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大哥歸來
轉(zhuǎn)眼, 十月底到了, 周圍發(fā)生了許多事情,這些事情以前老鬼是無法注意到的,但是現(xiàn)在, 它們就這樣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圍著他轉(zhuǎn), 又或者是夏時棋圍繞著它轉(zhuǎn)。
王宏舒結(jié)婚了,和一位來自云南的男老師, 真正的結(jié)婚, 大家都沒想到那個人會如此膽大,他包了全高房市最好的結(jié)婚宴會廳,他和同是新郎的人, 都穿著雪白的三件頭禮服, 他們堂堂正正的站在那里迎來送往,對每個真誠祝福他們的人說謝謝。
老鬼有幸參加了這次婚禮, 他甚至能想象的出, 未來十年,高房市人民都會對這場奇妙的婚姻津津樂道。
王宏舒找了二十輛加長的黑色轎車去接自己的那一半。
他包下了本城最大的酒店,所有來賓不管上多少禮,回禮均是足金金牌一塊,但是金牌分了等級。
他和他的那位手拉手的走了五十米嶄新的紅地毯。
他們把一條街都裝飾了粉紅色的氣球。
結(jié)婚宴席一桌子菜價值6888.
結(jié)婚后, 王宏舒準備和自己的那一半直接殺到歐洲進行一次昂長的環(huán)球旅行。
老鬼那一天可高興了,他回家的時候,坐的是加長車, 他隨了五千塊,但是得到一塊大大的金條,不是金牌哦,王宏舒給他的好友都是金條回禮,發(fā)了。對了,他還給田佛打包了,那可全是海鮮呢,他不能吃,家里可是有個能吃的呢。田佛沒來參加婚禮,他公司這個季度每天都很忙,聽說有大變更啥的,田佛不說,老鬼也不會問。
這天晚上,老鬼在家里準備了一頓燭光晚餐,吃的是從本城最最大的酒店端回來打包的。
晚上十點,田佛回到家,感動的夠嗆,完全不覺得打包食物不好吃,他吃的很香,吃的當(dāng)口老鬼說起那場婚禮,他說的很生動,田佛聽了一直在笑。
“要不,咱們也來一場?”田佛小心的問,是啊,他也不是辦不起的,只要時棋喜歡,什么都可以。
“你瘋了,那得多少錢,有錢沒地使了,不如給我買保險呢。”老鬼含著勺子,驚訝的瞪著他。
田佛頓時樂了。
家里的電話急促的響起,老鬼從椅子上爬到沙發(fā)上,慢慢的接起電話,心情很好的操著一口高房市味道的普通話:“摩西,摩西,這里是夏田家,如歸(如果)你要找夏時棋請學(xué)(請說)喵……。如歸(如果)你找田佛,請學(xué)(請說)汪……”
電話那邊,停頓了半秒,一個憋著笑意的聲音:“喵……”
老鬼頓時一頭冷汗,差點丟了電話,他無比尷尬的一臉狗腿抱歉笑:“大大大哥。”
“過的不錯?”
“還好……”老鬼無奈的坐在沙發(fā)上,一臉苦笑,餐桌那邊,田佛已經(jīng)笑的直不起腰。
“時棋,最近我可能要回國。”大哥在那邊突然說。
老鬼神情一肅,他坐好了問:“怎么突然想回來了。”
“記得我們重新開始這幾年吧,如果不是那件事,你的腎也不會衰,我也不會……”
“大哥,你就別感慨了,我的腎先放一邊,說吧,怎么想重出江湖了?”
“想不想報仇?”
“當(dāng)然。”
“身體如何?”
“雖然顛覆不了地球,個把子行星還是沒問題的。”
“知道了,坐好準備,我要回來了,你嫂子,下個月初生完我就回去。”
“好啊,我等你,不過……”
“不過什么?”
“親兄弟明算賬,我這可是輕傷不下火線呢,怎么說吧?”老鬼的語氣加上了一副子調(diào)侃。
大哥在那邊笑了一會:“有可能,請假當(dāng)場呢。”
老鬼看了一眼那邊一臉擔(dān)心的田佛:“沒事,保單夠多,有人養(yǎng)我,如今我也是金屋里藏的嬌呢。”
“……時棋,這樣的你,我真的不想你做老鬼。”
“大哥,老鬼也好,時棋也罷,都是你兄弟,這輩子,我欠下許多無法還清的債務(wù),偶爾我也想別人欠一下我的債,雖然黃世仁的日子不好過,但是總要人來做嘛。”
“……謝謝。”
“恩,回來請我吃飯。”
老鬼放下電話,坐在那里呆了很久,田佛默默的一個人吃完打包的食物,默默的收拾好餐桌,默默的擦完廚房的每個灶臺,然后他站在客廳的那扇宮燈下問他:“要和我分享嗎?你的事情。”
老鬼掐了煙頭:“暫時不行。”
田佛笑了下:“只要不影響你的身體,我無所謂。”
老鬼站起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安心,田佛,我要吃你一輩子的,這才幾天啊,我怎么可以放過你。”
“我就怕你厭倦了,不想吃了。”某個人敲敲老鬼的腦袋,沒有再開口
夜晚,田佛從后面摟著老鬼的腰,他們躺在可以斜看天空的那張床鋪上,他們的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初秋的天空,星星在閃爍著,田佛的手握著老鬼的手,他們十指交叉,互相依靠著,平時話很多的田佛,默默的一言不發(fā)。
“你怎么不說話。”老鬼腦袋微微向后靠著瞇著眼睛問。
“你離開這里的那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你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田佛試探著說了一句。
“恩,你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的。”
“太難了,田佛,有些事能說,有些事情我也想保存一輩子。”
田佛搓了下老鬼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那就挑你能說的說吧。”
“能說的啊,我想想……哦,我有個外號,叫老鬼。”
田佛呆了下,嗤的一聲樂了:“挺形象的。”
老鬼回頭瞪了他一眼:“笑屁。”
“……”
“我大哥,是個獨眼龍,他有一只眼睛是活活的累瞎的,就是早上起來,突然看不到了,去醫(yī)院醫(yī)生也不知道怎么了。”
“錢財身外物,何必執(zhí)著。”
“話是這么說啊,知道嗎,你本來坐在高高的云端,突然掉下來了,任是誰,也無法接受吧。你想下,今天,田佛還是能源公司的經(jīng)理,明天呢,你在騰飛大廈門口賣方便面,你受得了嗎?”
“那我生意一定會很好,那些員工一定會光顧我,刁難我,報復(fù)我,間接著生意也會好啊。”
“臭貧。”
“你繼續(xù)……”
“……我們就像兩只人見人厭的灰耗子,那個時候大哥就是不跟嫂子說,據(jù)說那么難的日子,我嫂子打麻將五千塊一把,一晚上依舊輸一兩萬不眨眼,我和大哥卻真的要窮的當(dāng)褲子了。嫂子要錢,大哥就去找,賣了房子,當(dāng)了手表也要滿足妻子。有時候,我都不明白,只是覺得大哥賤的很,后來大哥瞎了,嫂子才知道,大哥的情況,挺意外的,原本我以為能看戲呢,結(jié)果嫂子愣是逼著她娘家人還錢,翻臉,生生的給大哥找到了本錢,我和大哥就靠著那一筆可憐的錢重新站起來的。”
“你……大哥,挺了不起的。”
“對啊,我大哥說,好男人要有擔(dān)當(dāng)。”
“我也會的。”
老鬼笑了下,也許這話現(xiàn)在說起來,真的很喪氣,但是他就是這種人:“最好不要,真的遇到了,恐怕,我還未必愿意陪一個瞎子過一輩子。”
田佛沒吭氣,只是撫摸下老鬼的那頭并不怎么健康的頭發(fā):“你大哥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快了吧。”
“別太難為自己,有時候這人世間的恩恩怨怨真的說不清,就像你和孟曄.”
“他啊,我不恨他,你相信嗎?”
“相信。”
“言不由衷。”
“真的,我相信,你說我就信,但是,時棋,不要騙我,不管你做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接受。過去的,我管不著,但是從你和我在一起這一刻開始,我希望你能夠坦誠,真實,率真,不要欺騙我,不要隱瞞我,我不想我們中間除了隔著一排肋骨一層皮之外,還隔著一個謊言。”
老鬼呆了下,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份病歷,他想告訴田佛,自己不算太嚴重,可是他怕說了,又失去某種試探的機會,也許是他很享受這種被照顧的溫柔,以前的他,只能自己心疼自己,當(dāng)?shù)玫竭@份額外的疼的時候,他不想失去,他想再感受多一些。
“怎么,你有東西隱瞞我?”老鬼愣在那里之后,田佛不安的問他。
“有啊,有件事情沒告訴你啊,怎么辦呢,我就是不想告訴你啊。”
田佛呆了下,狠狠勒住他:“不是說了嗎,現(xiàn)在請?zhí)拐\的告訴我,那么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即使是你以前有第二個孟曄,第三個孟曄都沒關(guān)系,因為那個時候我都不認識你,即使你跟你那個大哥……”
老鬼扭頭,狠狠拍了他腦瓜子頂一下:“想那里去了,過來。”
幾分鐘后,田佛目瞪口呆的看著屏幕里的自己,屏幕里他神情認真,一臉□□的表情對著某個地方說著一個奇妙的笑話,笑話里他嘲弄的主角,大部分是孟曄,比如:“一天有個叫孟曄的患者坐在牙醫(yī)的治療椅上,牙醫(yī)說“我要鉆了啊。”
孟曄說:“鉆吧,醫(yī)生。”
牙醫(yī)說:“可你抓著我的兩只蛋蛋呢。”
那位叫孟曄的說:“我們誰都不會弄痛誰,是吧?醫(yī)生?”
田佛臉色蠟黃,蠟黃的,他無比尷尬的看著老鬼:“什什……幺時候的事情?”
“哦,年初一晚上吧,你年初二求愛,年初一給我講了一晚上黃色笑話。”
“你錄這個做什幺?”
“也沒什幺啊,就想著,那一天你要是得罪我了,我就給你發(fā)天涯去。”
“給我。”
“什幺?”
“這個錄像。”
“拿去吧,反正我備份了無數(shù)份……”
“夏時棋!”
“在!”
“你怎幺這樣混蛋呢!”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