第1226章 值得嗎
大理寺。</br> 端木涯打了個哈欠,衣服穿的有些松垮,他抬手拉了拉,像條沒骨頭的蛇。</br> “那女人說了嗎?”</br> 郭嘉搖頭:“嘴很硬,我們派去的人去她老家查了,她不是吳秀?!?lt;/br> 吳姨娘本名叫吳秀,可大理寺的這個顯然是有人冒名頂替的。</br> 端木涯來了點興致道:“這么有意思呢?我去看看?!?lt;/br> 大理寺的牢房條件并不是太好,吳姨娘被用了刑,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呼吸很微弱,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和門外的端木涯對視。</br> 端木涯讓人打開牢門,走到她身邊,掏出帕子小心的給吳姨娘擦干凈臉上的血,笑了笑道:“是個美人啊?!?lt;/br> 吳姨娘盯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br> 端木涯道:“我想不明白,你這樣的美人為什么要嫁給那個老頭子呢?”</br> 吳姨娘沒說話。</br> 端木涯又說:“那老頭子行不行???”</br> 沒等吳姨娘回答他就一臉嫌棄道:“反正我看著他那身老肉都快要吐了,他在你身上的時候,你在想什么?”</br> 吳姨娘臉色終于變了,端木涯看著她的眼睛,一直等到她平復(fù)情緒才說:“你不是為了財,難道是真的對劉明有情?你喜歡他?”</br> 吳姨娘眼中滿是嘲諷和厭惡,端木涯很擅長觀察人,他總能從細(xì)微處找到點什么。</br> 現(xiàn)在他知道,這個吳姨娘既不是為了錢財,也不是喜歡劉明。</br> 這很有意思。</br> 他站起來笑了笑說:“你不會是喜歡月華吧?說實話,我也很喜歡他,真是人間極品?!?lt;/br> 月華的樣貌,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很難抵擋,端木涯此人,男女通吃,風(fēng)評極差,這一點吳姨娘有所耳聞。</br> 她冷笑一聲,終于開口:“你敢嗎?”</br> 端木涯道:“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br> 吳姨娘愣了一下。</br> 端木涯道:“月華是好,可是為了他也不值得我去得罪大越,所以我也就是想想,人活著,凡事就講究個價值,不值得的事,我是不會做?!?lt;/br> 他又走到吳姨娘身邊說:“那你呢?你做的這些值得嗎?做了這么多,你的主子就這么把你拋棄了,值得嗎?”</br> 吳姨娘臉色一遍,憤怒的盯著端木涯:“沒有?!?lt;/br> 端木涯道:“沒有嗎?那為什么明知道我們在盯著劉府,還要讓你刺殺月華呢?是覺得月華非死不可?可月華就是個男寵,鐘意歡都未畢喜歡他,殺了他又有什么用呢?”</br> 吳姨娘嘴唇哆嗦,再也說不出話來。</br> 端木涯說到了她的痛處,</br> 她當(dāng)時一時沖動,可現(xiàn)在想想,她到底為什么一定要殺了月華?</br> 報復(fù)鐘意歡嗎?可正如端木涯說的,一個月華鐘意歡又能有多在意?</br> 吳姨娘的臉色難看,眼神中最后一點光漸漸的消失了。</br> 她是被拋棄了嗎?</br> 端木涯低下頭,看著她的臉,眼神溫柔的像是在看情人。</br> “那個玲瓏是什么人?刺殺月華的計劃,未畢就是你主子下的命令,說不定就是她自作主張的想要除掉你,才那么說的,這也不是沒有可能?!?lt;/br> 吳姨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瞬間就跟著端木涯的思路走了。</br> 對,一定是玲瓏,她嫉妒自己,她也喜歡主子,才會借刀殺了的除掉她。</br> 端木涯的聲音又傳來:“舍不得動你的主子,難道還不能動她嗎?你一個人死多寂寞。不如拉個墊背的,也算是給自己報仇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