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魔幻到了極點
隨著白山禹的話,遠(yuǎn)處那道雷又落下。</br> 他望著被雷劈過的水溝,忍不住笑起來:“他們只知道,我們擊斃了祁寒臨,但我們的人卻莫名其妙被燒死了,除了嚴(yán)鋒和我,老臣,都死在火里了。”</br> “這個時候,他們自然會覺得祁寒臨沒有死,自然會更不留余力地追捕他,當(dāng)然,也會有更多黑暗勢力想找到他。”</br> “我們只需要再等一等,這些死亡,是有價值的,他們可以讓我們利用祁寒臨,挖出更多黑暗勢力,將那些隱藏在世界陰暗面的人,一網(wǎng)打盡。”</br> 這話聽起來有理。</br> 可是,邏輯真能自洽嗎?</br> 為了更多人的安全,要殺很多人,而殺死這些人,就要犧牲一些人。</br> 無所謂錯殺,不在乎正邪,只知道為一個目標(biāo),像瘋了似得犧牲一批又一批的人。</br> 如果所謂的正義是這樣,那么和邪惡有什么區(qū)別?</br> 白山禹身邊的人,并不敢冒犯他,但是,心里卻種下疑慮的種子。</br> 他甚至覺得,巴巴托爾的死,都與面前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有關(guān)系。</br> 在兩人都看不到的地方。</br> 一身白衣,手持狙擊槍的祁寒臨半倚門框,視線鎖定著白山禹。m.</br> 砰——</br> 尖銳的子彈劃破風(fēng),在白山禹手臂上留下一道精致細(xì)痕。</br> 這傷口很小,像是子彈擦過了一樣,不留一滴血,但子彈卻非常詭異地埋進(jìn)手臂肌膚內(nèi)側(cè)。</br> 這子彈像是在碰到肌膚的瞬間,突然拐了個彎,埋入肌肉中。</br> 看著白山禹握住肩膀,四處搜尋的模樣,祁寒臨勾唇。</br> “想讓我背鍋,呵,找死,不過也是有趣,早知道我的‘死’會讓這么多人露出他們原本的樣子,我肯定早早安排自己的死亡。”</br> “祁爺,您該吃藥了。”牧燒無奈。</br> “吃什么藥,我傷口已經(jīng)好了,不需要。”</br> “還是需要的,您聽我的吧,我們該回去了,您一身白衣在黑夜里很難藏。”</br> “牧燒,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喜歡白色衣服?”</br> “這……”牧燒一怔。</br> 他還真不知道。</br> 祁寒臨勾起唇角,笑得邪肆張狂:“他們都穿黑色衣服融入月色,我偏偏要一抹白。”</br> 理由這么簡單?</br> 牧燒扯了扯嘴角。</br> 他很想來句,祁爺您真是桀驁不馴,但仔細(xì)想想,祁爺?shù)男愿窈孟裉焐绱耍划吂М吘吹卣f了個‘是’,不再接話。</br> 白山禹的身形,消失在黑夜中。</br> 祁寒臨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他對自己的藏匿有百分比信心,所以沒有要撤退的意思。</br> 他端著一杯紅酒,欣賞著大火:“走,救人。”</br> “救人!?他們可都要你死啊!”</br> “林霧之前跟我說過幾個人,還不錯,看看在不在里面。”</br> 林霧。</br> 又是林霧。</br> 祁爺從生死門走了一圈回來,怎么反而變成一個妻奴了?不對,這還沒結(jié)婚呢。</br> 牧燒無奈地嘆氣:“好,是是是,祁爺說什么都是對的。”</br> 兩人結(jié)伴來到大火現(xiàn)場。</br> 因為下了大雨,所以火勢并沒有蔓延。</br> 祁寒臨抬頭瞥了一眼,目測了一下火勢,指了指三樓露臺:“可能只有這個地方,會有人活下來。”</br> “可能性也不大了。”牧燒有些噓唏。</br> 就這樣殺了這么多,與自己奮斗的人,白山禹的心,真夠狠啊。</br> 祁寒臨頷首,正欲離開,余光卻瞥見一個渾身潰爛的男人,跌跌撞撞從里面跑出來。</br> “祁寒臨,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還活著,才會這么恨我們,一定是你……”</br> 男人說著說著就到底了。</br> 他活下去的。</br> 肌膚全面積潰爛,就連手骨都清晰可見。</br> 牧燒冷冷地看著他:“人明明不是您殺的,卻還要承擔(dān)怨念。”</br> “正常。”祁寒臨并不在意,“只有好人才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全都是壞人。”</br> “……您還真能想得開。”</br> 祁寒臨聳肩,薄唇緩緩勾起一抹幅度:“走吧,我們挑個好位置,繼續(xù)看他們掙扎。”</br> “對了,祁爺,林霧那邊我們到底怎么說,要去跟薄晏卿搶人嗎?”</br> “不著急,我也想看看她的態(tài)度。”</br> “是。”</br> 祁寒臨坐上車,視線卻一直落在之前燃燒起來的建筑上,再過一會,那里就會變成一片廢墟。</br> 真是有趣。</br> 他緩緩合上眼。</br> ……</br> 國際安全組織全體高層遇害。</br> 這消息一出,國際輿論又變了,不少人開始不安。</br>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祁寒臨做得,也只有他,有這種大手筆。</br> 薄家別墅中,嚴(yán)鋒與林霧在書房里,他拿起一份文件,翻閱幾頁,朝向林霧。</br> “不是祁寒臨。”他斬釘截鐵的話語,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yán),“昨天,是白山禹約我們到泉莊,祁寒臨怎么會知道這件事?難不成組織里有他的內(nèi)應(yīng)?”</br> “他的內(nèi)應(yīng)不是我嗎?”林霧無奈地反問。</br> “不一樣,這件事只有我們幾人知道,你的權(quán)限還不夠。”</br> “您的意思是……”</br> “既然白山禹能做出,偽造爆炸,使整個研究所不復(fù)存在的事,我們又如何斷定,他不會做出殺了自己人,嫁禍給祁寒臨的事?”</br> 林霧聽著,只覺得渾身發(fā)冷,背脊漫出一片冷汗。</br> 良久,她指尖顫了顫,聲音都發(fā)著抖:“您的意思是,那些叔叔伯伯是白隊殺的?”</br> 嚴(yán)鋒看著徒弟近乎崩潰的模樣,心底很不好受。</br> 誰也沒想到,白山禹會變得如此模樣。</br> 他抬手將林霧抱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別怕,有我在你身邊,不會有事。”</br> “我不是怕有事,我只是……”林霧一時哽住。</br> 替哥哥覺得不值,替祁寒臨覺得委屈。</br> 這時。</br> 云初推開門走進(jìn)房內(nèi)。</br> 她面色凝重:“薄晏卿找人調(diào)查了一下,祁寒臨當(dāng)時的確在現(xiàn)場,但我們的人已經(jīng)把現(xiàn)場,屬于祁寒臨的痕跡抹除了。”</br> 什么!?</br> 林霧瞪大雙眼:“那這火……”</br> “不是,他只是開了一槍。”云初將資料遞給林霧,“薄晏卿說,祁寒臨是故意的,他在警告白山禹別過火。”</br> 不是祁寒臨做得大火,而他卻去過現(xiàn)場。</br> 難道。</br> 他是想去救人?</br> 他也會去救人?</br> 林霧光是這么想著,心口就揪著疼。</br> 打著正義旗號保護(hù)人類的,卻主動使用屠刀,被所有人指責(zé)深陷黑暗的祁寒臨,卻想著救要他性命的人。</br> 這世界,當(dāng)真魔幻到了極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