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她想音音了……
云蔓卻是捂嘴一笑,“哦,這樣的嗎?我沒認出來,畢竟,我從來沒吃過這個。不過我聽說啊,這五谷雜糧,要是放在以前,可是窮人吃的下等玩意兒,那時窮人都吃不起米飯白面,才吃這個呢!”</br> 云初反唇相譏道,“什么年代的人了吃白面米飯還能吃出優(yōu)越感來。”</br> 云蔓:“我不是這個意思……”</br> 云初對著薄晏卿道,“聽見沒有?人家都說了,讓你去吃上等人的飯,不要吃下等人才吃的雜糧。”</br> 薄晏卿卻端著碗不動。</br> 云蔓急了,“晏卿哥哥……廚房重地,你這么矜貴,坐在這里,像什么樣子嘛?這不是叫薄家上上下下的傭人見笑話嗎?”</br> “你回去吧。”薄晏卿一向言簡意賅,只是,語氣聽來,沒什么耐心了。</br> 云蔓悻悻得回了客餐廳。</br> 薄遠山見她是一個人回來的,驚詫了一下,“晏卿人呢?”</br> “他陪著云初在廚房吃呢。”云蔓有些悶悶不樂的。</br> 薄遠山聽了又是一陣皺眉,“荒唐!”</br> “算了!讓他去,別管他了!”</br> 薄遠山吩咐其他人,“動筷,都別干坐著。”</br> 薄遠山動筷了,其他人才跟著動筷了。</br> 廚房里,云初自顧自得吃。</br> 薄晏卿吃得同樣安靜。</br> 廚師和保姆坐在一旁,云初占著位置,他們也不敢坐下來吃。</br> 云初抬起頭,見他們都站在一旁,想來也到他們的飯點了,于是道,“你們也坐下來吃。”</br> “這……不太合適吧!?”</br> 倘若云初一個人就算了,如今薄晏卿也坐著。</br> 薄家家規(guī)森嚴,尊卑分明,他們不敢逾越。</br> “坐啊。”云初見他們?nèi)耘f愣著,無語道,“薄家規(guī)矩這么多的嗎?同樣都是人,還要分個三六九等嗎?在我這里不分三六九等,都坐,一起吃。”</br> 他們聽了,見薄晏卿安靜地吃飯,沒有任何表態(tài)。</br> 于是,他們小心翼翼地端著他們的伙食走了過來,試探著坐下,見薄晏卿仍舊沒說什么,才舒了一口氣。</br> “云初小姐,嘗嘗我們的手藝吧?”</br> “是啊,這是孟大廚做的,很好吃的。”</br> 雖說,傭人和廚師都是用主桌剩下來的食材做的,但是做出來的質(zhì)量,也和主桌是一樣的。</br> 都是出自同一個廚師的手,水準自然一樣。</br> 只是,主桌吃得優(yōu)雅,吃的是身份,是格調(diào),他們吃的只是生活。</br> 大家肚子都餓了。</br> 云初道,“謝謝,我嘗嘗。”</br> 她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咬了一口,鮮美的湯汁沾在她的紅唇上,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br> 薄晏卿看了一眼,原本,他沒什么食欲,但見她吃得香,也往自己碗里夾了一塊。</br> 廚師和傭人見了,有些受寵若驚!</br> 他們到薄家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和薄晏卿一起坐下來用餐!</br> 平常,他們是不可能有這種待遇的!</br> 薄晏卿是高貴的人中龍鳳,又怎么可能與他們一起同坐一桌?!</br> 這個云初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薄爺這么尊貴,竟然愿意陪著她在這里用餐。</br> 孟大廚試探著問,“薄爺,味道如何呀?不比主桌差吧。”</br> 薄晏卿點頭,“味道不錯。”</br> 孟大廚更是沾沾自喜了,“不錯就多吃點!”</br> 比起在主桌用餐,云初更享受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br> 沒有那么多拘謹?shù)膱雒妫瑳]有虛與委蛇。</br> 這是,意外的是,薄晏卿竟然愿意陪著她在這里吃。</br> 云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薄晏卿抬眸,似乎是感應(yīng)到她打量的目光,也朝著她看了一眼。</br> 云初立刻收回眼神,看向盤中的蝦。</br> 她喜歡吃蝦。</br> 可是,她好像沒有吃蝦的天賦。</br> 看著孟大廚夾起一只蝦咬進嘴里,不過一會兒,完整的蝦殼就吐了出來。</br> 這種吃蝦方式,她怎么也學不會,還容易扎到嘴,她吃蝦就不得不用手剝。</br> 云初放下碗,剛準備動手剝蝦,卻又一雙筷子,先她一步,夾了幾只。</br> 她看向薄晏卿,卻見男人已是將襯衫袖口卷了幾折,耐心地剝殼,饒是蝦線都去除得干干凈凈。</br> “你什么時候?qū)W會剝蝦的?”</br> 他以前可不會剝蝦。</br> 薄晏卿默不作聲地將完整的蝦肉放到她碗里,繼續(xù)剝蝦。</br> 云初眼神微微閃爍。</br> 這是剝給她的?</br> 傭人見了,輕笑著道,“薄爺真體貼,還知道為云小姐剝蝦吃呢!”</br> 云初夾起蝦肉,剛放進嘴里,又一只剝好的蝦肉,放進了碗里。</br> 她看著薄晏卿,從她的角度,便能看到男人精致冷峻的側(cè)顏,燈光下,俊美無匹。</br> 即便是剝蝦的動作,都極盡優(yōu)雅。</br> 云初眼神有一瞬的恍惚。</br> 有那么一刻,她想到,曾經(jīng),她曾幻想過,她和這個心愛的男人結(jié)婚,婚后,他們有個溫馨的家,有一對可愛的兒女,一起做晚餐,一起吃晚餐。</br> 餐桌前,他溫柔地為她剝蝦,她哄兩個孩子吃飯。</br> 可如今,這個畫面,也只能存在幻想當中。</br>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br> 云初想到音音,不知何時能再見,也不知,和音音,是否能回到當初,心頭一陣酸澀。</br> 音音最喜歡吃蝦肉了。</br> 以前她便會為音音剝蝦,她不擅長剝蝦,有時候被蝦殼刺傷手指,音音還會心疼地為她呼呼……</br> 她想音音了……</br> 云初突然沒了胃口,放下筷道,“我吃飽了。”</br> 薄晏卿看向她,“飽了?”</br> 他看她好像沒吃多少。</br> 云初問,“音音呢?你見到她了嗎?”</br> 薄晏卿道,“沒。”</br> 他也放下筷,用濕巾擦拭了一下指尖。</br> 云初道,“你不想音音嗎?”</br> 薄晏卿沒說話。</br> 薄遠山不讓他見。</br> 薄晏卿知道,這個時候,倘若他態(tài)度強硬,薄遠山便會以音音為談判的籌碼,逼近一步。</br> 他不愿因為崇君和音音,受薄遠山脅迫。</br> 傭人和廚師也吃完了,問,“薄爺,云小姐,你們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好收拾碗筷。”</br> “我來吧。”</br> “哎呀哎呀,不用!”傭人立刻阻止她,“我們來收拾就行,您去休息吧。”</br> 云初道,“那就辛苦你們了。”</br> “云小姐,您這是什么話,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