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你是壞人
里根瞪大眼睛。</br> 祁寒臨單手將手槍上膛,朝著里根的膝蓋開槍。</br> “砰”的一聲,里根趔趄跪地。</br> “我不管這個世界是什么規(guī)則,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和我談規(guī)則?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規(guī)則?”</br> 里根呼吸驟然急促了起來。</br> “我要你跪著說話,你只配跪著說話。我要你死,沒人敢要你活。”</br> 里根再也沒有力氣說話,他身子一點點倒在地上,仍舊死不瞑目地緊緊抓住祁寒臨的西褲。</br> “你……你早晚會死無葬生之地!黑彌撒,這個世界,只會屬于正義!”</br> 祁寒臨望著腳下的男人再也發(fā)不出聲音,剛要將他踢開,不遠處傳來“啊”的一聲短促尖叫。</br> 他一下子認出了這個聲音,轉過身,便看到云初站在走廊盡頭,捂著嘴,望著一身是血的祁寒臨。</br> 殺人了……</br> 他殺人了……</br> 這個大哥哥竟然殺人了……</br> 云初嚇得臉上毫無血色。</br> 祁寒臨面色一變。</br> 她怎么在這里?</br> 祁寒臨吩咐手下,“把她帶過來。”</br> “是!”</br> 幾個黑衣男人朝著云初追去。</br> 云初一眼望見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朝著她包圍過來,嚇得掉頭就跑。</br> “追!”</br> 云初漫長無盡的長廊狂奔。</br> 她扶著墻,慌慌張張地跑著,滿腦子都是祁寒臨腳下死不瞑目的尸體,和他身上那些斑駁的血漬!</br> 身后,那些男人追了上來。</br> “站住!!”</br> 云初嚇得一下子跑出了客艙。</br> 甲板上,寒風凜冽。</br> 她跑到前艙,路卻被圍欄攔住。</br> 這是一條絕路。</br> 翻閱圍欄,就要掉下郵輪。</br> 云初絕望地靠在欄桿前,回過頭,便看到幾個男人朝著她狂奔而來。</br> “不要過來!!”</br> 云初害怕得蜷縮著身子,無助至極,“你們這些壞人!不準過來!”</br> 幾個男人嚇得駐足。</br> 他們不敢輕易靠近,生怕云初被逼得跳了海,他們也要跟著陪葬。</br> 可是……不把她帶回去,他們怎么和祁爺交代?</br> 云初突然嚇得哭了起來。</br> 她跪坐在地上,海上風很大,她又冷又害怕,淚眼朦朧,卻又走投無路。</br> 幾個男人正是手足無措之際,身后傳來祁寒臨冰冷的聲音。</br> “退下。”</br> 他們回過頭,一見到祁寒臨來了,紛紛退下。</br> 祁寒臨目光落在云初身上,見她縮在角落里,朝著她走去。</br> “嗚嗚嗚!你不要過來!”</br> 云初抱緊了柱子,“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壞人!”m.</br> 祁寒臨一時停下腳步。</br> “誰是壞人?”</br> “他們!”</br> 云初指著祁寒臨身后的那幾個黑衣男子,望著他們腰間的配槍,嚇得魂不附體,“他們都是壞人!他們一直追著我跑,他們一定是要把我殺掉!”</br> 祁寒臨一邊試探著朝著她走近,一邊溫柔地道,“他們不敢。”</br> “他們怎么不敢?”</br> 這個小家伙,一定是被嚇壞了。</br> 祁寒臨心疼至極,溫聲溫氣道,“誰敢傷害你,我殺了他。”</br>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輕描淡寫,以一種尤為云淡風輕的口吻,說出這一句令人心驚的話。</br> ——我殺了他。</br> 誰敢傷害她,他就殺了他。</br> “你也是壞人!”云初控訴說,“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壞人。”</br> 他無奈地蹙了蹙眉,卻是柔聲地問,“為什么說我是壞人?”</br> “那些壞人一直追著我跑,你和他們是一起的!”</br> 云初說著,眼神警覺,“你也是壞人!”</br> 祁寒臨道,“我不是壞人。”</br> “你就是壞人!”云初道,“你騙我,你是壞人,你剛剛殺了人!”</br> 祁寒臨眸光一冷。</br> 他怎么也沒想到,會讓她撞見方才那一幕。</br> 云初道,“你會殺我嗎?”</br> 祁寒臨有些失笑:“我怎么可能舍得殺你。”</br> 他的聲音,溫柔得極具蠱惑,“這個世界上,誰都會害你,唯獨我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br> 說著,他試圖朝著她靠近,“別怕,過來。”</br> 云初身子抖得更厲害,“你還說你不是壞人!壞人才會殺人,你殺人,你是壞人!”</br> 她的思維只有六七歲,邏輯能力只能分辨得出,會殺人的人,都是壞人。</br> 祁寒臨失笑。</br> 他走到距離她三米開外的地方,輕輕地蹲了下來。</br> 襯衫的衣領,被風吹得“嘩啦嘩啦”直響,一頭柔順服帖的墨發(fā),也被吹得凌亂。</br> 祁寒臨朝著她遞出了手。</br> “過來,好不好?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br> 云初望著他遞來的手,臉色如死灰。</br> 他瞇著眼,看著她,輕聲道,“你這么怕我嗎?”</br> 他沒想到,她這么怕他。</br> 好似他是洪水猛獸,稍一靠近,就會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br> 祁寒臨有些頭疼,他不想讓她害怕,更不愿看到她害怕他。</br> 祁寒臨正是焦頭爛額之際,耳麥突然傳來聲音。</br> “黑彌撒大人,有件事要和您匯報。”</br> 他站起身,扣住耳麥,“說。”</br> “雷達顯示,附近海域,出現(xiàn)了十幾個信號點。”</br> “什么情況。”</br> “好像是海運船隊。”</br> 祁寒臨聞言,懷疑道,“海運船隊?”</br> 如今世紀君主號所停錨的地點,位于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交界。</br> 這里是公海,是法外之地,所有的貨運集團幾乎都繞開這條航線,都不敢靠近這里。</br> 海運集團的信號點怎么會在這附近?</br> “信號點所屬顯示……是柏岳海運集團的船隊。”</br> 柏岳……</br> 柏岳集團?</br> 是薄家的人……</br> 柏岳的海運,占據(jù)了海運市場的一大半份額。</br> 看來,薄家的人,已經(jīng)掌握了云初的蹤跡。</br> 他們怎么知道,云初在他手里?</br> “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br> “柏岳海運的船隊,已經(jīng)越靠越近了。我已經(jīng)將信號點發(fā)到您的終端。”</br> 祁寒臨打開衛(wèi)星手機,屏幕上,雷達信號一下子跳躍了出來。</br> 十幾個信號點,朝著世紀君主號靠近。</br> 密密麻麻的光點,逐漸從相距千米的小信號點,擴大成相距不過百米的大信號點。</br> 光點不斷擴散,從綠色變成紅色。</br> 這種信號的變化,意味著,這些船隊,距離世紀君主號,已經(jīng)到了十分危險的間距。</br> 再靠近,就要發(fā)生碰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