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一身傲骨
薄修衍過視線,卻是深邃莫測,“要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br> “請你相信我一次好嗎?你以為我不想完好無損地回來,一家團聚嗎?”</br> 她比任何人都想。</br> 云初又道,“音音醒過來和我提到了,她說,云蔓殺了人。原本和我交涉的那個男人,好像是暗網(wǎng)的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他和云蔓產(chǎn)生了利益沖突,所以,云蔓殺掉了他。現(xiàn)在,他手下的人,為云蔓所用。云蔓要的是人,可他們要的是錢,倘若我人去了,錢沒有到,那么,云蔓和那些手下,一定會產(chǎn)生利益交鋒。到時候,他們內(nèi)亂,便是最好的時機。”</br> 云初將她醞釀好的計劃,與他們?nèi)P托出。</br> 薄修衍和宮祁相視一眼,卻有些懷疑。</br> 云初道,“相信我,這一次,不會讓你們失望的。”</br> 宮祁仍舊沒說話。</br> 薄修衍突然沉聲道,“既然你想賭一次,那我就陪你賭一次。”</br> 云初終于一笑,“謝謝你,修衍。”</br> 薄修衍望著她的笑容,心情更是復(fù)雜,他轉(zhuǎn)過身去,對云初道,“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br> “嗯。”</br> ……</br> 陰暗的地窖。</br> 宮聿恍恍惚惚醒過來,猛地咳了好幾聲,喉嚨口涌上一陣腥甜。</br> 他睜開眼,就看到籠外,兩個男人守著他,他爬起來,沖著他們質(zhì)問:“我弟弟呢?”</br> 男人口吻譏諷,“好一個兄弟情深啊!你這會兒都稱這個樣子了,還念著你那個親愛的弟弟呢?你那個弟弟不老實,胳膊腿都給我們卸了,這會兒,恐怕只剩半條命了吧!”</br> 宮聿臉色瞬間慘白無色,咬牙切齒地道,“你們……你們竟然……”</br> “哈哈哈哈哈!”</br> 兩個男人被宮聿激動的反應(yīng)給逗樂了。</br> “怎么,你還有本事打我啊?!你放心,你弟弟要是死了,我們送你一塊下去陪他!”</br> “讓我見他!”</br> “你要見就讓你見?你他媽算老幾?!”</br> 宮聿氣得渾身發(fā)抖。</br> 他一邊咳,一邊道,“把……咳咳……把弟弟還給我!還給我!”</br> “哈哈哈哈!你放心,這不人還活著呢嗎?我們不過是嚇唬你玩呢,你竟然還當真了。”</br> 宮聿循著他們指的方向,就看到小崇君被懸吊著,他雙手被鐵鏈懸吊捆綁了起來,緊閉著眼睛,似乎沒了知覺。</br> 老四一瘸一拐地走到小崇君身邊,一盆鹽水潑了上去。</br> 小崇君皺著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br> 手臂被吊得太久,已經(jīng)麻木得失去了知覺。</br> 但鹽水的刺激之下,他很快清醒了幾分。</br> “啪”一聲。</br> 老四一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臉上。</br> “清醒點了沒?!”</br> 小崇君的臉頓時被打側(cè)了過去。</br> 一縷縷血絲從唇角溢出。</br> 宮聿這才發(fā)現(xiàn),小崇君一身是傷。</br> 這一身傷,全是老四打的。</br> 他能不氣嗎?</br> 他心愛的大狼狗被這小子一槍打死,自己的腿也被他打穿了,如今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老四自然恨他入骨,這會兒落在他手里,他還不是找準了機會,狠狠地凌虐他。</br> 小崇君被打得一身是傷。</br> 可如今,這一耳光的疼,對于他而言,并沒有太大感覺。</br> 他渾身的痛覺神經(jīng),都似乎麻痹了一般。</br> 小崇君轉(zhuǎn)過臉,眼神如寒刀一般,刺向眼前的男人。</br> 老四抬起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臉,“瞪?!你敢瞪我!?小兔崽子,你可真能忍啊?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要聽你一句求饒,怎么就那么難!?求饒懂嗎?乖乖求饒,我就不打你了!”</br> 若不是留著這小子還有用,老四是恨不得將這小子挫骨揚灰了才好。</br> 小崇君眼神帶著難以名狀的清冷。</br> 這一份陰寒的眼神,讓人著實不寒而栗,死死地侵蝕著他。</br> 老四被他盯得一陣毛骨悚然,又打了他一耳光,“你再敢瞪我一眼試試?”</br> “小時候沒喝過奶嗎。”小崇君唇畔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就這點力氣,不夠看啊。”</br> 即便如此狼狽了,小崇君的笑容里,仍舊帶著桀驁與叛逆。</br> 老四怒了,又要拿起鞭子抽了上去,“你嘴這么硬,看來是苦頭沒吃夠呢?!”</br> 小崇君冷哼了一聲,見他彎腰去撿鞭子,突然抬起腿,猛地踢上了老四了臉。</br> 猝不及防。</br> 老四被一腳踹翻在地。</br> 小崇君笑了出來,“廢物!”</br> 盡管他體力耗盡,但這一踢的力量,險些讓男人的下巴脫臼。</br> 眾人一臉見鬼的表情。</br> 他們原本以為,宮聿已經(jīng)是硬骨頭了,殊不知,這個小崇君骨頭更硬!</br> 宮聿看得心驚肉跳,眼見著男人爬起來,就要去撿鞭子,他幾乎是破音得吼道,“不要打我弟弟!”</br> “媽的!這小子,不好好收拾一頓,真的不知死活!”</br> “你打啊。”小崇君輕描淡寫地道,他瞇了瞇眼,冷冷道,“你還能打死我嗎?”m.</br> “你是真的一點不怕死啊!”</br> “我若是怕死,我會敢一個人來這里嗎。”</br> “你——!”</br> 望著小崇君即便如此狼狽,仍舊一身傲骨,一臉不服輸?shù)谋砬椋纤暮喼焙薜醚腊W癢。</br> 都已經(jīng)體無完膚了,他竟然還敢挑釁!?</br> 老四窮盡手段,都沒能讓小崇君掉一滴眼淚。</br> 更不要說懼怕。</br> 這小子是鐵打的嗎?</br> 一點都不知道痛嗎?</br> 老四恨恨地吐出一口血水,幾顆斷牙掉在了地上,他罵罵咧咧地道,“再給你吃幾鞭子,看你還能不能嘴硬得起來!”</br> “老四,別打了,再打針的出人命了。”</br> “怕什么!?你們沒看到嗎,這小子還有踢人的本事!”</br> “算了吧!給點教訓(xùn)就適可而止了,真要弄出人命,和云蔓那邊不好交代。”</br> 老四又看向小崇君,對著他道,“這次就先放過你,你要再給我嘴硬,老子就弄死你!”</br> 說著,他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小崇君的臉。</br> 小崇君猛地咬住他手虎口的位置。</br> “啊——”</br> 老四驚痛一聲,猛地甩手,小崇君卻咬得死死的,恨不得直接咬斷他骨頭似的。</br> “給老子松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