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離我孫子遠一點
不知為何,在宮聿的身上,她總感覺能見到音音和崇君的影子。</br> 倘若說……林淑說的是真的。</br> 宮胤真的是他的生父。</br> 那宮祁,就是她的哥哥,小聿也算是她的小侄子了?</br> 難怪。</br> 她一看到小聿,就覺得莫名親近。</br> 想到這里,云初對著宮聿道,“反正也無聊,我?guī)闳ズ蠡▓@玩蕩秋千好不好?”</br> “好。”</br> 云初將宮聿抱去了后花園。</br> 書房。</br> 夢薇坐在薄晏卿面前,認真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回薄家?”</br> 薄晏卿挑眉,“我什么時候說,我要回去?”</br> “晏卿,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br> 薄晏卿嘲弄地道,“怎么,我才離開沒兩天,柏岳就撐不住了嗎。”</br> 夢薇哭笑不得,“倒不是說柏岳撐不住了,只是你不在柏岳,董事會已經(jīng)方寸大亂了。”</br> 薄晏卿低頭不語,只是把玩著桌上的木質(zhì)把件。</br> 他冷冷地道,“姨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對我,你也傾注了許多期望,可我一時是不會回薄家的。”</br> 他有他的脾氣,有他的底線。</br> 但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最是不受威脅。</br> 夢薇苦口婆心地規(guī)勸說,“晏卿,值得嗎?為了那個女人,真的值得嗎?”</br> 薄晏卿抬眸,眼底有一抹幽冷的光澤,“怎么不值得?姨媽,當初你不顧家族反對,嫁給宮叔叔,值得嗎?”</br> 夢薇突然是不說話了。</br> “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權(quán)利,更何況是我薄晏卿。”</br> 倘若為了一個薄家的繼承權(quán),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自己做主,任人掌控,那么他情愿不要這個繼承權(quán)。</br> 夢薇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她不值得你這么做。晏卿,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女人,我看這個云初,并不簡單!她野心不小,你對她要多有提防心。</br> 我聽說,她和宋家公子關(guān)系匪淺,兩個人甚至到了訂婚的地步,只是因為她一些問題,宋家那邊退婚了。你說,要是個正常的女孩子,會無緣無故糟退婚嗎?”</br> 薄晏卿手上的動作停頓住。</br> 他幽幽地看向夢薇,微微挑眉,儼然有些不悅她拿云初被宋家退婚的事說事。</br> 夢薇又道,“總之,姨媽也是一番好心,你和你那個父親一樣,是個癡情種,姨媽怕你在一個女人身上陷得太深,最后,反而被傷得體無完膚。</br> 婚姻和愛情不一樣,愛情,為了愛,可以犧牲一切,飛蛾撲火,可是婚姻考慮的更多的是利益。”</br> 薄晏卿顯然沒有興趣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了。</br> 對于他而言,夢薇說的一番話,全是廢話。</br> 他道,“姨媽,我不在薄家,煩請你多幫我照顧爺爺。”</br> 他一這么一段話,匆匆了結(jié)了話題。</br> 夢薇見他無意與她繼續(xù)交涉這個問題,索性也識趣地終止了話題。</br> 兩個人又是寒暄了一陣,剛走下樓,卻見客廳沒人了。</br> 夢薇莫名緊張了一下,抓住一個傭人就問,“小聿呢?”</br> “云初小姐抱著小朋友去后花園了。”</br> 夢薇一聽,趕緊往后花園走。</br> 后花園里,宮聿正在玩蕩秋千,云初站在他身后,輕輕地推著他。</br> 夢薇從未見過在宮聿的臉上,竟有那么天真可愛的笑容。</br> 秋千推得不高。</br> 宮聿坐在秋千上,翹著兩條小腿,時不時發(fā)出清脆的笑聲。</br> 云初便含笑地看著他。</br> 這一幕畫面,竟是那么溫馨。</br> 宮家也有花園,花園里除了秋千,還有滑滑梯。</br> 但宮聿并不喜歡玩。</br> 或許,并非是他不喜歡玩,而是沒有人陪他玩。</br> 一見到夢薇來了,宮聿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了幾分。</br> “奶奶……”</br> 夢薇走過去,對著宮聿道,“在玩秋千呢?家里不有秋千嗎?從沒見你玩過。”</br> 宮聿沒答話。</br> 那是因為在宮家沒人陪他玩。</br> 夢薇道,“小聿,下來,我們走了。”</br> 一聽說要走了,宮聿立刻露出了戀戀不舍的表情。</br> 他從秋千上下來,卻并沒有朝著夢薇走去,而是黏在云初身邊,牽著她的手,一副不情不愿,不想跟著夢薇走的樣子!</br> 夢薇臉色僵了一下,有些尷尬。</br> 宮聿也算是她一手帶大的。</br> 結(jié)果,他竟然親近一個外人,連家都不愿意跟他回了!</br> “小聿!”夢薇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不想跟奶奶回家了?”</br> “我想和媽咪在一起。”宮聿一邊說著,一邊往云初身后躲去。</br> 夢薇有點生氣了,“不許胡鬧!乖乖和奶奶回家。”</br> “不要嘛!”宮聿撒嬌道,“我可以在這玩幾天嗎?反正放假了。”</br> 云初看向夢薇,對著夢薇道,“讓他留在這里玩幾天吧?我會照顧好他的。”</br> “不行。”夢薇斬釘截鐵,“小聿,乖乖跟我回去!”</br> “不要嘛……”</br> 宮聿牽著云初的手,有些依依不舍,“我想要和媽咪在一起。”</br> 夢薇終于怒了,下意識脫口而出,“要我說幾遍你才聽?小聿,你不聽奶奶話了是不是?奶奶不是告訴你了?她不是你媽咪!”</br> 她語氣慍怒至極。</br> 因為這兇巴巴的語氣,宮聿也怔住了,呆呆地看著她,小臉委屈地皺巴巴起來。</br> 云初聽了,見夢薇兇了宮聿一頓,心里也跟著不舒服起來,“宮夫人,不至于因為這件事,沖著小聿發(fā)火吧?”</br>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夢薇展現(xiàn)出來的姿態(tài),尤其強勢。</br> 她走到宮聿面前,將他抱了起來。</br> 宮聿原本不愿意她抱,她強行抱在懷里,小家伙推了推她,還想扭過身去撲向云初的懷抱。</br> 夢薇卻一把將他按在了懷里,“乖乖跟我回去!”</br> 宮聿委屈至極,只好任憑她抱在懷里,走了。</br> 云初追到門口,見夢薇抱著宮聿上了車,將他抱進了后座。</br> 她轉(zhuǎn)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云初一眼,瞇了瞇眼道,“也不知道你給我孫子下了什么迷.魂藥,總之,我希望以后你離我的孫子遠一點!”</br> 說著,她便上了車。</br> 車子很快絕塵而去。</br> 云初怔怔地望著車子絕塵而去,心里狠狠地沉了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