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秋禾憶乘宇
這一天午后,溪夢正在電腦前看著秋禾的日記,手機鈴聲響了,一個陌生號碼,平時遇到陌生號碼溪夢都是直接拒接的,最近兩天她一直在期待著佟博的來電,所以一切未署名的來電她都會接。
“喂,你好,我是溪夢。”
“你好,陳小姐,我是佟博。”
不知道為什么溪夢聽到這句話時感覺心里很緊張,但是又好像很放松,這么矛盾的心理她以前從來都沒有過。
“哦!佟先生,有事嗎?”
“對,你下午有空嗎?”
“有空。”
“那我兩點鐘到你家門口等你,接你見奶奶可以嗎?”
“真的要去見秋禾奶奶?”溪夢有點緊張的說
“你好像很緊張?”佟博感覺到溪夢的情緒
“是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見秋禾奶奶,況且她還是你的奶奶,我一想到就會有點害怕,我好像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溪夢坦白
“不用擔(dān)心,奶奶人很和藹,她很想見你。至于我,你更不用擔(dān)心啦!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
“好吧!我家在和平路······”溪夢剛要告訴佟博她家地址時就被他打斷。
“我知道,你在家等我就行。”
“哦!好的!”說完電話掛斷,溪夢心里想他怎么知道的,現(xiàn)在社會隱私就這么透明嗎?
說著她看了下桌上的鐘顯示12點45分,她趕緊收起電腦,去洗澡換衣服梳妝一番,對她來說見秋禾,就如見大神一般,更何況秋禾還是佟博的奶奶,大b一ss的奶奶,那不就是太后級人物嘛!
收拾了快一個小時,溪夢還站在衣櫥外面,她實在挑不出這種場合該穿什么衣服。
她猜測秋禾應(yīng)該會比較喜歡傳統(tǒng)的淑女型姑娘,于是她選了一件鵝黃色娃娃領(lǐng)羊絨連衣裙,外面套一件寶藍色立領(lǐng)風(fēng)衣,穿一雙米色高跟鞋,用一個簡潔的施華洛發(fā)夾將左耳上方的頭發(fā)挑起夾住。溪夢對著鏡子看自己,默默地說一聲:“陳惜夢,加油!你一定行!”
剛說完床上的手機響了,是佟博。
“喂!”
“陳小姐,我已經(jīng)在你家門口了。”
“好的,我這就出來。”
溪夢再次站在鏡子前鼓起一口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點點頭。
走出家門,看見一輛紅色法拉利f12,此時車門打開,身穿黑色西裝的佟博下車走向溪夢身邊說:“陳小姐,今天很漂亮。”
“謝謝!佟先生,我不習(xí)慣人家叫我陳小姐,你可以叫我溪夢。”
“好的,那你就叫我佟博,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何況你又不是我的員工,沒必要對我畢恭畢敬,你可以把我當(dāng)做你的朋友。”
“朋友?我哪能有你這么大級別的朋友啊?”溪夢暗暗的想
佟博拉開車門,請溪夢上車,溪夢第一次坐豪車,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佟博看出溪夢的不安,主動打開音樂,放了一首很經(jīng)典唯美的《昨日重現(xiàn)》。
溪夢的不安逐漸消失,她看了一眼旁邊這個大b一ss,無論從哪里論,眼前這個男士都是完美主義。
在電視上看他是那么的遙不可及,而此時他就跟李子豪一樣的普通,這樣的距離實在太近,溪夢想如果不是自己早已喜歡李子豪這個家伙,如果不是佟博不是風(fēng)娛大老板,或許她會愛上他。
車開了好久,溪夢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地方。
佟博感覺到溪夢在看他,轉(zhuǎn)頭說:“你在看什么?我哪里不對嗎?”
溪夢咽了下口水,轉(zhuǎn)過頭望著前方說:“沒什么,你也喜歡老歌?”
“不一定,流行歌曲我也聽,但是都是比較抒情或是傷感的。”
“你有煩惱嗎?”
“當(dāng)然,我每天都會有很多事情要去思考,你知道我最大的夢想是什么嗎?”
“不知道,你還有什么事實現(xiàn)不了?”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閉上眼睛睡上三天三夜,在家里的床上睡,沒有任何人打擾也沒有電話聲音。”
溪夢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頭戴光環(huán)的男士讓人憐憫,讓人心疼。
“其實每天我們都在忙各種會議,影視劇的宣傳和投資項目,藝人的簽約情況,失眠是最正常的事情,每天夜里看月亮的時間比看太陽多,有的時候在天上的時間比在地上多。”
“我知道明星都是這樣的,可你是大老板,你也要親自去做事嗎?”
“大老板怎么了,大老板才要在自己藝人走路之前開挖渠道,挖好了讓自己的藝人去走。”
“你累嗎?”
“說不累,是騙人的。”
“你有女朋友嗎?她可以照顧你吧!”
“沒有,我這樣?xùn)|飛西跑的人,哪個好人家姑娘肯嫁給我,一點都不踏實。”
“才不會,喜歡你的人很多。”
“喜歡我的人也包括你嗎?”
溪夢突然害羞了,說:“我微博關(guān)注你,算嗎?”
佟博笑了笑說:“算,當(dāng)然算!”
終于到佟博的別墅了,這是遠離市區(qū)的一個地方,這里的空氣中都有甜味,一眼望去都是綠樹鮮花,別墅大門自動打開,佟博把車開進去直接進入地下車庫。
下車后,佟博為溪夢開車門,帶著她進入電梯,電梯直接到別墅二樓,管家(方叔)已經(jīng)在二樓電梯口等待,管家很有禮貌的點頭說:“少爺,回來了。”
佟博出電梯左拐一邊走一邊脫外套,說:“方叔,這位是陳小姐,奶奶的客人。”
方叔接著佟博的外套,看著溪夢,微笑著說:“陳小姐你好,叫我方叔,沈老太太已經(jīng)在書房等你了。”
佟博走到客廳停住,看著溪夢說:“不用擔(dān)心,我會一直陪你。”
溪夢確實很緊張,在自己散漫的世界里生活慣了,突然到一個好像只有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大家庭里,連走路和喘氣都不敢大聲了。
她點點頭,看著佟博,曾經(jīng)高不可攀的大b一ss,在此時好像是溪夢唯一的依靠,他真的會散發(fā)出莫名的安全感。
佟博打開書房,
一面墻是落地窗,咖啡色的印牡丹花的窗簾靜靜地站在兩邊;
一面墻滿滿的都是書籍和復(fù)古的擺設(shè)物件;
一面墻上掛著“書香傳承,詩魂永留”的毛筆字,這楷書寫的剛?cè)岵P鋒流暢,但并非大家之作,右下角的印章“佟公致遠”。
這是佟博的爺爺,沈秋禾的丈夫?qū)懙摹?br/>
屋子里面正中間擺放在傳統(tǒng)中式辦公桌椅c中式沙發(fā)和茶幾。
落地窗那兒坐著一位燙著銀發(fā),身穿深紫色長款羊絨呢大衣,腳穿平底黑色圓頭皮鞋的老人,她就是沈秋禾。
溪夢一直在猜想這位日記本中的秋禾女士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當(dāng)她知道秋禾是佟博奶奶后,更覺得這位女士一定會跟普通老百姓有很大不一樣,今天真正見到秋禾后,這些距離感反而都消失了,卻莫名多了很多的親切感。
秋禾聽到開門聲,掉頭看著佟博帶來的陳惜夢,露出慈祥的笑容。
佟博拉著溪夢走進奶奶身邊說:“奶奶,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陳小姐。”
溪夢立即說:“沈奶奶,您好!”
秋禾點點頭看著溪夢說:“好孩子,你終于來了。”
溪夢聽到秋禾用“終于”這個詞,感覺自己受寵若驚,眼前這位經(jīng)歷滄桑的老人,現(xiàn)在是有多么期盼自己的到來。
溪夢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站在那兒微微笑。
佟博扶著奶奶走進沙發(fā)坐下,然后讓溪夢也坐下,自己出去倒茶。
秋禾一直微笑著看眼前這個長相清純的姑娘,說:“陳小姐,謝謝你愿意來我家。”
溪夢也笑笑說:“沈奶奶,能來您家,能見到您是我此生榮幸。”
秋禾問:“陳小姐,你結(jié)婚了嗎?”
溪夢害羞的搖搖頭。
秋禾又問:“有心上人嗎?”
溪夢搖搖頭說:“沈奶奶,我沒有結(jié)婚,但我有喜歡的人,他對我很好。”
秋禾說:“如果有就要抓住機會,不要等到讓自己遺憾,有的人有的情一等就是一輩子,這一輩子的時間既長又短瞬即逝。”
溪夢看出秋禾對乘宇的愛,應(yīng)該深重至極。
溪夢從包里拿出秋禾的日記本,輕輕地交給秋禾。
此時,佟博端著茶盤進來了。
溪夢看了一眼佟博,鼓起勇氣問:“沈奶奶,您愿意告訴我,您與李乘宇的故事嗎?”
秋禾低頭摸著手中的日記本,說:“乘宇,該告訴孩子們了。”
佟博放下茶盤,走到書桌打開抽屜拿出之前帶到公司給溪夢,溪夢不愿意接受的雕花木盒,過來坐到奶奶身邊。
他打開木盒,拿出乘宇的照片,奶奶看著這個男人,眼睛里頓時濕潤了,此時的老人身上看不出之前的高貴氣質(zhì),只有一種渴望和無奈的感覺。
秋禾開始回憶:
(沈秋禾父親(沈忠民)是當(dāng)時sh的商會會長,也是遠洋百貨董事長,所以家境很富裕,秋禾是真正的富家千金,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1935年(g二十四年)的夏,某一個夜晚,沈秋禾正在熟睡中,被窗外的貓叫聲驚醒,然后就睡不著了。
她走出房間看到客廳有燈亮,于是就光著腳偷偷的跑到客廳躲在屋外歪著腦袋看,屋里坐著一個穿著旗袍,打扮講究的女人,提著一只皮箱,旁邊還站著一個比他大一點的男孩。
秋禾的母親(郁秀珍)也坐在這個女人的身邊,好像在說著什么,這個女人還在抹眼淚,站著的男孩也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秋禾看到父親手里拿著一根香煙,表情非常的凝重,還在屋內(nèi)來回的走。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秋禾與哥哥沈均漢坐在桌上等待父母,不一會就看到母親牽著這個男孩跟父親一起過來。
母親讓這個男孩坐在自己身邊,父親對著秋禾與哥哥說:“你們兩聽著,這位以后就是你們的兄弟,他叫李乘宇,今年13歲,秋禾叫哥哥,均漢叫弟弟。”
母親盛了一碗粥放到乘宇面前說:“乘宇,你看,這是均漢哥哥和秋禾妹妹,以后他們會跟你一起玩。”
沈均漢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孩,問父親:“爹,他是哪來的?怎么變成我弟弟了?”
沈父放下筷子對沈均漢說:“均漢,不要問這些。你最大,你要有做大哥的樣,以后乘宇就跟著你一起上學(xué),他的房間就在你隔壁,你要把他當(dāng)作親弟弟一樣,不允許你們欺負他。”
秋禾嘟著嘴說:“爹,娘,你們是不是不愛我和哥哥了。”
沈母看著秋禾,夾了一塊梅花糕放到秋禾面前的盤子里,說:“爹和娘是愛你們的,也是愛乘宇哥哥的,他現(xiàn)在離開自己家一段時間,以后要跟我們一起生活,就是我們家的人了,所以你們都是爹娘的好孩子。懂了嗎?”
其實秋禾并不明白,沈均漢也想問問父親李乘宇的家人去哪兒了,但是他們都不敢再問下去,因為父親說了不許他們再問關(guān)于李乘宇的任何事情。
秋禾一直在想,昨天夜里送乘宇來的女人呢?她去哪兒了?
這些年,sh是個混亂的地方,到處都有rb人c特務(wù)chjc地下黨,好像每個人都帶著面具,披著另外一個身份在茍且偷生。
因為世道不安,父母從來都不允許她單獨出門,但小孩子的天性是關(guān)不住的。
秋禾就趁父母不在家,偷偷的溜出去,她溜出大門的時候被乘宇看到了,他立即跟著秋禾身后。
秋禾一路閑逛,在路邊的小攤瞧瞧看看,就在她歡快地像只放飛的小鳥時,突然身邊一輛飛快的汽車朝著她開過來,此時李乘宇一把推開秋禾,自己被汽車撞倒在血泊中,秋禾受到嚴(yán)重的驚嚇,昏迷過去。
等她醒過來自己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母親坐在一邊握著她的手,秋禾問母親:“這是哪兒?”
母親摸著她的頭說:“這是醫(yī)院,你受到驚嚇,現(xiàn)在沒事了。”
秋禾突然想到為了救他倒在血泊里的乘宇,她坐身問母親:“娘,乘宇哥呢?”
母親皺了下眉頭說:“乘宇還在搶救中。”
秋禾哭著說:“娘,乘宇哥是為了救我才被車撞的,如果不是乘宇哥,現(xiàn)在躺在那兒的人就是我啦!你一定要救乘宇哥!”
說著沈父與秘書一同進來了,看著哭成淚人的秋禾,也不忍再去責(zé)備,說:“秋禾,你記得撞你的那個車牌號嗎?”
秋禾仔細的回想:“那個車是一輛黑色篷布車,車牌號不太記得,好像最后兩位數(shù)是87。”
沈父吩咐秘書:“去查所有尾號是87的篷布車,尤其是在沈小姐出事的地方出現(xiàn)過的車一律扣下,徹查開車的人。”
沈父走到秋禾床邊,握著秋禾的手說:“秋禾,爹希望你們?nèi)齻€孩子都平平安安長的。”
秋禾抱了下父親,說:“爹,娘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如果不是我偷跑出去,乘宇哥就不會被撞。”
沈父說:“經(jīng)過這次你應(yīng)該學(xué)會長大。爹娘不能保護你一輩子,你哥也不能。現(xiàn)在乘宇還未脫離生命危險,實在讓人不踏實,如果乘宇有了意外,我們沈家一輩子都對不起李家。”
沈母說:“老爺,乘宇會沒事的!放心吧!”
“爹,乘宇哥在我們家這么久了,他爹娘怎么不來接他?”
沈父默不作聲,但覺得還是跟孩子們說清楚比較好。
“乘宇的爹娘都是被rb人殺害的,之后乘宇被他姨娘送到我們家來。”
“那天夜里送乘宇哥來我們家的是他姨娘?為什么他姨娘不領(lǐng)著乘宇哥一起生活?”
沈母說:“乘宇的姨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爹與乘宇他爹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乘宇父親對你爹有救命之恩,他們不在了,你爹有義務(wù)和責(zé)任保護乘宇。”
“我知道了!我可以去看看乘宇哥嗎?”
沈母說:“一會娘帶你去看看乘宇,但我們不能待太久,要早點回家。“好的。”
沈父的秘書找到沈父說:“會長,撞沈小姐的車找到了。”
“誰的車?”
“香粉世家的車,但開車的人并不是張老爺(張樹華)的手下。”
“那是誰?”
“是一個rb人”
沈父心里明白,前段時間sh所有商界老板統(tǒng)一抵制日貨,只有這位香粉世家的張老爺堅持與rb香會來往,明里做著香粉生意,暗里幫rb人對付自己同胞,赤裸裸的大hj。
作為sh商會會長的沈忠民,不得不在開會的時候?qū)ο惴凼兰业恼依习逄岢龇磳Γ砻魅绻麖埨习鍒猿峙crb人做生意,那么就讓香粉世家退出商會,并且退出遠洋百貨。
正因為如此,性情奸詐的張老板懷恨在心,他一直仗著有rb人撐腰,不把其他老板放在眼里,對沈會長也極有意見,一心窺視著商會會長的位置。
“看來他這是動手了。”沈父抽著煙對秘書說
秘書點點頭。
秋禾與母親來到乘宇的病床前,看著打著點滴c帶著氧氣的乘宇,秋禾心疼了。
此時,她覺得眼前這個男孩用生命保護了她,她的生命從這一刻開始不屬于她一個人了,還屬于這個男孩。
沈母問身邊的護士:“護士小姐,請問這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護士說:“沈太太,這很難說,醫(yī)生的手術(shù)很順利,但是病人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這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識了。”
秋禾看著乘宇,一邊流淚一邊說:“乘宇哥,你一定要醒過來,等你醒過來我會跟吳媽學(xué)習(xí)做你最愛吃的綠豆餅,你一定要醒過來。”
說完,秋禾將脖子上隨身戴著的玉佩摘下來,戴在乘宇的脖子上,她想這樣可以陪著他,鼓勵他,希望他能感覺到。
沈父過來叫沈母帶著秋禾離開,秋禾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乘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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