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他不要你了
那雙眼睛,毫無任何溫度可言。</br> 云初張了張嘴,卻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徒勞地握住他的手臂,拼命要掙脫。</br> “晏……晏……”</br> 薄晏卿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手上。</br> “哪只手碰的她?”</br> 云初心口“咯噔”了一下。</br> 他的聲音冷得出奇。</br> “說。”</br> 薄晏卿微微狹眸,一字一停頓,“哪只手?碰的?”</br> 云初感覺渾身都在發(fā)抖,四肢冰涼!</br> 他怎么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br> 因為強烈的窒息,云初狼狽得掙扎了起來,她拼命地去掰薄晏卿的手。</br> 他是真的用了力氣在掐她,他是真的要掐死她!</br> 寒冷如刀的眼神,好似要殺死她一般。</br> 云初有些害怕,眼淚淌出眼眶,夾雜著冷汗從臉頰滾落而下,滴落在他白凈的指節(jié),綿延進指縫。</br> “不、不要……”</br> 不要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瞪著她!</br> “痛……”她快不能呼吸了。</br> 云初本能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擺。</br> 薄晏卿低眸,面無表情地拂開她的手,扼住她喉關(guān)節(jié)的手,更是用力。</br> 很快,因為極度缺氧,云初的大腦一片空白!</br> 目光所及之處,也迅速暗了下來。</br> 就在她感覺她的喉嚨快要被他掐斷時,慕千雪跑了過來,從身后擁住了薄晏卿。</br> “晏卿哥哥,不要……”</br> 薄晏卿頭也不回,“她,打你。”</br> “我沒事的,你放手,再這么下去,萬一出人命了該怎么辦?”慕千雪說著,小心翼翼地將手覆在了他的手背。</br> 薄晏卿的指尖這才微微一松。</br> 云初終于從他的手下解脫,身子一下子癱軟下去,貼著墻,滑坐在地上,劇烈得咳嗽了起來。</br> “咳咳咳……”</br> 她像是快要把肺都咳了出來,她抱著自己的脖子,漲紅了臉,弓著背,痛苦地咳嗽著。</br> 薄晏卿冷淡得望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憐惜,劍眉始終顰蹙著,寒聲道,“下次,你若再敢傷她,哪只手傷的,我廢了哪只手。”</br> 他的語氣,即便是沒有任何波瀾,卻難掩殺意。</br> 云初終于緩過幾分,抬眸,一雙眸子也仿佛染紅了一般。</br> 她難以置信,站在她眼前,用這種冷冰冰語氣和她說話的人,是薄晏卿!</br> 他真的是薄晏卿嗎?</br> 云初渾身都在瑟瑟發(fā)抖,“晏卿,你……怎么了?”</br> 他簡直判若兩人。</br> “滾。”薄晏卿薄唇逸出一個字。</br> 云初瞳孔一陣猛縮。</br> 慕千雪看向云初,“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你沒聽見嗎?他讓你滾。”</br> 云初扶著墻,吃力地站了起來,她一步一晃地走到薄晏卿面前,沙啞地問,“晏卿,你怎么了……你……你為什么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br> 冰冷的眼神,猶如刺膚剜骨一般。</br> 這樣的薄晏卿,變得好陌生。</br> 云初轉(zhuǎn)向慕千雪,“你對他做了什么?”</br> 慕千雪躲進了薄晏卿的懷里,“晏卿哥哥,她威脅我,好嚇人呀,快讓她走好不好?”</br> 薄晏卿一把扣住了云初的手,“還不滾?”</br> “……晏卿?”</br> “你叫我什么?”</br> “……”</br> “我沒有準(zhǔn)許,你叫我名字。”</br> 云初唇瓣哆嗦了一下,“你怎么……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br> “你還不走!?”慕千雪厲聲打斷了她的話。</br> “我不走!”云初含著眼淚,卻目光堅定,“我為什么要走!?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br> 她反握住薄晏卿的手,“晏卿,你是不是怪我?你可以怪我,你可以恨我,但你為什么不認我……”</br> 云初眼淚撲簌簌淌下。</br> 然而,薄晏卿卻仍舊一臉無動于衷的表情。</br> 他冷漠地揮開了她的手,云初猝不及防,跌軟在地上。</br> 慕千雪輕輕地拉了拉薄晏卿的衣角,“晏卿哥哥,她不走,我們走……”</br> “不要走!!”</br> 云初來不及站起來,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褲腿,“不要走!”</br> 薄晏卿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br> 他牽住了慕千雪的手,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復(fù)健室。</br> 云初爬起來還要追,腳下一崴,不得不扶著墻,才能勉強穩(wěn)住了重心。</br> 她低下頭,望著高高腫起的腳踝,眼睜睜看著薄晏卿牽著慕千雪離開,她又追了幾步,腳踝傳來一陣刺心的痛楚。</br> 云初咬緊牙根,走到門口,便望見匆匆朝著復(fù)健室走過來的夢薇。</br> “云初?”</br> 夢薇沒想到云初突然回國。</br> 她見云初腳扭傷了,立刻走過去,穩(wěn)穩(wěn)得攙扶住了她,“你怎么突然回國了?小聿呢?你把小聿一個人丟在國外不管了?”</br> 云初看向夢薇,“伯母,晏卿他……”</br> “小聿怎么樣?”夢薇滿心思只有小聿,哪里顧得上回答她的問題。</br> 云初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回道,“小聿很好……免疫素起了作用,他沒有出現(xiàn)排藥反應(yīng),實驗很成功。”</br> “真的?”</br> 夢薇喜出望外,她突然擰了擰眉,“那你怎么一個人回國的?你……”</br> “晏卿……他……”</br> 云初一想到薄晏卿那么冷漠刺骨的眼神,一下子哭了出來,“他好像不認識我了……伯母,他好像不認我了……”</br> 她哭得傷心欲絕,撕心裂肺。</br> 夢薇也怔住了。</br> 她也是聽到薄雨嘉說,云初突然回國,趕來復(fù)健室,剛走到復(fù)健室的門口,就看到薄晏卿和慕千雪離開了,撞上云初。</br> 見云初哭得撕心裂肺,夢薇嘆了一口氣,淡淡地道,“你對晏卿死心吧,他已經(jīng)不記得你了,你何必再執(zhí)著于他?”</br> 云初眼神一下子變得空洞,“什么?”</br> “你還要我怎么把話說得更明白?他已經(jīng)不認你了!云初,你不是盼著他醒過來嗎?現(xiàn)在,他蘇醒了,但他不認你了,不要你了!你也可以放手了吧!”</br> 云初:“……”</br> “這不就是你所期望的嗎?你不是盼著他醒來,如今他醒了,你不是應(yīng)該很滿意嗎?”</br> 云初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直勾勾得盯著夢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眼淚呈斷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沿著下睫毛滾落。</br> 夢薇狠狠心,“他把你忘了,不要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