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4 皇帝與妃子
來接機的是杜程程。</br>
剛出檢票口,李漣漪遠遠就望見杜程程一身黑衣戴個墨鏡,像黑社會大姐大一樣杵在那兒,還時不時不耐煩地抬起手腕看時間,右腳的七寸高跟鞋咔噠咔噠踩得歡快,那模樣那派頭,嘖,特有氣場特有范兒。</br>
李漣漪也是戴著墨鏡的,蓋掉大半張臉,只瞧得見顎骨的輪廓和涂著淡淡唇彩的嘴巴。畢竟是b市家喻戶曉的公眾人物,出現(xiàn)在公共場合,就該注意避免引起治安混亂。</br>
“同樣戴個墨鏡,咋人和人差別那么大呢?”衛(wèi)放蒼白著俊臉,還不忘出聲調(diào)侃。他有暈機的老毛病,又偏偏排斥暈機藥,說是會有副作用,影響下一代成長,結(jié)果他從以色列一路吐到中國,丟盡了國人的臉。</br>
“你是在說自己嗎?”李漣漪恥笑他,“為什么人家戴個墨鏡那么有派頭,你戴著就像猥瑣小漢奸呢?”瞧那小臉白的,像小面皮兒似的。</br>
“你!”衛(wèi)放氣得想不顧紳士風度踢她一腳。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居然欺負病人!</br>
同行的彼得和古小魚跟在身后,突然古小魚又咋呼起來,指著前方大聲道,“哎,那不是作家杜程程嗎?”</br>
李漣漪詫異地瞥她一眼,“你知道她?”沒想到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宅女也有人認識。</br>
“她是我最喜歡的言情作家啦,我上學的時候還逃過課去參加她的簽售會呢。”越說越興奮,索性手指頭一伸,“我現(xiàn)在就去向她要簽名,聽說她前幾個月又出新書了!”</br>
有古小魚在的地方,總是很熱鬧,這可不,她那么一嗓子,一時間不少目光聚焦過來,杜程程也不經(jīng)意的掃眼過來。</br>
然后,目光定住了。</br>
李漣漪神態(tài)自若的朝她微笑,微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br>
杜程程大步走過來,七寸高跟鞋神奇地一晃一晃,襯得她風情萬種,弱柳扶風。</br>
李漣漪在她走近時,終于忍不住笑了,“程程,又沒靈感了嗎?”這個女人一旦沒了寫作靈感,就愛玩角色扮演,模仿小說中的女主角的穿著打扮和氣質(zhì),然后滿大街亂走,試圖通過這種方法讓靈感福至心靈。</br>
不過她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么?</br>
杜程程與熟識的衛(wèi)放打了下招呼,這才摘下眼鏡,露出一對熊貓眼,苦哈哈的唉聲道,“是啊,要不然怎么有空來接你們?”</br>
“你不是自稱是漣漪的死黨么?丫說得自己像皇帝來臨幸似的。”</br>
“衛(wèi)放你去死!”</br>
“漣漪姐,我嫉妒你,我看中的男人是你老公,我的偶像是你閨蜜……”古小魚趴在她耳邊幽幽地,無限哀愁的說道。</br>
“哦,我很榮幸。”被一個女人嫉妒,等于是間接被肯定,她欣然接受,淡定的回應(yīng),隨后轉(zhuǎn)而對杜程程說,“這是古小魚,你的忠實粉絲,在你看到我的前一秒她還說想要拿到你的簽名,程程,你看著辦吧。”說完后,她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不禁蹙起眉頭。飛機晚點了,如果再不趕到可能就來不及了。</br>
再抬眼就望見杜程程睜著雙熊貓眼優(yōu)雅從容地從包包內(nèi)拿出一支筆,刷刷兩下就在興奮得滿臉通紅的古小魚手心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末了還沖人家笑得無比知性無比文學腔,“謝謝你的支持,正因為有你們的愛,才讓我堅持到現(xiàn)在……”</br>
她熟識的人,都是演戲的個中翹楚啊。</br>
可憐無知單純的古小魚,眼里冒著暈陶陶的泡泡,還一邊臉紅一邊信誓旦旦的宣告:“我這個禮拜,不,這個月都不洗手了……”</br>
李漣漪正感慨著,還攥在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爍著三個字讓她挑起眉。</br>
還真是準時。</br>
按下接聽鍵,她走開了些,低低喂了一聲。</br>
“你在哪里?”</br>
“機場,”停了停,她補充說,“剛到,飛機晚點了。”</br>
電話那頭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想來他是在車上,只聽他嗯了一聲,道,“全家人都在等你,你順道買點禮物吧,哄爸媽開心開心。”</br>
言下之意就是“爸媽現(xiàn)在很不開心”。</br>
李漣漪心底透亮,唇角勾了勾,道,“好,我知道了。”</br>
掛了電話她無奈的沖杜程程揚了揚手機,“只能下次陪你喝茶了,我現(xiàn)在得去拜見太上皇和老佛爺。”</br>
“是顧方澤打電話來的?”杜程程明顯不高興了,臉色一沉。</br>
“嗯。”</br>
“瞧瞧,這才是皇帝召見妃子的作風啊。”杜程程飛了個白眼給衛(wèi)放,譏誚又不屑的道,又轉(zhuǎn)過頭來對她說,“行,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就打電話給我。”</br>
“嗯,那我先走一步了。”抱歉地朝其他幾人點了點頭,她拖著行李箱轉(zhuǎn)身走得飛快。</br>
b市的秋天很干燥,還刮大風,所以到了路邊總有沙子會飛來糊住眼睛,李漣漪扶了扶墨鏡,走出了機場。</br>
直到后來上了出租車,她腦海中還回蕩著杜程程在最后喊住她說的話。</br>
她說:“漣漪,太辛苦就放了吧,你的白頭偕老,顧方澤他沒那福分。”</br>
所有的人都以為是顧方澤不好,是他對不起她,在這場婚姻中她是受害者,其實這些都是他們一廂情愿認定的罷了。</br>
事實到底是什么,大概只有當事人知道罷。</br>
車窗外的風景飛快的后退,李漣漪望了眼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鉆戒,開始苦思冥想琢磨,到底要送什么東西才能讓那二老消了怨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