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他要做一個樂師
    孫嘉說的沒錯,蕭羽果然很快出兵了,這些年他派人摸清楚了蜀地的情形,安插了細作,甚至策反了不少的人,大越軍隊,勢如破竹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攻進了的益州。</br>  此時李琮延已經(jīng)被人叫醒,他早在很多年前已經(jīng)自立為王。得知大越軍隊已經(jīng)攻進了城,他并不意外,只叫人更衣。</br>  心腹下屬道:“陛下,大越軍隊已經(jīng)攻進了城,乘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進來,屬下帶人護送陛下離開、”</br>  李琮延冷笑一聲,道:“朕不會走,也沒有退路了?!?lt;/br>  還能退到哪里?他已經(jīng)退的夠遠了。</br>  李琮延穿上衣服,抓起一旁的酒壇子喝了一口,拿起寶劍,走了出去。</br>  他身邊除了幾個心腹,其他人一看大事不妙,已經(jīng)全都跑了。</br>  宮里到處都是逃跑的宮女太監(jiān),李琮延邊走邊砍殺了幾個人,直到到了城樓,上面橫七豎八的倒著一些尸體,寫著大周的旗子東倒西歪,城門外是大批的大越軍隊,李琮延看到了坐在馬上的的冷冽男人。</br>  因為離的遠,看不清蕭羽的樣貌,事實上,蕭羽長什么樣子,他是真的不記得了,感覺上次見他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br>  他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衛(wèi)琮曦的身影,李琮延還有點失望。</br>  他可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敵,衛(wèi)琮曦現(xiàn)在連報仇都懶得自己動手了。</br>  李琮延端起酒壇子猛地灌了一口,辛辣的烈酒進入喉嚨,他只覺得整個人如火燒一般。</br>  蕭羽顯然是不打算善了的,一聲令下,軍隊開始攻城,脆弱的城門很快就被打開…</br>  李琮延喝光了最后一口酒,將酒壇子扔了下去,酒壇落地,碎了一地。</br>  李琮延擦了一把嘴角,嘴角帶笑舉起了手中的寶劍。</br>  他怕死嗎?自然是怕的,可是怕有什么用?怕了他就不用死了嗎?</br>  李琮延想到了他的兄弟齊王,當年他也是這么死的,他都可以死的這么有風骨,自己自然是可以的。</br>  他們兄弟,內(nèi)斗了半輩子,最后便宜了外人,丟了江山,如今不能連皇室最后一點風骨也丟了。</br>  說起來可笑,江山都丟了,還要風骨有什么用?</br>  李琮延就是想死的有尊嚴一點,畢竟他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這可憐可笑的尊嚴了。</br>  李琮延死了,他接了蕭羽十招,就十招,不多不少,就被斬殺。</br>  他倒在地上,看著蜀地灰蒙蒙的天,想起了瀾京的天。</br>  瀾京的天空很藍,小時候,他還住在皇宮,和周貴妃住在一起,那時候,宮里的天都是四四方方的,不過很藍很藍。</br>  李琮延很喜歡抬頭看天,看天上的鳥兒,想象自己也變成了鳥兒,可以自由的飛。</br>  年少時,他不喜歡讀書,他更喜歡彈琴,他的夢想是做個樂師,每次看到宴會上彈奏的樂師他就無比的羨慕。</br>  他甚至偷偷拜了一位樂師師父,跟他學習彈琴。</br>  后來,這件事被周貴妃發(fā)現(xiàn)了,她大罵他玩物喪志,不思進取。</br>  后來李琮延就在沒有見過他師父,他打聽過,那人也沒有出宮,一年后,一座廢棄的宮殿深井撈出一具尸體來,李琮延偷偷去看了,那尸體雖然早已腐爛,可他頭上的發(fā)簪還在,那一只琵琶造型發(fā)簪,很獨特,李琮延見樂師師父帶過。</br>  從那之后,他就開始好好讀書了,無論做什么,他都要做到最好,他甚至比太子還要優(yōu)秀,周貴妃夸贊了他,皇帝也夸贊了他嗯。</br>  李琮延很高興,說不出為什么高興,他就是覺得大概該高興吧。</br>  直到衛(wèi)琮曦的出現(xiàn)。</br>  他像是一個異類,憑空出現(xiàn),他長得俊俏,學什么都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的存在好像就是為了稱托出旁人的愚笨。</br>  從那時候起,他的父皇就不夸贊他了,因為有了更優(yōu)秀的人。</br>  周貴妃也變得焦躁,她覺得自己的兒子怎么能比不過一個臣子的兒子?尤其這個還是陳蘭若的兒子。</br>  事實上,比不過就是比不過,李琮延覺得人和人就是有差距的,他比不過衛(wèi)琮曦這是事實。</br>  后宮的好多女人對于陳蘭若這個人,似乎都帶著某種不可說的敵意。</br>  李琮延見過幾次陳蘭若,他早就忘記了她的樣貌,不過他記得那是個溫柔美麗的女人,足可以艷壓整個后宮,而衛(wèi)琮曦繼承了她這種美貌。</br>  衛(wèi)琮曦真是什么都好。</br>  李琮延知道自己就算是怎么努力都比不過他,那就不比好了,可周貴妃說,讓他一定要比衛(wèi)琮曦強,不能輸給他。</br>  為什么非要和衛(wèi)琮曦比,李延不知道,他的成長變成了一場和衛(wèi)琮曦之間的比賽。</br>  他很羨慕衛(wèi)琮曦,后來又嫉妒他,覺得他活的恣意瀟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他的心態(tài)有些扭曲,那時候他時時刻刻的想把這個優(yōu)秀到完美的人踩在泥土里。</br>  他做到了。</br>  他的父皇,那個高高在上自稱是真龍?zhí)熳拥娜藥退隽?,李琮延只是推波助瀾而已?lt;/br>  看著衛(wèi)琮曦從云端跌落,他高興極了。</br>  他和他父皇成了一樣的人。</br>  李琮延不想殺死衛(wèi)琮曦,他想看著他狗一樣匍匐在自己腳下,搖尾乞憐。</br>  事實上,衛(wèi)琮曦也真是能忍,他居然在遠山鎮(zhèn)熬了過來。</br>  李琮延還挺吃驚,直到在瀾京看到他,李琮延當時的感覺就是,這個人死過一次,他像鳳凰一般涅槃重生了。</br>  可此時再殺她,已經(jīng)不是那么容易了,何況,他那個愚蠢至極的父皇,也沒想過要殺了衛(wèi)琮曦,他還沉浸在打敗衛(wèi)蕭的喜悅和成就中,就像是當初愚蠢的自己。</br>  再后來…</br>  再后來的事情,李琮延記得很清楚,他在宮宴上看到了那個女人,南越公主蕭近月。</br>  她的舞蹈驚艷了他。</br>  李琮延當時只覺得她漂亮。</br>  后來她和衛(wèi)琮曦走的近,李琮延便開始覺得不平衡。</br>  衛(wèi)琮曦已經(jīng)是個廢物了,還有女人前仆后繼?他有什么好?</br>  李琮延的好勝心起來了,他覺得,想要徹底踩死衛(wèi)琮曦,就該搶走他最愛的女人。</br>  李琮延也這么做了,慢慢的假戲成真,什么時候成真的,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也喜歡蕭近月,她和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同。</br>  求而不得最是痛苦了…</br>  李琮延看著頭頂?shù)乃{天,感覺他的血液在慢慢的流干,他想,來世,他要做一個琴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