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我該拿你怎么樣
“晏卿!”夢薇追了幾步,卻見薄晏卿頭也不回。</br> 薄遠山冷聲道,“不用追了!讓他滾!”</br> 夢薇一臉糾結(jié)得轉(zhuǎn)過身,好聲好氣地說,“老爺子,俗話說,家和萬事興!你何必要和晏卿鬧到這一步?”</br> 薄遠山氣得反問,“是我要和他鬧的嗎?你看清楚,是他不給我好臉色,我是他爺爺!他一回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蔓蔓肚子里,懷的是他的種,他說這孩子是什么?是孽種?!他竟然說自己的孩子是孽種,他的心到底還是不是肉做的!”</br> 夢薇道,“他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嘛!”</br> 云蔓走下樓來,緊挨著薄遠山坐下,一臉幽怨地道,“如果是云初懷孕了,他一定比誰都高興!他哪里是沒做好心理準備,他……是他不要我!”</br> 薄修衍從始至終在一旁沒說話。</br> 盡管他和薄晏卿之間關系談不上多和睦。</br> 但這件事,他站薄晏卿。</br> 他也覺得這次的事,是薄遠山做得太離譜了。</br> 爺爺真是越老越糊涂,換作是他,莫名其妙,一個厭惡的女人突然懷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會無法接受。</br> 薄晏卿說孩子是孽種。</br> 這話雖然說得重了一點,但換作是他,可能會說出比這個更殘忍的話。</br> 夢薇道,“老爺子,你消消氣!可別因為這一件小事,把身子給氣壞了!和晏卿鬧得如此僵,完全沒有必要!這孩子,他不認就不認了!讓蔓蔓先把孩子生下來,他不認歸不認,可父子連心,等到孩子長大了,終歸還是會認的!”</br> 薄遠山?jīng)]再說話。</br> 云蔓欲說還休。</br> 是啊,等到孩子長大了,薄晏卿認了又如何?</br> 他始終不會認她而已!</br> 她不甘心。</br>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輸給云初哪一點</br> 當初云初懷孕的時候,薄晏卿得知自己初為人父,那一份喜悅,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br> 可反觀今天,薄晏卿表現(xiàn)出來的冷漠反應,甚至是絕情,云蔓自然覺得心氣不平順了!</br> 夢薇道,“蔓蔓,你也別氣了,萬一動了胎氣,可就得不償失了!”</br> 云蔓口頭“嗯”了一聲,可心里卻覺得不以為然。</br> 她根本沒有懷孕而已。</br> 這套說辭,不過是說給外人聽的而已。</br> 在那個孕母將寶寶生下來之前,她要假裝孕婦一段時日。</br> 做戲要做全套。</br> 云蔓對薄遠山道,“爺爺,你也別氣了!我沒事的。反正,晏卿哥哥對我這個態(tài)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誰讓,我愛晏卿哥哥更多一些呢?他對我,一定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一時被那個賤女人迷惑了心智,所以……我不急的,我會等他,他總會有回心轉(zhuǎn)意的那天!”</br> “蔓蔓,你就是太善良了,你這么好,那渾小子卻一點都不知道感恩!”</br> “男人嘛,成熟得總要晚一點的!沒關系的。”云蔓故作大方的模樣。</br> 夢薇在一旁,也沒說什么。</br> ……</br> 薄晏卿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很晚了。</br> 方才進門,傭人便輕聲細語地說,“云小姐和兩個孩子都已經(jīng)睡下了。”</br> “嗯。”</br> 薄晏卿上樓。</br>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便是她身上的香氣。</br> 熟悉的沐浴香。</br> 壁燈下,云初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很緊。</br> 她背對著門,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br> 薄晏卿走到床畔,側(cè)身在床邊坐下。</br> 微弱的光影中,云初闔著眼簾,已經(jīng)睡著了,但眼角淡淡的淚痕,還未來得及干涸。</br> 男人不由得伸出手,指腹輕輕地抹上她的眼角,為她拭去余留的淚跡。</br> 好半晌,他薄唇逸出一句:“我該拿你怎么樣。”</br> 他能拿她怎么辦。</br> 她好似脆弱的瓷娃娃,一碰就碎。</br> 他不舍得用力,又不舍得放開。</br> 捧在掌心怕摔碎。</br> 今天,她問他的那句:薄晏卿,我配得上你嗎。</br> 那么卑微的模樣,他從未見過。</br> 這么一個幼稚的問題,他又該怎么回。</br> 配得上。</br> 怎么配不上?</br> 全世界只有一個人能配得上他。</br> 便是她。</br> 除此之外,再無第二人。</br> 在她心中,他究竟是怎樣的男人,竟讓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br> 他自認作為她的男人,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br> 可她還沒有安全感。</br> 那她想要怎樣的安全感。</br> 她要他怎么做?</br> 薄晏卿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br> 可這是他認定的女人,他得疼著,寵著,護著。</br> 薄晏卿俯首,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吻。</br> 即便是睡夢中,她的眉心仍舊緊蹙著,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夢。</br> 是噩夢嗎。</br> 還是在噩夢里,都有人欺負她。</br> 薄晏卿心疼地揉捻上她的眉心,直到將緊皺的眉心撫平,才將手收回。</br> 翌日。</br> 云初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卻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br> 她抬起頭,卻望見薄晏卿近在咫尺的俊顏。</br> 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已離開,這似乎是難得,她在他的懷中醒過來。</br> 薄晏卿清醒的時候,帶著一種帝王一般的氣勢,然而,在他睡著的時候,他卻儼然是個毫無攻擊性的睡美男。</br> 濃密的睫毛,輕闔的眼簾,狹長的眼梢,劍眉入鬢。</br> 造物主對他是如此厚愛。</br> 將全世界最好的,都慷慨賦予他。</br> 即便是在睡著的時候,他的手臂,仍舊霸道地摟著她。</br> 云初是被噩夢驚醒了。</br>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一醒過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只零星記得,她好像失去了珍貴的東西,夢里的無助,不安,直到清醒時候,仍舊揮之不去。</br> 然而,在見到薄晏卿這張臉時,不安的感覺,悄然退去了一些。</br> 一覺醒過來,對于他的氣,似乎也消散了一些。</br> 云初輕輕地擁住他,將臉埋進了他的懷里,輕輕地蹭了蹭,枕著他的手臂,又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br> 再度醒過來,已是中午了。</br> 云初睜開眼,卻見薄晏卿仍舊維持著她睡去時的姿勢,他已經(jīng)醒了,卻一動不動,任憑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直到她醒了,云初才默默地將腦袋移開。</br> 她枕了那么久,他的手臂應該早就已經(jīng)麻木酸脹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