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失心瘋
云初看向護士,問道,“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么。”</br> 護士無奈道,“時好時不好,總之……我們也是輪班制度,她轉(zhuǎn)到這個病房也沒幾天,不過,我看到的,基本都是瘋瘋癲癲的樣子。”</br> 說著,她提醒道,“你不要靠她太近!我們之前有個同事被她弄傷過,她精神有很大的問題。”</br> 薄修衍看了一眼云初,知道她在懷疑什么。</br> 他也是這么懷疑的。</br> 怎么無緣無故,就像失心瘋一樣。</br> 云蔓一邊朝著門外張望,一邊焦慮地道,“晏卿哥哥呢,晏卿哥哥什么時候來接我呢?”</br>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云初,“你把晏卿哥哥藏起來了,對不對?”</br> 云初自始至終冷冷地凝視著她。</br> “一定是的!”</br> 云蔓瞪住她,“我告訴你,晏卿哥哥一定會娶我的!爺爺最喜歡我了,他不喜歡你,他喜歡我,所以,以后,我就是晏卿哥哥的妻子,薄家的少奶奶,等到我懷孕了,以后的孩子,是薄家唯一的繼承人!嘻嘻嘻嘻。”</br> 她余光瞥見薄修衍站在云初身邊,瞳孔一陣擴散,緊接著又收攏焦距,“晏卿哥哥……”</br> 她竟然將薄修衍認成了薄晏卿。</br> “晏卿哥哥!你來接我了,你竟然來接我了!”</br> 她變得喜不自禁,臉部的肌肉都擠弄了起來,“晏卿哥哥,你終于來接我了嗎?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你帶我走,好不好?這里好可怕,好嚇人哦……他們都像看著犯人一樣看著我,還虐待我,折磨我!”</br> 護士呵斥了一句:“安靜!胡鬧夠了沒?”</br> “你看你看!!她們還兇我!”云蔓一臉委屈得不得了的表情,她指著護士,對著薄修衍控訴,“晏卿哥哥,你快把她們趕走,我不想看到她們,她們老是兇我!還打我!”</br> 主治醫(yī)生也聞訊趕來,一見到云蔓又在發(fā)瘋,朝著她嚴辭道,“安靜一點!”</br> 他對護士問,“吃藥了沒?怎么又發(fā)作了?”</br> 護士委屈道,“還沒來得及給她用藥呢!”</br> “我不要吃藥!”</br> 一聽到要吃藥,云蔓嚇得蜷縮成了一團,倒退著背靠墻壁,沿著墻壁一路滑沿,“不要吃藥!我不要吃藥!晏卿哥哥,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br> 薄修衍冷眼看著她,臉上毫無動容。</br> “走吧。”</br> 云初道,“我不想看到她。”</br> 她轉(zhuǎn)過身,薄修衍也要跟著她走。</br> 云蔓一下子急了。</br> 她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手伸出防護欄,朝著薄修衍的衣擺抓去,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服。</br> 薄修衍駐足,眼神危險得回眸。</br> 主治醫(yī)生連忙湊過來,卻被薄修衍攔住。</br> 他轉(zhuǎn)過身,審視了云蔓一眼,問,“你還有什么想說的?”</br> “晏卿哥哥,你走了,那我呢?你不帶我走嗎?”</br> 薄修衍又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誰。”</br> 云蔓澀澀道,“是晏卿哥哥啊……”</br> 薄修衍不耐煩地揮開她的手。</br> 他對這個女人再也沒有耐心。</br> 薄修衍對著主治醫(yī)生質(zhì)問說:“你確定她瘋了?”</br> 主治醫(yī)生臉色一顫,看向薄修衍,“您這話的意思是……”</br> 護士道,“一夜之間,突然遭遇那么大的變故,人一下子瘋了也很正常,畢竟,她之前,可是光鮮亮麗的大明星,突然變成了階下囚,一定擔驚受怕,嚇瘋了……”</br> 薄修衍道,“有些人,借著精神病的名義,逃脫法律制裁,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如何確定,她不是在裝瘋賣傻。”</br> “這……保外就醫(yī)的司法程序十分嚴苛,我們鑒定的手續(xù)也很復雜,一般不可能出現(xiàn)誤診。”</br> 薄修衍挑眉,“你確定。”</br> 主治醫(yī)生點點頭。</br> “真瘋子和假瘋子,很難辨別,如果有心裝瘋,你如何確診。更何況……”薄修衍意味深長地道,“她是演員。”</br> 醫(yī)生突然沉默了。</br> 他沉吟了好久,道,“我實在想不通,她為什么要裝瘋賣傻!這里和監(jiān)獄比起來,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一直關(guān)在病房里,和一直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其實并無差異。”</br> 這里關(guān)滿了精神病院患者。</br> 這種高壓環(huán)境,正常人在這里關(guān)上一月半載,都會變得不正常。</br> “先前也不是沒有先例,這次的案子,希望你們嚴謹處理。”</br> “是。”</br> 薄修衍摟住云初的肩膀道,“我們回去,這件事,我會跟進。”</br> 云初點點頭,“我想去看看宮聿。”</br> 醒過來之后,她還沒來得及看看小聿。</br> 薄修衍道,“一定要現(xiàn)在么?小聿現(xiàn)在很穩(wěn)定,你也最好以調(diào)養(yǎng)為主。”</br> 云初突然不說話了。</br> 薄修衍知道,她是一個很固執(zhí)的人。</br> “我知道了,我?guī)闳ァ!?lt;/br> 云初這才點了點頭,“謝謝你,修衍。”</br> 薄修衍怔了怔,臉色變了變,“不要對我說謝謝。”</br> 說一句沒心沒肺的話……</br> 薄晏卿躺在病床上,他眼睜睜地看著云初那么失落絕望的表情,竟有些羨慕薄晏卿。</br> 若是可以,他寧愿替換成薄晏卿。</br> 這個想法幾乎是一念之間,竄進了腦袋里。</br> 薄修衍不想聽她說“謝謝”。</br> 他遠比她想象得要貪心更多。</br> 小聿的病房與她并不在一個樓層。</br> 云初有些行動不便,原本,她剛醒過來,身體狀況很糟糕,不過走了幾步路,竟覺得有些喘了。</br> 她強撐著走到病房門口,便看到全防護隔離的病房,宮聿一個人孤孤單單得躺在病床上。</br> 他醒了,身上的傷也經(jīng)過了處理,包扎完好。</br> 他聽到病房外的腳步聲,一見到是云初,立刻翻身下床,走到了床邊,兩只小手按在玻璃窗上,一張蒼白的小臉,揚起明媚的微笑。</br> “媽咪……”</br> 病房隔音效果很好,雖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但看到嘴型,云初知道小家伙在喊她。</br> 云初一笑,將臉湊了過去,俯身,與小聿平視。</br> “有沒有乖乖的?”</br> 小聿看她的嘴型,也理解了她說話的內(nèi)容,點了點頭。</br> 云初一時忍不住,眼淚一下子浮現(xiàn)眼眶。</br> 她心疼地想要抱抱他,如今,卻只能隔著玻璃窗看著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