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我教你怎么殺我
祁寒臨帶林霧到別墅庭前,他將她放了下來,可是,林霧卻站不穩(wěn)直接倒入他懷中。</br> 祁寒臨微微皺眉,眼底的笑意散去幾分。</br> 她的腿……</br> “使不上力?”他問。</br> “不用你管,我可以。”林霧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往前走。</br> 沒兩步她又倒下。</br> 但很快,她掙扎著站了起來。</br> 祁寒臨看她明明沒力氣,卻又一副視死都要自己行走的樣子,更覺賞心悅目。</br> 他派人拿來護膝和長褲,把她皮膚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才任她折騰。</br> 林霧的身手不錯,不一會她便可以短暫地站立。</br> 祁寒臨坐在藤椅上往里窩著,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腳時不時會隨著藤椅晃動的幅度而來回擺動。</br> 這時,牧燒走來:“祁爺,我已經(jīng)量好了所有尺寸。”</br> “那就把她送回去吧。”</br> “是。”</br> “林霧的資料查得怎么樣了?”</br> “她成為孤兒的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所以只能接受資助金長大,因為成績優(yōu)異被免費入取,并且華國直到現(xiàn)在都在給她發(fā)補助金,好像是因為她有先天疾病。”</br> “嗯?”祁寒臨眸色一冷,轉(zhuǎn)而從藤椅上下來,“什么病?”</br> “她有夜盲癥,不過經(jīng)過治療已經(jīng)好了不少,她甚至嘗試過參加全封閉式訓(xùn)練團。”</br> 夜盲癥。</br> 祁寒臨面色沉了沉。</br> 他自己是色盲,所以知道,眼睛上的疾病有多么令人煩躁。</br> 他因為色盲不得不把聽力練好,即便是在廣闊無回音的環(huán)境下,他也能分辨人是從什么地方過來,在幾米以外。</br> 代價便是他永遠(yuǎn)不得沉沉入睡,不管有什么響動,都會醒來。</br> 而林霧居然也有眼上疾病,但她卻從未提過,在黑夜里她也從來沒有害怕過,甚至連行動都沒有受損。</br> 祁寒臨抬手揉摁太陽穴:“再繼續(xù)查,必須找到她背后的人,例如說師父或上級。”</br> “是。”牧燒應(yīng)下后,欲言又止。</br> “怎么?”</br> “是這樣的祁爺,我是在想,林霧小姐對您會不會是自發(fā)行為?您為何斷定她身后會有人?”</br> “直覺。”</br> 就像他早早就感覺到,林霧的不對勁。</br> 牧燒知道祁寒臨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便應(yīng)下沒有再問了。</br> 臨走前,他朝林霧看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他收拾好情緒,往別墅里走去。</br> 很多事不是他能想的。</br> 半個小時后,林霧恢復(fù)了行動力,只是腿上肌肉的軟綿,讓她感到不適。</br> “不錯。”祁寒臨抬手鼓掌,走到她身邊。</br> 林霧警覺地看著他,眼底一片冰冷。</br> 祁寒臨勾了勾唇:“以后你每天都下來運動,我會找營養(yǎng)師來恢復(fù)你的健康。”</br> “……”林霧冷笑。</br> “放心,在你殺死我之前,你不會死。”</br> 林霧聽到這話,不由得皺眉。</br> 什么意思?</br> 祁寒臨站到林霧面前,勾起她的下巴,他靠近她,吻著她唇角,指腹一路游走,在她肌膚上留下他的溫度。</br> 他聲音暗啞低沉地說:“我教你怎么殺我,好不好?”</br> 林霧狠狠打了個冷顫。</br> “嗯?”他尾音微微上勾,看她的眼神越發(fā)炙熱。</br> “你可真是個神經(jīng)病。”林霧譏諷他,“這么想死你怎么不對腦子開一槍?放心,只要你給我機會,我會毫不猶豫地下手。”</br> “不,那樣太不好玩了。”</br> “神經(jīng)病。”</br> 林霧對祁寒臨越是不耐煩,越是把他說得一無是處,祁寒臨越是覺得她可愛有趣。</br>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其他人是如此看待他的。</br> 因為他們不敢說。</br> 哪怕是知道要死了,那些人還懦弱地下跪,像個傻子一樣重復(fù)著‘放過我’之類的話。</br> 他們真的很沒意思。</br> 一點都不好玩。</br> 還是林霧好玩。</br> ……</br> 林霧得了自由,第一件事自然是搜尋各種方便隨身攜帶的武器,好找機會把祁寒臨給殺了。</br> 她知道祁寒臨是故意給她自由,看她如困獸與空氣斗智斗勇,但是,她不想放過任何報仇的機會,哪怕是祁寒臨的圈套,她也要他血債血償。</br> 抱著這種想法,林霧竟摸索到了武器庫。</br> 看著一地的槍械,她俯身就要去拿。</br> “你還真敢到這里來啊。”</br> 林霧還沒拿到武器,就被一人抓住了頭發(fā)。</br> 她吃痛地悶聲一哼,轉(zhuǎn)頭往前。</br> 是溫斯頓。</br> 溫斯頓拉著林霧的頭發(fā),動作粗魯?shù)貙⑺拥綁ι希骸艾F(xiàn)在沒祁爺保護你了,我看你還有什么花招能用。”</br> “殺了我,無所謂的。”林霧面無表情地看著他。</br> “我當(dāng)然會殺了你,但是既然你都要死了,我肯定要先爽一爽。”溫斯頓視線放肆地打量著林霧的身段。</br> 林霧握了握拳,找尋著反擊的姿勢。</br> 她絕不會讓溫斯頓占便宜,哪怕一頭撞死在這里。</br> 溫斯頓卻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手一揮便將她身上的外套扯開,眼看著就要更緊一步。</br> 砰——</br> 槍響。</br> 林霧看著血霧在自己面前飛濺,溫斯頓瞪大了雙眼,緩緩倒地。</br> 林霧半張臉上都是血,但眼神卻沒有變一變。</br> 祁寒臨站在不遠(yuǎn)處,不由得擰了擰眉。</br> 她到底是遭受了什么變故,才會面對如此近距離的死亡,都面不改色冷漠至極?</br> 林霧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朝祁寒臨看去:“你就不怕我現(xiàn)在撿起槍瞄準(zhǔn)你?”</br> “在這個過程中,我有無數(shù)次機會射擊你的左肩,讓你喪失動作的能力。”</br> 祁寒臨緩緩踱步到林霧身邊,給了她長時間的機會去彎腰撿槍。</br> 但是。</br> 林霧都沒動。</br> 直到他站到她面前,她忽得伸手從他腰間拔槍,而后將漆黑的槍口對準(zhǔn)他的太陽穴。</br> 林霧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跳動,她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br> 并沒有子彈。</br> 怎么會這樣!</br> 林霧連開了好幾槍,還是沒有任何子彈。</br> 祁寒臨長指在她掌心一挑,槍重新落入他的手中,他指尖似乎是動了動,但具體摁了哪林霧沒有看到。</br> 砰——砰——砰——</br> 子彈深嵌墻板中。</br> “你跟我參加過交易,應(yīng)該知道我會改裝武器,林霧,這是第二次,你依舊失敗了。”</br> “我會一直到成功為止。”</br> 祁寒臨覺得她好玩,指尖像撓貓下巴一樣,撓著她的下巴:“為什么這么恨我?”</br> 因為。</br> 林霧腦海中浮現(xiàn)出哥哥被暗網(wǎng)的人殺死,最后去上墳的爸媽,也被暗網(wǎng)的人殘忍殺害。</br> 而她被同行的阿姨捂住嘴,強行從現(xiàn)場帶走,改姓改名,變成孤兒。</br> 暗網(wǎng)那些亡命之徒,她殺再多,也殺不夠。</br> 但是,黑彌撒只有一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