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無論生死,你都是我的
云初瞪大了眼睛。</br> 她沒想到,男人在受傷的情況下,根本不管自己身上傷勢,仍舊對她窮追不舍。</br> 他如今身上全是血,他卻根本不以為意一般!</br> 瘋了嗎?</br> 這個男人瘋了嗎!</br> 云初咬牙切齒,“薄晏卿,你瘋了嗎?”</br> 男人彎腰,伸手擭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臉,指尖緊扣。</br> 她吃痛得秀眉緊蹙,卻聽他聲音猶似冰封:“是,我是瘋了,但我瘋得還不夠徹底!”</br> “云初,我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你該死!”</br> “我該死!?”</br> 云初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br> 她倔強得揚起臉,紅唇扯出諷刺的弧度,“你既然覺我該死,有本事就弄死我!”</br> 她死死地瞪著他,倔強的眼睛里含著清涼的眼淚,凄楚盈盈。</br> 男人俊臉一怔,很快,唇縫勾起。</br> “好,如你所愿。”</br> 他一把拎住她的浴袍后領(lǐng),毫不憐香惜玉地一路拖行到床頭,擒住她的雙手,利用皮帶,將她一雙不安分的手死死捆綁在床柱上。</br> 云初難以置信得瞪向他。</br> “你想干什么?”</br> 男人不語,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隨手捻開襯衫的衣襟。</br> 下一秒,肌理分明的肩頸線條,以及肩頭汩汩流血的傷口,映入她的眼簾。</br> 西裝與襯衫丟落在床邊。</br> 云初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br> “薄晏卿,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談!”</br> “談什么?”</br> 男人彎腰,反扣住她的下顎,俊臉欺近她的臉側(cè),狠狠咬上她的脖子,沉沉地質(zhì)問:“談談你怎么處心積慮,騙了我五年?!”</br> “……”</br> “五年,云初,你是怎么做到的?!”</br> 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狠心的?</br> 她知不知道,這五年,他是怎么活的。</br> 五年!</br> 薄晏卿感覺胸口有一團灼熱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br> “薄晏卿,我警告你,不要動我一根頭發(fā),我和宋景硯馬上要訂婚了……”</br> 云初本是想警告,殊不知,這一句話,徹底將薄晏卿惹怒了。</br> “訂婚?”</br> 薄晏卿冷嘲了一聲,“你在威脅我。”</br> “我沒有……”</br> “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薄晏卿最不受威脅。”</br> 說完,他便再無顧忌。</br> 云初腦中一片空白,只聽到男人魔魅的聲音,猶然在耳——</br> “云初,你是我的,不管你是人,是鬼,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br> 黑暗,無邊襲來。</br> 硝煙彌漫。</br> 戰(zhàn)火裹襲。</br> 云初再度醒過來,只感覺渾身的骨骼都拆散了重塑一般。</br> 她睜開眼睛,無力地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視線在一處定格。</br> 醫(yī)藥箱不知從哪兒被翻了出來,置放在床頭。</br> 垃圾桶里,留下了一團團沾血的棉花。</br> 浴袍被撕爛在一邊。</br> “舍得醒了?”</br> 背后,冰冷的聲音傳來。</br> 云初猛地轉(zhuǎn)過身,便看到男人站在陽臺上,背靠著窗,逆著光,整個人看不真切。</br> 唯獨指尖的一點火星,如此顯眼。</br> 她下意識扯住被子包裹自己。</br> “夠了沒?你可以走了嗎?”</br> 薄晏卿沒說話,隨手將煙頭捻熄。</br> 他走進了房間,在床側(cè)而坐,兩人彼此默契緘默。</br> 云初望著男人英挺的背影,驟然有想哭的沖動。</br> 她沒想到,五年之后的再度重逢,竟是爆發(fā)了這么一場戰(zhàn)爭。</br> 云初無力地揉了揉僵硬的臉部肌肉,茫然地道,“薄晏卿,你該放過我了吧。我現(xiàn)在只想各自而活。”</br> “各自而活?”薄晏卿似是被這個詞逗笑了。</br> 他勾了勾嘴唇,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br> 云初道:“你有云蔓,你有崇君……你和她馬上要訂婚了,就不要來和我糾纏不清。”</br> 糾纏不清?</br> 薄晏卿厭惡地道:“你沒資格和我提任何要求!”</br> 云初狠狠怔住。</br> “你不配。”</br> “……”</br> 云初冷嘲道,“薄晏卿,夠了吧,我對你還有什么利用價值嗎?還是你覺得,我會像五年前一樣,傻傻得被你利用嗎?”</br> 男人抬眸,冷冷地看向她。</br> 云初眼神同樣戒備。</br> 黑暗中,門外傳來困意懵懂的聲音。</br> “媽咪……”</br> 云初一驚,立刻望向門口,“音音?”</br> “媽咪……”音音似是沒聽到她的聲音,走向了客廳。</br> 云初見狀,轉(zhuǎn)頭防備地看著男人,一邊下床,一邊從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睡衣,緊張地披在了身上。</br> “你不準發(fā)出聲音,知道嗎?”</br> 男人挑眉,“你在命令我?”</br> “我不想音音看到你,薄晏卿,我告訴你,音音是我底線,不容侵犯!你若是敢發(fā)出一點聲音,我真的會和你拼命!”</br> 男人沉默。</br> 云初默認他同意配合,她一邊披上了睡衣,匆匆走出門外,將門關(guān)合。</br> 音音在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找不見她,正是茫然。</br> 云初走到她身后,輕聲細語地道:“音音?怎么醒了?”</br> 音音轉(zhuǎn)過身,軟軟地撲向了她的懷中。</br> “媽咪……我醒過來沒看見你……”</br> 云初一笑,輕輕蹲了下來,將她抱在懷里,一邊往音音房間走,一邊柔聲哄慰:“怎么突然醒了呢?”</br> “唔……”音音揉了揉眼睛,趴在她懷里,這才感覺到安心似的。</br> 走進了房間,云初將門反鎖,將她抱上了床。</br> “乖乖睡好不好?”</br> “媽咪不睡嗎?”</br> 云初在她身邊躺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媽咪這不是來陪你了嗎?”</br> “嗯……”</br> 音音打了個哈欠,小手輕輕地纏在了她的腰間,小臉埋在她頸肩,很快便睡著了。</br> 云初抱著她,不舍得松手。</br> 望著音音稚嫩可愛的臉,她俯首,輕輕吻在她眉心,再度睜開眼眸,一行眼淚從眼角滑落。</br> “音音,媽咪會永遠保護你。”</br> 她不會讓任何人奪走音音!</br>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薄晏卿的腳步聲,云初心里不由一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