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擺明了同歸于盡
刑具已經(jīng)啟動。</br> 鋼釘又是往薄晏卿的胸口釘深了五公分。</br> 薄晏卿疼得咬牙,即便是定力強大如他,也忍不住發(fā)出隱忍的悶哼聲。</br> 云初恨道,“你為什么要來!”</br> 她恨薄晏卿為什么要來。</br> 她已經(jīng)騙了云蔓,說他已經(jīng)死了。</br> 如果他不來,便什么事都沒有。</br> 薄晏卿失笑,卻已是說不出什么話來。</br> 太疼了。</br> 他只想著,趕緊進行這場賭局,帶著她離開。</br> 云初道,“你不要管我了,你覺得,就算完成了賭局,她真的會放我們離開嗎?”</br> 她看向云蔓說,“這個女人,擺明了就是要和我們同歸于盡的!”</br> 薄晏卿可以不管她。</br> 可她根本不懂這個男人。</br> 他說過,為了她,他可以把命交給她。</br> 這根本不是虛言。</br> 第三輪發(fā)牌。</br> 云初起手就拿到20點,她看向薄晏卿,咬了咬牙。</br> 這一輪,她選擇先爆牌。</br> 然而,這一輪卻是薄晏卿先手。</br> 薄晏卿手中的牌也很大,但他還是選擇再叫一張牌,毫不猶豫地爆牌。</br> 完了!</br> 云初見他如此果斷的爆牌,她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望著那即將運作的刑具,她只感覺頭皮發(fā)麻。</br> “不要!!”</br> 她用力地大喊了一聲,“停下來!!”</br> 云蔓嘴角勾勒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眼睜睜地望著刑具運作,鋼釘又是朝著薄晏卿胸口猛刺了五公分。</br> 鮮血不斷得汩汩溢出。</br> 云初已經(jīng)連哭得力氣都沒有了。</br> “結(jié)束了。”云蔓退到一邊,望著仿佛像是被血池里撈出來的薄晏卿,明明,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然而,心里卻尤其不是滋味!</br> 比起這個場景,她寧愿看到薄晏卿丟下云初不管,寧愿看到這個男人為了自保,棄云初不顧。</br> 薄晏卿推開刑具,一點點將釘穿他胸骨的鋼釘一點點拔了出來。</br> 在拔除那一瞬,他的胸口不止的血流如注。</br> 云初看得心驚肉跳。</br> 薄晏卿身上全都是血。</br> 手上是血,衣服是血,腿上也全部是滴落的血跡。</br> 一片觸目驚心。</br> 饒是云蔓也愣住,望著男人,眼淚徐徐滑落。</br> 空氣一下子安靜,只剩云蔓充滿恨意的質(zhì)問:“為什么!?你就這么愛她!?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br> 云初仿佛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聲音。</br> 她耳畔嗡嗡嗡一片,只望著薄晏卿站起身,朝著她一步步走來。</br> “晏卿……”</br> 薄晏卿卻是沒有走向她,而是繞過她,走到云蔓面前,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br> “說,密碼!”</br> 云蔓眼神短暫的愣神,薄晏卿再也沒有耐心,低吼了一聲,“說啊!告訴我!”</br> “哈哈哈……”云蔓漲紅了臉,艱難地一字一頓,“薄晏卿,你憑什么,憑什么……”</br> “你不是要我的命么。”薄晏卿一字一頓,“我給你陪葬,夠了嗎?云蔓!”</br> 云蔓氣得嘴唇直哆嗦。</br> “說啊。”薄晏卿不惜屈尊降貴,語氣緩和了幾分,“告訴我,把密碼告訴我,只要你把密碼告訴我,我的命都是你的!”</br> 云蔓冷冷地一笑,“好啊,我告訴你密碼,你的生日。”</br> 薄晏卿眼神一怔,顧不上遲鈍,馬上折回到云初面前,飛速地將密碼輸入。</br> “滴——”一聲,密碼鎖竟真的解開了!</br> 云蔓告訴他的是真的密碼。</br> 云初立刻掙脫了皮帶,從凳子上站起來,然而,與此同時,密碼鎖解開的同時,云蔓在身后面無表情地道,“五分鐘后,這里就會被炸成廢墟!云初,算你命大,可你們真的以為,你們能離開這里嗎!?”</br> 云蔓說著,便神色自如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br> 薄晏卿臉色一僵。</br> 云蔓騙了他。</br> 他以為云初身上的這個密碼器,是自爆裝置,殊不知,解開密碼鎖的同時,埋在倉庫地下的炸藥,也會被聯(lián)動。</br> 解開密碼,就是引爆炸藥。</br> “有本事,你們就逃出去,不過,我看,你們今天,是注定要給我陪葬了!哈哈哈哈!我不怕死,但有你們陪我,我也死得不孤單了!”</br> “時間不多了……快走!”</br> 云初緊忙得拉住了薄晏卿的手。</br> 薄晏卿與她牢牢得十指相扣。</br> 兩個人飛速地朝著地窖外逃離。</br> 他受了重傷,走得并不算快。</br> 原本,他傷勢就并未痊愈,剛醒過來,又被鋼釘穿透胸骨,還在不斷流血。</br> 剛跑了幾步,薄晏卿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br> 云初想要將他抱起來,可他將近一米九二的個子,實在太重了,她怎么也抱不動,只能拖著他走。</br> “晏卿,你再堅持一下就好,堅持住……”</br> 薄晏卿呼吸愈發(fā)急促了起來。</br> 他知道,云初不會丟下他,倘若他走不出這里,她也不會一個人離開。</br> 想到這里,他咬緊牙根,死死地捂住流血的胸口,站起身來,云初架著他,兩個人跌跌撞撞往出口跑。</br> “砰”的一聲!</br> 腳下的地面突然發(fā)出一聲震顫。</br> 炸藥已經(jīng)開始引爆了!</br> 一陣天塌地陷一般,地動山搖,云初好不容易站穩(wěn),扶著薄晏卿就往前跑。</br> “我們一定能離開這里的……”</br> 薄晏卿抬眸,望著云初淚眼迷蒙,莞爾勾唇,“我……”</br> “嗯?”</br> “我喜歡你。”</br> 薄晏卿突然逸出一句,“喜歡得不得了……”</br> 云初一怔,他如同遺言一般的話,讓她突然恐慌,“等我們一起活著離開這里,你再和我說這些話!我現(xiàn)在聽不清楚,你不要說話,保留體力……”</br> 薄晏卿身子一晃,踉蹌地倒在了地上。</br> 他感覺渾身都在發(fā)抖。</br> 抑制不住的發(fā)抖。</br> 云初撲到他身上,“晏卿,你怎么樣……”</br> 薄晏卿聲音像風(fēng)一樣輕,“你別管我。”</br> 他想推她,可連推她的力氣都沒有。</br>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br> 云初用力地拖拽,可薄晏卿身子沉得厲害,她漲紅了臉,跪坐在他身邊,用力地將男人抱在了懷里。</br> 他身上好冷。</br> 薄晏卿咳了一聲,嘴角涌出血來。</br> 云初手忙腳亂地為他擦拭掉血跡,感覺天都要塌了一般,“你不要嚇我……”</br> 她想過與他無數(shù)種未來,可唯獨沒想過,會是生離死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