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璽搖了搖頭：“只是很意外，你居然也會說這么多，跟學術沒有關系的話，你平常跟我說話，都是很簡言易賅的。”</br>　　“不記得了。”</br>　　“你從小就這樣嗎？”</br>　　“嗯。”</br>　　既然他從小就是這樣，那白御璽也不好說什么了，反正不管冷衍怎么樣，都是他的教授，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br>　　兩人坐了很久的車，早早來到跟秦烈約定好的地點。</br>　　市中心這個時間有些堵車，秦烈發(fā)來消息，說是可能要晚兩個小時，兩人可以在外面先吃飯。</br>　　白御璽和冷衍都戴著口罩，不用擔心他人察覺到兩人樣貌，所以很自在地游蕩商場。</br>　　“教授，你餓嗎？”白御璽問。</br>　　“不。”</br>　　“我也不餓，那就先不吃，買點禮物吧，云初和薄晏卿不是有四個孩子嗎？我?guī)c禮物去，不然空手去別人家不太好。”白御璽看著玲瑯滿目的商品，提議道。</br>　　“不錯。”冷衍頷首認可。</br>　　白御璽笑。</br>　　冷衍并不會挑東西，選來選去半天，只覺得玩具熊和棒棒糖可以。</br>　　白御璽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白山禹的兒子，雖然他不像白山禹一樣是個討人厭的利己主義者，但表面禮儀那一套，可是白山禹從小教他的。</br>　　白御璽選了一套價格不菲的護膚品：“這個可以送云初。”</br>　　冷衍遞出信用卡：“不錯。”</br>　　白御璽本來想用自己的錢，但剛做出拿錢包的動作，冷衍就摁住他的手。</br>　　“教授，你要是錢多就留著做慈善，買個禮物的錢我還是有的。”白御璽有些無奈。</br>　　他是他的學生，又不是他的弟弟，花他錢不好。</br>　　冷衍搖頭：“消費記錄，危險。”</br>　　白御璽這才反應過來，將自己的錢包放了回去，接過他的信用卡：“抱歉，我忘了。”</br>　　兩人繼續(xù)逛著。</br>　　白御璽很會選禮物。</br>　　給云初的是護膚品套裝，給薄晏卿的是一只限量版鋼筆。</br>　　給崇君買的是觀賞性極強，里面圖像會根據真實物理情況而流動的玻璃地球儀，給音音買了小.白.兔八音盒，給小聿買畫板畫筆和全色顏料。</br>　　最后白御璽挑了個3D立體大樹拼圖，給茶茶。</br>　　“為什么是這個？”冷衍皺眉。</br>　　小女孩會喜歡這種東西？</br>　　這個拼圖，就連大人都不一定能拼出來吧。</br>　　白御璽笑道：“我之前聽林霧提到過，云初身邊有個小女孩叫茶茶，她父親叫葉轅，如今是植物人狀態(tài)，所以我想，她看到大樹的樹葉，一定會想到父親。”m.</br>　　冷衍倒是沒想到白御璽這么細膩。</br>　　他再次認可地頷首。</br>　　“教授，你什么時候生日？”白御璽隨口問了一句。</br>　　“還有兩個月。”</br>　　“幾歲的生日啊？”</br>　　“十九。”</br>　　白御璽直接停下腳步，轉過頭目瞪口呆地看著冷衍。</br>　　冷衍皺眉：“怎么？你不是知道？”</br>　　“……”白御璽扯了扯嘴角，“因為跟你漸漸熟悉起來后，我忘記了你只是個十九歲的學生。”</br>　　“年齡不代表什么。”</br>　　“教授，我只是才想起來我竟然比你大。”</br>　　冷衍聳肩：“我說了，年齡不代表任何東西。”</br>　　白御璽嘆了口氣。</br>　　真是好扎心啊。</br>　　十九歲。</br>　　他十九歲的時候，還在調皮搗蛋呢。</br>　　……</br>　　夜晚。</br>　　云初帶著四個孩子接冷衍和白御璽時，沒想到他們會買禮物。</br>　　“來就來了，怎么還帶東西啊。”云初看著那一堆玩具，有些無奈，“你們破費這么多，他們未必會領情的。”</br>　　“我想我選的禮物，他們會喜歡。”白御璽很自信地說。</br>　　“我也這么認為。”冷衍這次站在白御璽這邊。</br>　　云初聽聞笑著點頭：“那好，我就把四個小祖宗交給你們了。”</br>　　她跟薄晏卿平日里給他們買的玩具，全都是最新最好的，四個小家伙被他們養(yǎng)得很挑剔。</br>　　所以她倒真想看看，冷衍和白御璽的禮物，能不能戳中他們。</br>　　白御璽帶著禮物最先來到茶茶面前：“這是一個3D拼圖。”</br>　　茶茶接過，本來想說自己不玩拼圖的，但是看到上面大樹的圖案，她愣了愣，隨后輕聲說了句‘謝謝大哥哥’，抱著拼圖往客廳走去。</br>　　白御璽笑著將小兔子八音盒，交到音音手里：“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這個。”</br>　　“還可以的哦，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小兔子呀？”</br>　　“因為音音看起來很可愛，就像是一只白嫩的小兔子一樣。”</br>　　音音喜歡兔子，聽白御璽夸她像兔子，她就更高興了，也拿著禮物走了。</br>　　白御璽帶著第三份禮物，來到小聿面前：“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一個充滿藝術細胞的小朋友，所以自作主張地選擇了畫畫工具。”</br>　　小聿接過看了看，微笑著點頭：“謝謝大哥哥，我喜歡的。”</br>　　“真的嗎？不要騙我。”</br>　　“嗯！我喜歡畫畫。”</br>　　“那就好。”</br>　　小聿拿著禮物走了，白御璽帶著一個黑色的正方形盒子，來到崇君面前。</br>　　崇君并沒有伸手接禮物。</br>　　白御璽直接將盒子打開：“我想你應該沒有一款這樣的地球儀，根據天氣不同，這個地球儀會變成不同的風格，而且你撥弄地球儀的時候，它會隨著真實物理而運動。”</br>　　崇君挑眉：“很有趣。”</br>　　“可以收下嗎？”</br>　　“好吧。”崇君接過盒子，捧著往里走。</br>　　白御璽將所有的禮物都送出去后，才把給云初和薄晏卿準備的禮物交到云初手上。</br>　　他面上是邀功的笑：“所以，云初小姐，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br>　　“上次和你見面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會給我這樣的驚喜。”云初接過他遞來的禮物，不禁感嘆，“想必，你從小的家教一定很嚴格。”</br>　　“還好，這些東西，其實只要用心，就可以想得到。”</br>　　“辛苦了，先坐一會吧，我上去叫薄晏卿下來。”</br>　　“好。”</br>　　白御璽和冷衍入座。</br>　　云初看著手里的禮物，心情莫名有些……復雜。</br>　　這白御璽不管怎么說都是白山禹的兒子，他千里迢迢趕過來，還送了這么貼心的禮物，到時候如果真要與他父親魚死網破，他該怎么辦？</br>　　他看起來年紀和冷衍差不了幾歲，還是個孩子。</br>　　云初不由得嘆氣。</br>　　薄晏卿正好推門出來，見到她唉聲嘆氣，關切詢問：“怎么了？”</br>　　云初搖了搖頭，將屬于薄晏卿的禮物遞給他。</br>　　“有個小朋友送你的禮物，你拆開看看喜不喜歡。”</br>　　云初還真有些好奇，薄晏卿會不會認可白御璽挑得禮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