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沒有愛過
薄韶音也沒多說。</br> 于是,葉殊年是帶著懵懵的情緒,拖著步子去找薄崇君。</br> 她打開門,見他穿著黑色的絲質(zhì)睡衣,斜躺在落地窗前的沙發(fā)中,操控著電腦。</br> 以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如刀削般的側(cè)顏,窗外陽光打在他鼻尖,一層淡淡陰影垂下,他唇角似乎微微勾起了幾分。</br> 看起來,他心情很不錯。</br> “薄總,您叫我。”葉殊年回神,走進(jìn)房間。</br> “嗯。”薄崇君抬頭,對她招手,“過來看看。”</br> “是。”</br> 葉殊年走到他身邊,俯身下去。</br> 他的電腦上,是一筆款項,她數(shù)著后面的零,人都懵了。</br> 這,十個億?</br> 還是一百個億?</br> “出去逛街,給你買點東西。”薄崇君合上電腦,長指扣住葉殊年的手腕,把她拉入懷中,坐在他腿上。</br> 葉殊年愣了愣,垂下頭:“我沒什么想要的。”</br> “我想給你買不行?”</br> “薄總對我這么好,是真的想對我好,還是想從彌補(bǔ)我這件事上,去彌補(bǔ)那個你虧欠的人?”</br> “你不必想這么多。”</br> 葉殊年苦笑。</br> 心像被撕.裂般拉扯,她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啞然道:“我不想當(dāng)其他人的替身,所以……唔……”</br> 她話沒說完,薄崇君就將她壓著吻了。</br> 她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在變成另外一個人之后,還會被薄崇君這么對待。</br> 她想推開他,但是他卻說:“你想好了,我能給你的東西,以及你現(xiàn)在的身份。”</br> 葉殊年放在他胸口上,原本想要往外推的手,一下就僵住了。</br> 他會把她趕走。</br> 到時候她以什么身份繼續(xù)留在云初身邊呢?</br> 葉殊年知道,薄崇君想要把她趕走的話,其他人是攔不住的,他那么傲氣又狠戾,現(xiàn)在薄家都是他說了算。</br> 忍了吧。</br> 就當(dāng)是為了云初阿姨。</br> 葉殊年閉上眼,任憑他隨心操控她。</br> 然而。</br> 意料之外的。</br> 他并沒有對她做什么,似乎只對她的唇瓣感興趣,吻了幾下,就將她抱在懷里,像珍寶似得把玩她的手指。</br> 他喜歡她。</br> 葉殊年能感覺到。</br> 所以心里很是苦澀,為什么啊,葉殊年付出的還不夠多嗎,為什么他都愛不上?</br> “你叫什么名字?”薄崇君突然開口。</br> “……圓圓。”</br> “你并不圓,不如,我管你叫小兔吧,如何。”</br> 小兔……</br> 葉殊年扯了扯嘴角:“薄總開心就好。”</br> 他愛叫什么就叫什么。</br> 事實上,薄崇君只是逗逗她,誰讓她隨便編了個不走心的名字,結(jié)果沒想到她居然允他這么叫。</br> 那么。</br> 他就不客氣了。</br> “走吧,小兔子。”薄崇君似笑非笑地掃視她,長指勾住她的手指,“去約會了。”</br> “……大灰狼。”</br> “嗯?”</br> “薄總,我不明白,為什么?”</br> “你就當(dāng)我,為色所迷。”</br> 葉殊年:……</br>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br> 所以,不管是誰,只要他看得上,他就會這樣?</br> 葉殊年突然覺得自己的堅定,特別可笑,她那么喜歡他,從小到大,可結(jié)果卻抵不過一個保姆,一個傭人?</br> 如果現(xiàn)在的葉殊年真在國外,薄崇君是不是也會……</br> 光想到這。</br> 她心痛到無法大口呼吸。</br> 忽得。</br> “你說,女人想要的是什么?”</br> “家吧。”葉殊年隨口答了之后,又道,“愛情,婚姻幸福也可以,總得有其一。”</br> “那么如果有個男人,既是你的朋友,又是你的知己,還是你的愛人,最后,跟你從小青梅竹馬,你一定會動心?”</br> “……是的。”葉殊年心想,這不就是她愛薄崇君的原因嗎?</br> “我不會。”</br> 葉殊年怔了怔。</br> “我要愛她,就一定只是因為,她是她,而并非這些東西。”</br> “所以,你跟你的愛人,就是這樣嗎?”</br> 愛人。</br> 薄崇君淡淡道:“她不是我的愛人。”</br> 葉殊年覺得自己是在找刺激,為什么要問他這種問題?</br> 多余的。</br> 她深吸一口氣:“好吧,反正也與我沒關(guān)系。”</br> “我跟她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一個愛人就能說得清,但是,我卻不是因為她的身份,而愛她。”</br> “你說,你愛她?”葉殊年挑眉。</br> “嗯,但她從來不給我機(jī)會,或者說,她不需要我的愛。”</br> 葉殊年不說話了。</br> 薄崇君說得可能是真的——他可能真愛她。</br> 可是。</br> 如果他愛她,為什么要放開她,為什么要跟她說,她要得愛他給不了?</br> “你有沒有愛過誰?”薄崇君問。</br> “沒有。”葉殊年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沒有愛過。”</br> 薄崇君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都沉了沉。</br> 他聲音低啞:“沒有愛過?”</br> “嗯,也不能說沒有愛過吧,你知道什么叫死心嗎?”葉殊年望著薄崇君的眼睛,像是控訴那邊地說,“他毀了我對愛情的期望,其實我是有很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一直在吃藥的,我懷孕了,孩子沒有辦法留下來,他卻逼問我,為什么不肯生他的孩子……”</br> “其實他很厲害的,這種小事一查便知,可是他沒有為我查過。”</br> 葉殊年的聲音很輕。</br> 好像,風(fēng)一吹就會散掉一樣。</br> 薄崇君的手臂微微顫抖,半響,他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走吧,該上車了。”</br> “你不介意嗎?”葉殊年問。</br> “介意什么?”</br> “我有過別人的孩子。”</br> “你的過去我不會在意。”</br> “也好。”葉殊年說著頓了頓,垂下睫羽,掩蓋眼中失落,“其實我不該跟你說這么多,抱歉,薄總。”</br> “想說就可以說,你過去的事我不在意,卻很好奇。”</br> “薄總這樣的人也會好奇嗎?”</br> “會吧。”</br> 兩人上了車。</br> 薄崇君開了空調(diào),葉殊年注意到,她送給薄崇君的車載香薰,還被他放在車上。</br> 她情不自禁伸手觸碰,上面裝飾用的動物,毛茸茸,手感很好。</br> 薄崇君當(dāng)然知道葉殊年喜歡吃得餐廳,所以他也就懶得選,直接開了過去。</br> 這個時間吃個飯,然后帶她走走,正好。</br> 然而,葉殊年全程吃得心不在焉,似乎是在想心事。</br> 快吃完了,她都沒怎么跟他說話。</br> 最終是薄崇君開了口。</br> 他問:“你在想什么?”</br> “我在想如果我離開這里,最想去什么地方。”葉殊年說完這句話,才緩緩回神,“薄總,你有喜歡的地方嗎?”</br> 她還想走?</br> 薄崇君沒想到,即便是她所在意的云初,也留不住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