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永久失去視力
薄晏卿按住她。</br> 她再也抵抗不得。</br> 慶幸的是,后腦勺只是破了皮,不用縫針。</br> 將傷口處理好之后,其中一個護(hù)士鼓足勇氣道,“云小姐,你的眼睛,最好還是要請醫(yī)生看一下……”</br> 薄晏卿瞇了瞇眼。</br> 他突然抬起手,在云初面前晃了晃,她好似沒看見一般,目光一點焦距都沒有,無動于衷。</br> 他的心“咯噔”一下,握住了她的肩膀。</br> “你眼睛,看不見?”</br> 他的手就伸在她的面前,她根本沒有看見。</br> 云初冷冷地道,“我不是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br> “你就算要和我置氣,偏要和自己過不去?”</br> 薄晏卿怒道,“你可以折磨,但你這是在虐待自己!”</br> “我是在虐待自己!因為我不配活著!”云初道,“我害死了尹楓,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有什么資格好好活著?”</br> 尹楓,尹楓。</br> 又是尹楓。</br> 難道他們之間,就逃不出尹楓這么魔障?!</br> 薄晏卿道,“不要再提,他的名字!”</br> “我提了又怎么樣?”</br> “我能把他從海里撈上來,就能把他扔回海里去!”</br>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云初。m.</br> 她惱羞成怒地道,“你敢!”</br> “你看我敢不敢!你因為他,茶飯不思,虐待自己,我現(xiàn)在恨極了這個名字!你若是再繼續(xù)折磨自己,你信不信,我讓他永遠(yuǎn)葬生海底!”</br> “……”</br> 云初咬死唇瓣,一雙眼睛紅得可怕。</br> 有那么一刻,男人甚至以為,她淌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血淚。</br> 他從未見過她那么委屈的模樣。</br> 隱忍著,壓抑著,克制著,臉紅到了脖子根,青筋爆出,傷心欲絕,卻還如此倔強(qiáng)地瞪著眼睛,逼著自己不掉淚。</br> 薄晏卿絕望得閉上眼睛,他在她面前坐下,幾番斟酌,緊緊得握住了她的手,深深地吻了吻指尖。</br> “初初,要我說幾遍,你就算這樣,尹楓也不會再活過來……”</br> “今天,”云初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躺在床上,醫(yī)生給我做B超,她說……流得很干凈,沒有一點殘留,她為我開心,因為,這樣就不要做清宮手術(shù)了,清宮手術(shù)很傷身體。在我昏迷的時候,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就悄無聲息從我肚子里被剝離,一點殘留都沒有。”</br> 頓了頓,云初抬起頭,牽起嘴角,“薄晏卿,我要怎么謝謝你?”</br> 男人臉色僵住。</br> “你真的很心疼我,知道我舍不得,知道我會難過,所以,在我不省人事的時候,就把這個手術(shù),悄悄的、狠狠地完成了。”</br> 云初一邊說,眼淚一邊落,“剛懷孕的時候,我還想著,你若是知道我懷孕了,你會開心嗎?會期待嗎?會和我一樣,一起為寶寶想名字嗎?”</br> 薄晏卿長指一點點蜷起,攥緊。</br> 云初道,“林詩詩說,她已經(jīng)給你們的孩子想好名字了,叫‘崇禮’,好聽嗎?”</br> 薄晏卿:“……”</br> “你說話啊!!”</br> 云初突然失控,“她的寶寶還有等待取名字的機(jī)會,我呢!?我的寶寶呢!?他連胎心還沒有長全,就被你狠狠扼殺了!”</br> 護(hù)士越聽越膽戰(zhàn)心驚。</br> 她急忙道,“云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薄爺她……”</br> “憑什么?!”</br> 云初含著眼淚道,“薄晏卿,你告訴我啊,我的孩子沒有出生的資格嗎?!”</br> 薄晏卿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眼底一片幽暗。</br> 他望向護(hù)士,突然道:“把眼科最好的醫(yī)生叫過來。”</br> “是。”</br> “我不看!!”</br> “你必須看!”</br> “我不要!!我寧愿我自己什么也看不見,我也不要看到你!”</br> 云初說著,就要翻身下床。</br> 薄晏卿沖過去,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按在了床上。</br> “把她手綁起來!”</br> “這……”</br> “綁起來!”</br> “是……是……”</br> 護(hù)士連忙去拿紗布。</br> 云初驚道,“你干什么?”</br> 薄晏卿不說話,等到護(hù)士將紗布拿過來,將她的雙手死死纏住,綁在身后。</br> 云初心下一涼。</br> “薄晏卿,你就這點手段嗎?你除了囚禁我,就拿不出其他手段了嗎?”</br> “是,在你眼中,我不就是這么一個不擇手段的男人嗎。”</br> 薄晏卿道,“既然你認(rèn)定我是如此,我又何必在乎你怎么看我。”</br> 她恨極了他。</br> 那么,就讓她恨吧。</br> 恨到心里只有他。</br> 也好。</br> 云初張了張嘴,涼涼地笑了笑,卻是一動也不動,放棄抵抗了。</br> 眼科醫(yī)生匆匆過來,見云初被綁在床上,也嚇了一跳。</br> “薄爺……這……”</br> “看看她眼睛到底什么問題。”</br> “是。”</br> 半個小時之后。</br> 醫(yī)生仔細(xì)看了一下云初的眼睛情況,突然沉重嘆息。</br> 薄晏卿道,“什么問題?”</br> “薄爺,我們到外面去說吧。”</br> 薄晏卿跟著醫(yī)生走到門口。</br> 醫(yī)生轉(zhuǎn)過身看向他,對他說:“云小姐可能是傷心過度,劇烈哭泣,引發(fā)的角膜感染潰瘍。一般而言,角膜是具有自我修復(fù)能力的。不過,若是感染嚴(yán)重,還是會有永久失去視力的危險。”</br> “永久失去視力?”</br> 薄晏卿懷疑道,“你的意思,是指她會失明。”</br> 醫(yī)生沉吟良久,“目前云小姐的兩只眼睛,左眼角膜穿孔,不過,若是配合藥物治療的話,還是可以修復(fù)的,不過右眼的角膜,已經(jīng)嚴(yán)重潰瘍,我還是建議考慮角膜移植。”</br> 薄晏卿突然說不出話來。</br> “她現(xiàn)在眼睛看不見。”</br> “我看了一下情況,眼睛看不見,不是這兩天的事,應(yīng)該是有一段時間了。”</br> 也就是說,云初已經(jīng)失明了一段時間。</br> 這段時間,她什么也看不見,卻什么也不說?!</br> 她已經(jīng)心灰意冷如此,連眼睛看不見了,都不與他提半個字?</br> 還是,就像她說的,寧愿什么都看不見,也不要再看到他。</br> 她就這么恨他。</br> 薄晏卿道,“角膜移植手術(shù)有風(fēng)險嗎?”</br> “角膜移植手術(shù)風(fēng)險并不大,若是配型沒問題的話,出現(xiàn)排異反應(yīng)的幾率是微乎其微的。”</br> 薄晏卿道,“知道了。”</br> “嗯……先等云小姐身體恢復(fù)了,再考慮角膜移植也不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