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覺得，我在他們幾個人眼里，說不定是那種性格非常惡劣的殺人狂魔。”秦明茴這幾天和那七個大漢相處下來, 對他們的心態(tài)有了一些了解。
    應(yīng)該是霍殷和霍蘭給了他們這些曾經(jīng)的下屬很大的威懾力，而她, 一個第一次見到就把霍殷燒成了灰, 又承認(rèn)自己干掉了霍蘭的人，在他們心里的形象就變得難以形容了起來。
    他們給她腦補(bǔ)了很多有的沒的東西，她說的每一句話, 哪怕沒那個意思, 他們也會往另一個方向腦補(bǔ)。
    [小小姐, 經(jīng)過01的掃描，他們的大腦開發(fā)率和利用率, 比01還要低很多很多。]
    秦明茴一聽就捂嘴笑了，“01，你是在說他們笨呢, 你都會說人壞話了。”
    [01不會說別人壞話，01只是個機(jī)器人, 正常地為小小姐匯報掃描情況。]01繼續(xù)一板一眼地回答。
    秦明茴莫名聽出來一點冷幽默。
    她的01最近也在不斷產(chǎn)生細(xì)微的變化, 這所有的變化, 都在她們的日記里一點一滴地累積記錄著。
    最近, 她給01寫了很多的小程序, 為他添了各種小功能。
    其中掃描功能從原始狀態(tài)往下擴(kuò)展了許多, 如今01不僅能掃描地形和各種生物，還能進(jìn)一步分析生物身體內(nèi)部的狀況——秦明茴做這個，是為了監(jiān)控自己這具身體吸血蟲病的惡化情況。
    她著手開始構(gòu)建這個模塊的時候，以為會很艱難, 誰知意外地順利。她發(fā)現(xiàn)，她只需要開一個頭，做了比較簡單的框架，01就自動運(yùn)行，并深入填充細(xì)節(jié)。
    如果把她比作一個工程師，她做了大致的圖紙，01就是幫助她完成詳細(xì)繪制，為她省了許多的麻煩的最佳助手。
    只看他如今的智能程度，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秦明茴原來所在那個世界的技術(shù)，甚至在這個世界應(yīng)該也屬于獨一份的。
    但是，01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開啟學(xué)習(xí)和感情模塊。
    “真的沒開嗎？我覺得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01，你再仔細(xì)檢查一下自己的情況。”
    01聽話地做了個仔細(xì)的自檢，最后仍然是給了她一個和從前一樣的回答。
    [叮——自檢結(jié)束，未檢測到學(xué)習(xí)與感情模塊。]
    在秦明茴沒有權(quán)限的虛擬后臺里，一個鮮紅的進(jìn)度條已經(jīng)走了大半。這個被隱藏起來的巨大界面被密密麻麻的信息不斷擴(kuò)充。
    這些信息里，包括秦明茴為01寫的大小程序，包括她和01的交互日記、各種工作記載，還有這一路走來01對這個世界的所有記錄。
    就如同人類擁有眼睛、耳朵、鼻子，01同樣擁有，他用這些工具，記載下了許多畫面、聲音和氣息。
    一開始，他按照簡單的程序進(jìn)行記錄，記下了一些規(guī)律與標(biāo)準(zhǔn)的信息，隨著時間發(fā)展，他記載的東西出現(xiàn)了變化——打破了從前的規(guī)律，也更加沒有意義了。
    普普通通的一朵野花一只蜻蜓，它們本身對擁有豐富資料的01來說當(dāng)然是沒有意義的，畢竟他掃描的數(shù)據(jù)庫里不知有多少類似的資料。
    但是，那只蜻蜓是秦明茴抓住的，還帶到了控制中心的純白房間過了一夜。01清清楚楚地記錄了那只蜻蜓在房間里的飛行軌跡。
    那朵野花是秦明茴層摘下來當(dāng)過發(fā)飾的，她還詢問過他好不好看，她喜歡那花瓣漸變的藍(lán)色。
    于是，這些對機(jī)器人來說沒有意義的資料，就成為了對01來說有特殊意義的內(nèi)容。
    他記載下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在這個隱藏界面，會進(jìn)行選取和排列，冗長無聊的部分被壓縮，更多零碎的畫面則抽取出來，形成了一面仿佛回憶的幕墻。
    然而這發(fā)生在01身體深處的隱秘變化不為人知，01自己不清楚，秦明茴更加不清楚。
    她只是日復(fù)一日做著相同的事：和01做各種交流、為他添加修改程序。
    “01你看，我畫了你。”秦明茴拿著從大漢們車上找到的筆和本子，休息的時候照著01畫了一幅畫。
    畫面里有一叢叢野花，和高大的機(jī)器人01，還有遠(yuǎn)處的樹林。她的繪畫技巧很不錯，那幅畫雖然只有單一的顏色，但光與暗把握得很好，因此圖也格外生動。
    她將這幅畫展示給01，01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同時把它掃描下來，連同秦明茴先前繪畫的過程，如今的表情……全都采集下來保存。
    [畫的很棒，小小姐真厲害。]
    “那你喜歡嗎？”
    [01很喜歡。]
    “那好，送給你。”
    [是的，小小姐，01已經(jīng)進(jìn)行了掃描保存。]
    “我是說，這幅畫當(dāng)做禮物送給你了。”秦明茴把紙張塞進(jìn)了01的手指縫隙里，想看看他會怎么反應(yīng)。
    [01把畫交給小小姐保存。珍貴的禮物，要和珍貴的小小姐放在一起。]
    秦明茴靠著他的巨大手掌笑，把畫拿回來，“那好吧，我替你保管，你想要的話，隨時可以和我說。”
    遠(yuǎn)處坐成一排干活的大漢們，看著那邊的少女和巨型機(jī)器人交流，不知說了什么，快樂地笑了起來。
    幾個大漢好好活了幾天，不像先前那么擔(dān)心自己的小命，其中一兩個心思又有點活泛了。
    “誒，你們說，她真的能和那個機(jī)器人交流啊？”名叫丁洋的大漢小小聲問同伴。
    “那誰知道，咱也沒見過另一個這樣的機(jī)器人，說不定可以呢，你沒見他那么厲害。”
    “這么大個機(jī)器人，不大可能是她一個人做的，也不可能是幾個人做的，那得是很多很多人一起才做得出來吧，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先前怎么沒聽說過呢？你們說，該不會是大戰(zhàn)前遺留的產(chǎn)物吧，這樣的機(jī)器人有沒有可能還有很多？”丁洋琢磨著。
    “別想東想西了，被聽見了會死的！”另一個大漢踢了他一腳。
    雖然如今他們幾人小命都捏在別人手里，但丁洋不太樂意被其他人管教，他之前可是比其他人都更風(fēng)光的。
    “說說而已，你怕什么，我看她現(xiàn)在肯定不會殺我們。”
    剛說完，丁洋看見那邊的少女朝這邊招手，似乎是讓他們過去。
    丁洋：“！！！”
    要死，不會真被她聽到了吧！
    心虛的丁洋隨著其余幾人一齊走過去，聽到秦明茴說：“我給01做了個殺豬程序，想要實驗一下。”
    幾個大漢：“殺豬……程序？”
    秦明茴見他們好像不懂她的意思，就解釋了一下，“就是剝皮去骨肢解這一類的功能。”
    大漢們：“！”
    這么兇殘的功能，她說就用來殺豬？！可能嗎？不可能，她絕對是用來殺人的！
    名字叫“殺豬程序”，就是因為在這個兇殘的女人眼里，殺人就像殺豬一樣簡單啊！
    她叫他們來做什么，難道是想用他們試驗這個殺豬程序？
    幾個大漢臉白了，生怕秦明茴下一句要說“周圍也沒有豬能讓我實驗，就用你們湊個數(shù)吧，反正人和豬也差不多。”
    秦明茴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她覺得這幾個人還是很省心的，特意朝他們安慰地笑了笑才說：“現(xiàn)在周圍也沒有看見豬，所以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
    大漢們被她這笑容嚇得心臟一緊，紛紛移開目光，尤其丁洋，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控制不住地去偷瞄秦明茴的臉色。
    秦明茴想讓這幾個人幫忙去抓頭豬回來，正在考慮讓哪幾個人去，見一個大漢看過來，好像帶著希冀，于是她一指，“那就，你……”
    被指的丁洋忽然噗通一下跪下了，痛哭：“我真的就是隨便說說，我不敢有其他心思的，不要殺我，從今以后我一定忠心耿耿，再也不多想不該想的東西了，放過我這一次吧嗚——！”
    秦明茴：“……”
    她就是和01聊起最近的菜譜，覺得食物也沒剩多少了，剛好前段時間說的殺豬程序被她寫了出來，所以想拜托他們抓個豬來，一方面實驗下那個程序，另一方面她也真的懷念豬肉的味道。
    她純粹的，想加個餐而已。
    從他的話里聽出來他大概有點其他的小心思，但秦明茴不介意，畢竟她們又不熟，他也不可能傷害到她。
    見人嚇成這樣了，她只好微笑，等他哭完說：“好，我不殺你，你帶他們?nèi)プブ回i回來。”
    嚇得腿軟的丁洋余悸未消，和另外四人一同離開。等到走出秦明茴的視線，也看不見那個巨大的機(jī)器人了，有一個人說道：“我們是不是要趁這個機(jī)會，逃跑？”
    另一個人悶聲說：“還有兩個人在那呢，不管了？”
    “咱們自身難保了，還管他們的呢。”
    丁洋猛地一個哆嗦，尖聲說：“不行！”
    “我們只要跑了一定會死！你還看不出來嗎，她是故意的，為什么突然提起什么殺豬程序，就是為了測試我們會不會逃跑，一旦我們跑了，她就會帶著機(jī)器人追上來殺我們?nèi)罚膳铝恕也慌芰耍　?br/>     經(jīng)過剛才那一遭，丁洋完全轉(zhuǎn)變了心態(tài)，“我只要對她忠心，她肯定不會殺我，你們也是，你們也不能跑，不能連累我！”
    “我也不敢跑，我寧愿乖乖待著，她比霍殷霍蘭更可怕。”又一個大漢說，“其實，如果我們真的跟了她，說不定比跟著霍殷霍蘭更好呢，反正我們也不能反抗。”
    ……
    看著五個人離開，秦明茴問01：“01，你猜他們還會不會回來？”
    [01猜他們會回來。]
    秦明茴不信，“我覺得不會，他們幾個好像特別怕我，現(xiàn)在有機(jī)會逃跑，肯定就逃跑了。”
    [小小姐，如果他們逃走了，01會把他們抓回來。]
    秦明茴：“算了吧，抓他們回來干嘛，我又不喜歡很多人圍在旁邊，要跑就讓他們跑吧，這不是還有兩個人可以帶路嗎。”
    秦明茴做好了他們一去不回的準(zhǔn)備，誰知他們真的帶著豬回來了。
    而且，他們還開始改口叫她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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