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孤注一擲
這是孫菱歌最討厭的一種人,她不明白為什么讀書人要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讀書人首先難道不是個人嗎?而且還是個男人,男人若是連擔(dān)當(dāng)都沒有了,讀書還有什么用?</br> 第二個倒是個小官,不過年紀(jì)已經(jīng)四十多了,前面的三個妻子都死了,孫菱歌本能的反感,梁氏卻夸上了天,說是為人老實(shí),又是個小官,日后吃穿不愁,而且上面沒有婆母壓著,嫁過去日子好過的很。</br> 梁氏從來沒有這么熱情過,孫菱歌覺得有蹊蹺,便叫石榴托人打聽了一下,石榴回來后臉色就不太好,氣憤道:“小姐,二夫人太過分了,那個張淳,根本不是個好人,年紀(jì)大也就算了,他還喜歡喝酒打人,他的三個娘子一個上吊自殺了,剩下兩個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外面都在說,是被他打死了的,二夫人讓您嫁給這種人就是想要您的命啊?!?lt;/br> 孫菱歌也生氣,不過她沒有石榴這么氣憤,自己的爹爹都不管她,一個嬸娘,指望她關(guān)心自己?這是不可能的,梁氏看中的只是利益,那個張淳一定給了不少錢。</br> 孫菱歌坐在不動,石榴道:“小姐,您還是盡快像個辦法,您可不能嫁給那個張淳啊?!?lt;/br> 孫菱歌沉默了半晌,長舒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決定,與其嫁給張淳被折磨死,還便宜了梁氏,她不如自己放手一搏。</br> 孫菱歌一生都沒做過這么大膽的決定,她去了恒王府,她之前見過王妃幾面,王妃對她有些印象,看到她也沒有擺架子,笑瞇瞇的問她有什么事?</br> 孫菱歌攥緊了手指,舒了口氣,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br> 她沒有提披風(fēng)的事情,只說那天宴會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公子,公子的披風(fēng)掉了,被她撿了回去,她想還給那位公子,卻一直找不到人。</br> 恒王妃聽她說了披風(fēng)的樣式,沒有任何表示,道:“孫姑娘先回去,那日人太多,我也記不住了,還需要下去問問旁人的。”</br> 孫菱歌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走了。</br> 出了王府的大門,她回頭看了一眼,心想那人果然不是蕭羽,如果是,那王妃不會是這個反應(yīng)。</br> 孫菱歌到底年輕,恒王妃卻是老姜了,貿(mào)然上門一個女子,拿蕭羽的披風(fēng)說事,她自然要留心,她還擔(dān)心蕭羽被人算計(jì)了。</br> 至于這次孫菱歌上門的意思,恒王妃也是女人,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她心里其實(shí)不太高興,可是讓人打聽了一下孫府的狀況,倒是也能理解了。</br> 不管喜歡不喜歡孫菱歌,她倒是有點(diǎn)佩服她的膽識,畢竟這種事情,要放下女子身段和臉皮,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出來的,有的女人就寧可困死,也不愿意邁出第一步。</br> 恒王府思前想后便進(jìn)了宮,去見太后。</br> 太后一聽恒王妃來了,心里高興,心想或許是前段時間的宴會有了消息。</br> 等恒王妃進(jìn)來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太后沉默了。</br> 恒王妃道:“我托人打聽了,那孩子的人品性情倒是不錯,就是出身低了些,再有,她繞過長輩這件事,其實(shí)也可以理解……”</br> 恒王妃將是孫家的事情說了。</br> “她父親是個文弱書生,根本護(hù)不住她,府里都是二房在管著,家里的老太太又重男輕女,這孩子平日就是個小可憐。”</br> 恒王妃不知不覺盡然替孫菱歌說起話來。</br> 太后道:“哀家倒不是嫌棄她出身低,老二又不是要干什么,娶門第那么高的沒用。”</br> 蕭羽是大將軍,又是一品親王,這也就是他和皇帝感情好,換成別的朝代,早就被猜忌了。</br> 太后的本意就是讓他娶一個門第低的女子,像孫家這樣沒底蘊(yùn)的就正好,但是這話她不能明說,恒王妃多精明的人,自然是看得出來,所以,孫菱歌上門,她才會來跟太后說。</br> 恒王妃說:“其實(shí)我那有不少好姑娘,可也要老二滿意不是?這個孫姑娘怎么說呢……”</br> 恒王妃覺得孫菱歌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蕭羽這么多年不成親,之前有傳言他喜歡男人,可這么多年了,也沒聽說他跟哪個男人走的近,這個傳言不可信,那么,說不定他就喜歡孫菱歌這一款呢?</br> 可這話恒王妃也不能說,只能讓太后自己品。</br> 至于孫菱歌有心計(jì)這一點(diǎn),自動被忽略了,畢竟蕭家不喜歡傻白甜。</br> “不如這樣吧,這皇宮里菊花開的正好,你把你看好的那幾個姑娘,加上這個孫姑娘一起叫進(jìn)宮,哀家和老二再看看?!?lt;/br> 太后說道。</br> 恒王妃也是這么個意思,喜滋滋的回家了。</br> 這人老了,閑著也是閑著,就總想著給自己找點(diǎn)事情做,比如做媒,恒王妃十分樂衷。</br> 孫家這邊梁氏已經(jīng)收了張家的錢財(cái),并且給孫父說了張家怎么好怎么好,孫父唯唯諾諾的,自然也沒有什么意見,再說女兒大了,是該早些嫁人了。</br> 何況自己只是個小小的編纂,自己兄弟卻是侍郎,一直仰仗著兄弟也不好。</br> 孫父根本沒問女兒同不同意,就同意了。</br> 梁氏高興壞了,這筆買賣在她看來還是很劃算的。</br> 石榴聽到消息便著了急,回去跟孫菱歌說了,孫菱歌也是吃了一驚,她有點(diǎn)慌了,上次恒王妃那里沒動靜,要么是自己冒失了,要么就如恒王妃說的,她也不記得那位公子了,當(dāng)然了,還有一個可能,那個公子已經(jīng)成親了也說不準(zhǔn),畢竟他看起來不年輕了。</br> 孫菱歌也是病急亂投醫(yī)。</br> “小姐,要不去跟老爺說一說?”</br> 孫菱歌搖頭:“這件事他若是不同意,二嬸也不敢的這么做?!?lt;/br> 她嘲諷的一笑,她那個爹,就算是跟他說了張淳的為人也沒有什么用,他只會說女子要三從四德,小輩不能過問長輩的事情云云。</br> 石榴在地上走了一圈道:“小姐,要不我們逃走吧?”</br> 孫菱歌一愣。</br> 石榴小聲說:“如今的世道對女人沒有那么苛刻了,奴婢上街買東西,有不少鋪?zhàn)永锒际桥釉谫u貨,我們有手有腳,奴婢能干活,小姐您識字,餓不死的??偤眠^去了張家,被那張淳磋磨死的好?!?lt;/br> 石榴也是著急了,平日里她可不敢說出這么大膽的話。</br> 孫菱歌覺得有道理,這想法就怎么都壓不住。</br> 主仆兩個開始偷偷的準(zhǔn)備東西,石榴的家鄉(xiāng)在揚(yáng)州,兩個人便準(zhǔn)備去揚(yáng)州落腳,這些年,孫菱歌也存了一些錢,足夠兩個人在生活一段時間了。</br> 準(zhǔn)備好了一切,孫菱歌便在等時機(jī),誰知道這個機(jī)會很快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