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這就是她兒子!
云初剛轉(zhuǎn)過身,余光卻偏見桌上的一個U盤。</br> 她走過去,拿了起來,看了一眼,這個U盤并非是她的。</br> 難道是薄晏卿的?</br> 云初從行李箱里拿出筆記本,將U盤讀取,里面只有一個文件夾,文件夾名“崇君”。</br> 她猶豫了一下,操縱鼠標(biāo),輕輕地點開了這個文件,文件彈開來,卻滿滿都是子文件。</br> 一看到排列整齊的子文件名,云初徹底愣住了。</br> “崇君滿月”、“崇君周歲”、“崇君一歲”……</br> 每一個子文件夾里,都有照片和視頻,記錄了崇君出生以來的點點滴滴。</br> 云初的指尖微微戰(zhàn)栗了起來。</br> 她輕輕點開“崇君滿月”的視頻。</br> 視頻里,小家伙剛剛滿月呢,穿著一身雪白的衣服,腳上套著白絨絨的襪子,也不哭,不鬧。</br> 他慵懶地半垂著眼睛,懶洋洋地打量著這個世界,時不時打個呵欠,又閉上眼睛,乖乖地睡了過去。</br> 云初心念狠狠一動。</br> 她一直很遺憾,錯過了崇君的成長。</br> 五年,又有多少機會,能夠彌補五年的空缺。</br> 她想象中,小時候的崇君,一定是很愛哭的,就像音音一樣。</br> 可事實卻相反。</br> 崇君非但不愛哭,不愛鬧,乖巧得讓人心疼。</br> 另一個視頻了,崇君被保姆小心翼翼地抱在護(hù)愛麗,兩只小手抱著奶瓶,乖乖地自己含著。</br> 粉糯糯的臉蛋,仿佛吹彈可破的肌膚,白白嫩嫩的,就像一只糯米團(tuán)子一樣。</br> 他乖乖地自己喝奶,等到喝完奶了,保姆將奶嘴輕輕塞到他的嘴里,他便吸著奶嘴,又閉上眼睛睡覺了。</br> 搖籃輕輕晃著,他便躺在搖籃里,抱著毛絨的娃娃,睡相安靜又乖巧,還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br> 等到崇君一周歲了,視頻里,好像是一個宴會廳。</br> 保姆將崇君抱到賓客當(dāng)中,將他輕輕地放在了地上。</br> 剛滿一周歲的小崇君,已經(jīng)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了。</br> 許多賓客都嘖嘖稱奇。</br> 畢竟,許多孩子一歲還沒學(xué)會走路呢,即便是學(xué)會了,也不及小崇君走得穩(wěn)重。</br> “好厲害啊!”</br> “崇君小少爺長得好漂亮啊!”</br> “他走路走得好穩(wěn),都不會摔的嗎?”</br> 保姆滿面紅光地對著賓客們介紹說,“崇君小少爺十個多月就學(xué)會走路了呢!”</br> 話音剛落,小崇君冷不丁腳下一個趔趄,一個屁股墩兒結(jié)結(jié)實實地跌坐在地上。</br> 眾人驚呼了一聲。</br> 保姆驚慌失措,慌忙要扶,小崇君卻已是撅著屁股,自顧自地站了起來,還懂得愛干凈地輕輕撣了撣屁股上的灰塵,含著奶嘴,打量著眼前一張張陌生的臉,卻一臉冷靜,毫不怯生一樣。</br> 云初看著視頻,不知不覺,入了迷。</br> 直到視頻里,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br> “晏卿少爺來了。”</br> “少爺好!”</br> 鏡頭轉(zhuǎn)向薄晏卿。</br> 他從扶梯上走下來,卻并沒有朝著崇君走去。</br> 在云初離開的一年時間里,薄晏卿都對小崇君不算親近。</br> 他擔(dān)心,看到他,便會想起云初,因此很少抱他。</br> 人群中,小崇君一眼便看到了薄晏卿,歪了歪腦袋,突然朝著他走了過去。</br> “他去哪兒啊?”</br> “咦!?他好像是朝著晏卿少爺走去的。”</br> “小少爺慢點!”</br> 保姆跟在身后追。</br> 小崇君卻抬起兩只小手,張開手臂,蹣蹣跚跚,卻又一步一步地朝著薄晏卿走去。</br> “晏卿少爺,小少爺朝你走來了。”</br> 有人提醒薄晏卿。</br> 鏡頭中,薄晏卿停佇腳步,轉(zhuǎn)過身看向了小奶包。</br> 剛滿周歲的小崇君,還不及他大腿高呢。</br> 薄晏卿著實太高了,鏡頭只顧著追拍小崇君,以至于只將薄晏卿錄進(jìn)去半截。</br> 小崇君直到走到了薄晏卿面前,一雙手臂大剌剌地抱住了薄晏卿的大腿之后,便死死不松手了。</br> 眾人又是爆發(fā)出一陣驚呼。</br> “這是認(rèn)人了!”</br> “走得好穩(wěn)啊!”</br> “還是父子情深啊!”</br> 保姆奇怪地在鏡頭外嘀咕:“奇怪,晏卿少爺工作一直很忙,很少陪小少爺,我一直照顧小少爺,小少爺也不親我,更不親任何人……”</br> “哈哈哈,可能這就是父子之間天然的默契吧!”</br> 小崇君抱著男人的大腿,仰起頭,奶嘴輕輕地聳動了一下,一雙澄澈的眼睛眼巴巴地盯著男人。</br> 也不知隔了多久,男人驀然彎腰,長臂一摟,便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里。</br> 鏡頭上移,薄晏卿卻像是刻意回避鏡頭一樣,抱著小崇君轉(zhuǎn)過身,俯首,在他額頭親吻了一下,便單手抱住他,不松手了。</br> 一米九二的男人,背對著鏡頭,卻儼然成了整個畫面的支撐點。</br> 小崇君趴在他的肩膀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一眾賓客,就好像電影《獅子王》里被舉起的小辛巴一樣,驀然有種傲視群雄的既視感!</br> 他環(huán)視了一圈人群,緊接著,目光鎖定在鏡頭上,嘴巴里的奶嘴突然掉在了地上,他微微蹙起淡淡的眉毛,眉心擰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隱然有了一種王者初成的風(fēng)范。</br> 薄晏卿是柏岳太子。</br> 而小崇君,則是柏岳未來的繼承人,柏岳未來的王。</br> 慢慢的,小崇君三歲了。</br> 視頻的背景是在一個很大的莊園里。</br> 他懷里抱著一只小獅子,小獅子懶洋洋地對著鏡頭,依偎在小崇君懷里。</br> 三歲的時候,他也開始學(xué)鋼琴,小提琴。</br> 他的手還那么小,卻已經(jīng)能夠有耐心地坐在鋼琴前,叮叮咚咚地敲奏著黑白琴鍵。</br> 四歲的時候,他戴著拳擊手套,對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的拳擊教練,卻也毫不怯場,目光如炬,氣場強大,全然是薄晏卿縮小一號版。</br> 五歲的時候,他站在射擊場,帶著護(hù)具和護(hù)目鏡,側(cè)面對著槍靶,輕輕扣動扳機,精準(zhǔn)無誤得擊穿十環(huán)。</br> 云初看到一半,不知不覺,眼淚淌了一臉。</br> 她好像很久沒有掉過眼淚了。</br> 即便遇到再多磨難,她好似已百煉成鋼了一樣。</br> 可這些視頻,卻叫她淚腺失控了。</br> 她突然覺得有些遺憾。</br> 雖然,她知道,崇君不是她的親骨肉,他是云蔓的兒子,她不該愛他。</br> 但她做不到。</br> 母性是個神奇又復(fù)雜的感情。</br> 這個孩子也曾在她肚子里安靜成長。</br> 當(dāng)初,她懷了三胞胎,從懷孕早期,膽戰(zhàn)心驚,擔(dān)心肚子里寶寶的營養(yǎng)不夠,甚至面臨減胎的危險;</br> 到后來,她猶然還記得,第一次看到B超上,三個寶寶的胎芽。</br> 第一次做到胎夢的驚喜,第一次聽到胎心的喜悅,第一次看到胎動的感動。</br> 她都忘不了,仿佛歷歷在目,她滿心期盼著寶寶的降臨。</br> 雖然不是親骨肉,但勝似親生。</br> 云初遺憾錯過了小崇君那么多。</br> 看完視頻,她心中有一種失落與驕傲,復(fù)雜的情感因此油然而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