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夢里清歡(80)三合一
夢里清歡(80)
老八還沒仔細(xì)琢磨老九也沒請來的緣故,宮里便來人了,是來傳旨的。
特別突然的,給八貝勒賜了一位姓薩克達的側(cè)福晉。
這還沒到選秀的日子呢,很突然的,就賜下來這么一位側(cè)福晉。
薩克達?老姓了,世居關(guān)外,京城里有這一姓的人家嗎?
桐桐都迷糊了,看自家爺:“誰家的姑娘?”
沒有!京城里沒有這么一號人。
嗣謁就問:“除了給八貝勒賜人了,還給誰家賜人了?”
沒有了!
桐桐傻眼,這是八福晉犯了大忌諱了。
男人們對女人是不是犯錯了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的是薩克達這個姓氏是不是后面牽扯著什么。
結(jié)果一打聽,并沒有!這位姓薩克達的側(cè)福晉,是太后身邊的女官。
桐桐猛的反應(yīng)過來了,“可是那位大姑姑?”
周嬤嬤對此知道的更清楚一些,“是!正是太后宮里的大姑姑。八歲就在太后身邊了,而今得有雙十年紀(jì)了。”
跟老八年歲差不多大!
但以如今成親的普遍年紀(jì)來說,這是地地道道的老姑娘了。
周嬤嬤就解釋說,“這可是個能干人!幼年喪母,在家里的日子不好過。那么大點的年紀(jì),自己跑出來還走門路進了行宮。太后在行宮只住了三天,偏她小小年紀(jì)投了太后的眼緣,給帶在了身邊。這些年一直長在宮里,服侍太后從未有差錯。偏為人親和又端正,親近的知道太后宮里有個能干的大姑姑,可外面誰人知曉?!眀iqubu.net
是!桐桐對此人也有印象,來回送賞的就是她,去宮里請安,每次都能照面。次次都安排的妥當(dāng),偏又不往人前湊,是個特別有分寸的人。
人長的端莊周正,往常進出宮廷打扮的也極其素雅,是個不怎么能叫人記住長相,但卻不由的心生親近的人。
一說這人吧,桐桐都替八福晉捏了一把汗。這么一個長輩身邊的人,又是在宮里長大的,擱在家里確實是不好處呀!
自家能知道,八爺和八福晉難道能不知道這人的來頭?
八福晉當(dāng)時臉都白了,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宣旨的太監(jiān)。
這太監(jiān)只看向八貝勒,“八貝勒……請接旨吧?!?br/>
這旨意不僅賜婚了,還將婚期定在了一個月之后。
八爺知道什么意思了,宮里惱了福晉了!惱的真真的。
他趕緊接了旨意,起身送傳旨的出去,返身回來卻見福晉還怔愣的跪著呢。他趕緊將人扶起來,“快去收拾,這就進宮去謝恩?!?br/>
謝什么恩?
八福晉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把八爺徹底的亮在了當(dāng)場,可這耽擱不得,確實得去宮里謝恩。
本來自己去見皇上,福晉去見太后,得高高興興,歡歡喜喜的,把這個事給兜住了??涩F(xiàn)在福晉犟著不去,怎么辦?非自己去不可了。
進了宮,皇上沒有見,只叫李德全出來說了一聲‘知道了’就完了,一句多余的交代都沒有。
他又去給太后謝恩,太后也沒見,倒是這位剛賜婚的薩克達氏大大方方的出來了,之前什么樣現(xiàn)在還什么樣,并不見絲毫尷尬之色,“太后歇了,奴婢送八貝勒出去吧。”
八爺拱手,“有勞了?!?br/>
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出走,都快出慈寧宮了,這位大姑姑才說話了,她先站住腳,喊了一聲:“八貝勒?!?br/>
八爺站住腳,扭過頭去,還不等他說話,就聽人家道:“……此番賜婚為的什么,您知道,奴婢心里也知道。不是奴婢不推辭,一則,事情來的突然,沒有絲毫征兆旨意便下來了。二則,皇上一片慈父之心,奴婢總也得為主分憂。不過,已然如此了,日子終是要咱們自己過的!奴婢知道八福晉,那是個嘴上心上都把八貝勒您放在心上的人,此次出了這樣的事,八福晉依舊沒進宮來,奴婢便知道八福晉心里是如何想的了?!?br/>
說著,她便輕笑一聲,“您回去只管告訴八福晉,奴婢去府里是有差事的。想來八爺和福晉不至于少了奴婢一碗飯吃。原以為要在宮里終老了,而今不得不換個地方……但奴婢心里,在哪里都一樣。吃的一樣的飯,干差不多的差事,只不過皇上賞了奴婢一身體面的側(cè)福晉衣裳穿。要是福晉還不安心,那您告訴她,奴婢起誓,奴婢一生在八爺和福晉身邊謹(jǐn)守本分,跟八爺只留主仆情分,絕無男女干系。若有一天……府里不用奴婢了,奴婢陪太后娘娘也是盡孝。但奴婢那份俸祿,您和福晉可得出?!?br/>
是說占著側(cè)福晉的位子,但不是非有男女關(guān)系的。等將來福晉扭過勁兒了,她回太后身邊便是。便是太后沒了,替太后守靈也是一樣。
這話叫八爺頓時怔愣住了,忙拱手,話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對方卻只福了福身,說了一句:“就不送八爺了?!?br/>
八爺只得再拱手告辭,走出幾步后回頭去看,對方已經(jīng)轉(zhuǎn)身,指著院子里的花盆在吩咐什么。見自己回頭看她,她大方的以眼神問詢:還有事?
沒有了!
反正皇上這一天之后,賞了兩次。一次賞了六福晉恩典,一次賞了八貝勒恩典。
可這兩個賞的內(nèi)涵,都挺嚇人的。
桐桐馬上寫信,一個給西林覺羅家,一個給喜塔臘家。沒別的意思,只提兩點,越是給恩典,越是得謹(jǐn)言慎行。萬不可辜負(fù)隆恩云云。
第二天信才送出去,四貝勒就來人了,是報喜的。
說是四福晉快天亮的時候發(fā)動了,趕在早膳的時候生了,生了個六斤重的小阿哥,母子平安。
哎喲!當(dāng)真是阿彌陀佛了。
緊跟著孩子就被送來了,除了才出生這個,還有弘暉。四貝勒親自給送來了,意思是留在這邊學(xué)文習(xí)武,逢五縫十接回去住一天。
雖然不知道突然為啥這么決定,送來了就接著吧。
孩子養(yǎng)在一塊其實好養(yǎng)活。
弘暉和弘顯住一個屋里,哥倆嘰嘰咕咕的,說不完的話。
把才生下的這個跟弘旭放一塊養(yǎng),還方便照看呢。
于是,自家這邊真的挺忙的,弘旭滿月,緊跟著這個小的要洗三,都在自家這邊辦。但給孩子的東西,桐桐卻都分開放了,各自有自己的庫房。禮單自家留一份,給四福晉送回去一份。
這忙忙叨叨的,等給被皇上取名叫弘智的也過完了滿月,緊跟著,八爺娶側(cè)福晉的日子也到了。
從宮里發(fā)嫁這不可能,據(jù)說是太后給賜了宅子在宮外,在宮外直接發(fā)嫁。
娶側(cè)福晉這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大事呀,都得過去的。
桐桐把家里安頓好,要出門了才低聲跟自家爺說:“雖然我不喜歡八福晉……可說實話,我心里還怪難受的。”
物傷其類了吧!
“這日子得自己過!自己若是能過好,宮里是不管的。”他抬手給把她的發(fā)簪給調(diào)整了一下,“那是個聰明人,是不會把自己放在尷尬的位子上的?!?br/>
果然!人家是個聰明人。
嫁妝呢,內(nèi)務(wù)府給準(zhǔn)備了什么,就帶什么,別的一概沒帶。伺候的人除了宮里本就伺候她的兩個小宮女,也是一個沒往出帶。婚服倉促下準(zhǔn)備的,不是大裝的側(cè)福晉禮服,而是一種淡到了極致的水紅色喜服,喜服上沒有什么并蒂蓮之類的,只繡了大朵的牡丹瞧著花開富貴。蓋頭上沒有什么龍鳳呈祥戲水鴛鴦,就是個墜著流蘇的蓋頭,一點圖樣都沒有。
五福晉低聲道:“瞧這樣,也不像是要跟老八兩口子過日子的樣兒呀?”
七福晉笑道:“這是請回個大姑子,端看八弟妹怎么去想了。她要是接下了這個側(cè)福晉,那對方得歸她管??伤羰蔷褪遣话堰@側(cè)福晉當(dāng)側(cè)福晉,那這就是個大姑子。怕是很多事,她得聽人家的管?!?br/>
九福晉輕笑一聲,“八嫂怕是巴不得對方不朝爺們伸手呢!這會子就想著,只要不要八爺,沒什么不能給人家的。”
桐桐心想,如此皇上的意圖也算是實現(xiàn)了。說到底,皇上就是不想叫八福晉插手的太深,而八爺應(yīng)該是對八福晉的處置上,并不能叫皇上滿意?;噬线@才不得不下猛料。
就像是自家爺說的,皇上還是不舍八爺之才呀!
新人送進了新房,蓋頭壓根就沒用八爺挑,人家直接將蓋頭給掀開了,“蓋著這個勞什子,可把人給憋悶的壞了?!闭f著就起身,左右看看,然后就催八爺,“您忙您的去吧,送走了客人,您就不用過來了。這邊也該歸置了!”
八爺深深的鞠躬:“委屈姐姐了?!?br/>
兩人一年生的,看了庚帖才知道側(cè)福晉的生日更大些,比八爺大那么兩月。如今這么個尷尬關(guān)系,怎么處呢?
八爺叫了一聲‘姐姐’,擺出尊重的樣子來。
“奴婢不敢當(dāng)。”側(cè)福晉笑語晏晏,“您和福晉以后喚奴婢明姑便是。”
八爺從善如流,喚了一聲明姑。
明姑含笑應(yīng)承,親自送八爺出去,然后問八爺:“內(nèi)管家呢?爺打發(fā)人過來一趟,客人一走,院子里這些勞什子就收了吧!”
是說把張燈結(jié)彩的這一套東西收了!其實這該擺一個月的。
八爺能說什么呢?“隨后就打發(fā)人過來。”
然后一個去前面待客,一個已經(jīng)在收拾新房里的東西了,什么紅帳子喜被喜褥,連枕頭也一并換了,只換了清雅的顏色,把家常的鋪蓋換上,就得了。隨后便洗漱,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出來就跟內(nèi)管家商量著東西都該怎么歸置。像是紅綢子這些,“收起來用油紙封箱,以后裁開來,送賀禮的時候搭著就用了?!?br/>
晚上,八福晉坐在八爺對面,臉上有些訕訕的。問了一句:“那我把對牌叫人給送去。這兩年家事我就先不管了。”宮里不高興,那總得叫宮里把這氣給撒出來。
雖然多了個側(cè)福晉,但是吧,只要不是來搶男人的。家事……如今就這三兩個主子,家事有什么可管的?
看著當(dāng)晚就送來的對牌,明姑叫人收了。
跟著的丫頭就低聲說,“姑姑,您又何必……”
“住嘴!”明姑眼里多了幾分嚴(yán)厲之色,“以后收起臉上那點不甘!有什么可不甘的?給我記住了,在宮里如何,在府里依舊如何。這府里的女主子只能有一個,那便是福晉。人呀,要有自知之明,謹(jǐn)守本分?;噬蠍壑匕藸敚雀钢?。賜婚下來,為的是家和。若是因著我,叫八爺和福晉夫妻失和,豈不是辜負(f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第二天人家拜見了福晉,比在宮里見到八福晉還恭敬幾分。臉上一如既往帶著柔和的笑意,話卻是這么說的,“如今天慢慢的熱了,婦人身上一些癥候多是由寒而起的。這個寒癥在春后秋前調(diào)養(yǎng)最好。不若請了太醫(yī)來,給福晉慢慢調(diào)養(yǎng)。這是為子嗣計的!”
找了個合理又體面的借口,叫八福晉先避開風(fēng)口浪尖,暫時別出現(xiàn)了。
既然要調(diào)養(yǎng)嘛,那其他的事情就略微放一放。
八福晉客氣的笑笑:“那府里的庶務(wù),就有勞了?!?br/>
“有不懂的,奴婢再過來問福晉?!睕]有拒絕,直接就給接下了。
之后就是把府里規(guī)整一遍,以前,前院后院不分明,現(xiàn)在人家說了,“之前,府里只有爺和福晉兩位主子,原也不用太分明??蛇@往后,府里的人口會慢慢多起來,這內(nèi)外院須得有界限?!?br/>
前院嚴(yán)格劃分,八爺在外院的院子她不插手,但又立下規(guī)矩,“爺?shù)脑鹤?,非爺?zhǔn)許,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出。這是府里的規(guī)矩,對福晉是如此,對我是如此,對你們?nèi)魏我粋€都是如此?!币?guī)章詳細(xì)到若無主子答應(yīng),里面一張紙片都不許隨意的帶出來。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便是大罪。
而且,她把外院的對牌直接給了八爺了,“內(nèi)宅奴婢幫著福晉料理,外院牽扯到的無一不是正事。奴婢便是長在太后娘娘身邊,從宗室福晉,到大清朝的大大小小誥命敕命,奴婢見了不知凡幾,可饒是這樣,奴婢也不敢說對外面的事奴婢就懂。再多的見識,終歸眼界只在內(nèi)宅這四方天地里。外面天高地闊,所牽扯之事無不是天下大事?皇上以大事托付以爺,奴婢怎敢因小失大?!?br/>
說完,人家走了。
八爺拿著對牌,心里特別明白明姑的意思。她處處說她自己,可何嘗不是在說福晉。她長在太后的身邊,見識比長在王府的福晉高出何止一籌?可她尚且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隨意插手,那么福晉呢?
這又何嘗不是在告誡自己!
八爺緊跟著就換了外院的大管家,原來的大管家放到皇莊上去了。一個掌管外院的大管家,處處以福晉為先,這本就是錯的。便是福晉吩咐了,可也得先問過爺才能定的。
福晉越界在先,大管家失分寸在后。
八爺原以為這么一動,福晉能明白什么意思??山兴麤]想到的是,何卓那邊才說添了個女兒,福晉沒告知他,就打發(fā)人告訴何卓,她要把何卓家的女兒養(yǎng)在府里。明姑著人來請,八爺才知道這事的。
何卓沒進府來說這個事,這是福晉的要求把人家給難住了。是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
應(yīng)吧,孩子這么小,人家額娘未必舍得呀!況且,好端端的養(yǎng)漢人大臣的女兒,又是在這種時候,何卓不敢。
可不用吧,福晉都開口了,不接著豈不為難?
八爺很能明白何卓的心思,急匆匆的到正院的時候明姑已經(jīng)在坐了。
明姑臉上的神色依舊溫和,只是開口就問了一句:“何大人在江南文人中名聲極好,福晉教養(yǎng)何大人家的姑娘,是喜歡呢?還是想著跟江南的文人釋放善意?您是意在為爺拉攏江南文人之心嗎?敢問福晉一句,八爺要江南文人之心做何呢?”
八爺?shù)哪標(biāo)查g都變色了!
八福晉瞧見胤禩面色大變,就忙道:“豈敢那么想?這不是想著子嗣艱難,都說抱養(yǎng)一個來,反倒是容易懷上?!?br/>
明姑又溫和的笑了,“這不難。福晉若真是想抱養(yǎng)一個格格,這個容易。請爺去宗人府問問,有那宗室孤女,年幼無所依者,抱回來便是。一則,是宗室格格,身份貴重體面。二則,孤女可憐,只當(dāng)行善積德了。三則,無父無母,養(yǎng)的親?!?br/>
八爺應(yīng)承著:“明姑去忙吧,爺跟福晉說說話?!?br/>
明姑這才起身,出門之前,她又扭身回來,問了一聲:“那奴婢馬上打發(fā)人去給何大人賀喜。”
好!
明姑又看八福晉,“奴婢得借福晉身邊的嬤嬤一用?!?br/>
八福晉就看了奶嬤嬤一眼,點點頭叫跟著去了。
在里面還能聽見明姑交代奶嬤嬤,“您老人家去了,千萬跟何夫人說說,咱們福晉稀罕小姑娘,等姑娘大幾歲了,帶來給福晉瞧瞧?!?br/>
這意思是透話過去,府里改主意了,不抱人家孩子來養(yǎng)了。
這是給奶嬤嬤說話呢,也是說話給福晉聽呢!
等外面說話的聲音確實是遠(yuǎn)了,八福晉才收了臉上的表情,“我……還挺怕她的?!?br/>
八爺靠在椅背上:“福晉,在家里養(yǎng)養(yǎng)身體,回頭我請一班小戲回來,你在家里消遣著,不好嗎?外面的事,跟你不相干。你若是覺得爺無能,外面的事離了你不行……那大概爺是真的不行吧!叫你失望了!若真是如此,爺去求了皇上,準(zhǔn)咱們合離便是了。這世上總有能干的,不敢耽擱了你?!?br/>
八福晉刷的一下白了臉:“胤禩,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八爺這次沒停留,直接起身走了。到了外面才吩咐,“家里的大門是敞開的,福晉想去哪邊去哪,不許攔著?!?br/>
意思是,既然禁足禁不住,那就打開大門,你愛怎么著怎么著,大不了就是爺配不上你,咱們合離。
把八福晉頓時堵的氣喘不過來,狠狠的哭了一場。八爺沒再回福晉的院子,但福晉也沒再出院子就是了。
明姑手里拿著賬冊,聽了一耳朵就不管了。
晚上了,嬤嬤進來稟報:“爺叫人單賞了后院的周氏?!?br/>
周氏是早年惠妃娘娘給八爺?shù)慕虒?dǎo)人事的宮女,在府里最角落的院子里養(yǎng)著呢。
明姑笑了笑,只說了一聲知道了。這一賞,八福晉才是真的怕了!
她嘆了一聲,有些人呀,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自己甘愿退了一步,只做有名無實的側(cè)福晉,八福晉反倒是以為八爺心里顧念著她?,F(xiàn)在好了,知道怕了!
知道怕了,就該學(xué)乖了。
明姑合上賬本,吩咐這嬤嬤,“你明兒透個信兒給福晉,就說六福晉一直自己洗手作羹湯。除非有大事耽擱了,否則,六福晉從不間斷。伺候六貝勒的吃穿用度,六福晉從不假他人之手。且,六福晉日子過的簡樸極了,用膳從來都是四菜一湯……”
嬤嬤愣了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了,然后應(yīng)了一聲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八福晉得了這個話,卻不得不承情。
第二天八福晉就要歸置小廚房,要了大師傅去小廚房伺候,她要跟著大師傅學(xué)做菜煲湯去了。
明姑松了一口氣:這不是挺好的!學(xué)學(xué)做菜,沒事給爺們做個中衣鞋襪,得閑了聽一場戲,轉(zhuǎn)眼就逍遙一天。
這日子才是最愜意的日子,有好日子不過,干嘛非得折騰其他呢?折騰的家里沒人喜歡,這又何必呢?
兩口子的冷戰(zhàn),在明姑的引導(dǎo)八福晉的配合下,持續(xù)了半個月便結(jié)束了。等八福晉做出了四菜一湯,明姑打發(fā)人,請八爺賞臉,來后院用膳。
人請來了,明姑卻也不坐,只在邊上伺候,“爺瞧瞧,這是咱們福晉做的。”
涼拌的干絲切的粗細(xì)不勻,醬炒的肉絲咸的像是打死了買鹽的,青菜炒的發(fā)黃了,就大蔥炒的雞蛋還湊活。湯就是豆腐湯,瞧著倒是奶白奶白的。
八爺挨個嘗了一遍,不住的點頭說好,“再高明的廚子做出來,也做不出里面的情意味兒來?!?br/>
八福晉把頭一低,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八爺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好吃!爺長這么大,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飯菜?!?br/>
八福晉攪動著帕子,低聲道:“好吃……以后常給你做?!?br/>
八爺才瞧見手指上有個小傷口,他抓了福晉的手吹了吹,“以后備菜的事叫廚下做,你幫著下鍋就好,瞧瞧,劃傷了吧?!?br/>
明姑眉眼含笑,悄悄的退出去了。
府里的事又瞞不住宮里,太后娘娘叫人悄悄賞了她,賞賜給她送到她在宮外的宅子里。
她長吁一口氣,知道自己又做對了。在宮里長大,看遍了宮里妃嬪們的起起落落,得怎么想不開,才能做出去跟人爭一個男人的事。
自己放尊重,別人才會尊重。
這些事,八爺要是不跟人說,別人也不能知道。
桐桐之所以知道,是聽九福晉說的。
“八爺上我們家,跟我家爺說的?!本鸥x不免唏噓,“可惜那么個好人!”
是啊!可惜那么個好人。
反正,明姑這么個人就在皇家的圈子里被人所熟知了。給弘智辦滿月宴的時候,是明姑代表八福晉來的。她處處以婢女的身份自居,可誰又看輕了她去?
反倒是福晉們在一處打牌玩鬧,都愛拉著她一處。
像是皇家添孩子這種事,往往是扎堆的,這家辦完那家辦,三不五時的就能見一面,不是這家就是那家的。桐桐應(yīng)付的就是這些事。
而自家爺最近是真忙,早上出門,真真是很晚了才回來。京城里靜悄悄的,皇上本來要巡幸塞外的事,也暫時擱置了。
桐桐晚上就問:“皇上在等什么嗎?”
這一切的計劃,不都得建立在有能力出海嗎?沒有造那個遠(yuǎn)程火炮的能耐,皇上不敢輕易的開這個口子的。
你說的對,皇上就是在等。面上叫皇子們各個都思量著寫折子遞上去,其實,怎么用人皇上心里有數(shù)。就是在等自己能不能把圖紙變成真東西。
這個等待的過程,煎熬的很。
“能的!”桐桐篤定的道,“肯定能的!爺出手了,哪有不能的?”
也就你信爺!這會子有一個算一個,心里都含糊著呢。
他是真累了,輕笑著應(yīng)了一聲:“嗯!會的!很快了。”
這個快有多快,一直到入了秋了,才算是好了。
一旦好了,立馬起運,城里試肯定是不行的。得去城外,還得封一片地方。
皇上就說:“那就走,都去!成不成的,都去看看?!?br/>
而且,皇上還不避諱人,把朝中的大臣都喊上,說走就能走。
趙其山只回來送了個信,然后又趕緊走了,桐桐在家也是干著急。
到底行不行呀?
看著這玩意,圍著看來看去,都想問這個問題。
老九煩惱的是:“這玩意這重量,船上裝的話要怎么裝?”
這是下一步要考慮的事了,咱先看這個成不成。直郡王就道:“前明這玩意射程都有十里,可這是最好的狀態(tài),大部分是到不了的。只要能把射程穩(wěn)定在十里,這東西都可以造?!?br/>
十里?
這玩意可不是按照十里造的!
光是清掃障礙就花費了一晚上時間,第二天一早,才正式的實驗的。
接連調(diào)正角度打了九發(fā)炮彈出去,裝彈更方便倒是事實,可到底打了多遠(yuǎn),肉眼看不見的。
確實是聽到了九響,馬上打發(fā)人去勘驗,看看這到底是多遠(yuǎn)。
一個個的站在這里更著急了,十三搶了馬策馬就跑,“皇阿瑪,兒子去瞧瞧?!?br/>
這一測又是半天,誰都不記得要吃飯。
之前看那個炮彈起來的高度,跟老的火炮確實是不同的,因此,心里難免多帶了幾分希翼。
都過了午時了,十三帶著人才策馬回來,回來就跪在皇上面前,“皇阿瑪,九發(fā)炮彈,全在二十里之外!”
二十里?
是!二十里,“最近的落炮點距離接近二十一里,最遠(yuǎn)處得有二十五里?!?br/>
“坑深呢?”嗣謁急忙問了一句,“測了嗎?”
測了!十三咧嘴就笑,“有一處小山包,山頭整個抹平了?!?br/>
直郡王朝后喊:“牽馬來,爺親自去瞧瞧?!?br/>
那就都走吧,都瞧瞧好放心。
這一看,臉上就都帶了笑。有這東西,不管下什么樣決定都不是大問題,有這個底氣。
皇上接下來怎么安排,桐桐不知道。就知道自家爺回來吃飽洗了就睡。不怎么打呼嚕的人,如今鼾聲震天!這是真的累著了。
趙其山低聲道:“皇上給咱們家爺放七日假,叫爺好好歇歇?!?br/>
那就歇歇!
歇了就是歇了,誰都不見。
“老六這是躲了!”直郡王在書房里轉(zhuǎn)圈圈,想了想直接拿了折子往宮里去了,見了皇上就直言,“兒子倒是想去練兵,但是,沒有這些裝備,練兵就是虛的。如今緊要的倒是先把營造司搭建起來。這東西不比其他,非鐵礦附近不可。兒子想去,把框架搭起來,規(guī)矩立起來,再打發(fā)其他人看管也就是了?!?br/>
要出京,奔著鐵礦附近去。
皇上抬手壓了壓,“這種活倒是不用你去,叫老五去吧!”
老五踏實,安排的肯定能好好執(zhí)行。
直郡王倒是沒有分辨,只靜靜的等著,等著皇上的吩咐。
皇上低聲道:“你以替朕巡邊的名義,查看各地地形,做好布防準(zhǔn)備……”以后的防線上必須用火炮全線布防,“順便再去看看,每處得安排多少火炮的火力是足夠的。這事非你不可?!?br/>
直郡王抬頭看向皇上,這是把朝廷的布防全交給自己了!直郡王直直的跪下,額頭貼在皇上的膝蓋上,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淚把皇上的袍子都打濕了。
這么大的兒子了,哭成這樣了?;噬系氖执钤谥笨ね醯募贡成?,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好半晌才道:“去吧!回去準(zhǔn)備吧。旨意下了,你就出發(fā)?!?br/>
是!
直郡王低著頭,出去了才擦了臉上的臉,收起一身狼狽,緩緩的出了宮。
然后緊跟著兩道旨意,叫老大去巡邊去了,叫老五去了順天府北路廳,倒是不遠(yuǎn),但具體的旨意卻不知道。
巡邊這個,不好說。不知道是皇上今年沒時間去巡邊,叫直郡王去了,還是順帶的有別的差事。
老五那個,沒明說。但是那邊有鐵礦呀!所以,老五去干嘛的,大家的心里差不多都有數(shù)了。
那這就是往下派差事了呀!
老六那個誰也替代不了,這些東西最精密最要保密的那一部分,都?xì)w老六管。
但是休息了七天之后,老六還是進宮了。
皇上挺高興的,“有什么事沒交代完??”
就聽他家六兒子道:“兒子現(xiàn)在忙不過來,手里還有農(nóng)事那些差事?;是f試種的水稻今年瞧著比去年好,但真忙不過來了。您看,十一弟身體也不是動不了,住在皇莊上還能修養(yǎng)身體呢。順便的代為照管一下,想來也應(yīng)該能勝任?!?br/>
只有十一的身體最不好,很多差事他干不了。但是農(nóng)事這樣的差事,盯著就行,十一就能做。
皇上滿眼復(fù)雜的瞧老六,種種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后笑了,“知道了!去吧!干好你的差事?!?br/>
是!
這一出宮就覺得身上的擔(dān)子輕了,他其實還是喜歡跟福晉過些安穩(wěn)的日子。像是老大,一巡邊誰知道多久,自家福晉可不能離開自己那么長時間。像是老五,鬧不好得在京里兩天,得在北路廳五天。來往一趟,快馬大半天的時間。就說這累不累吧!
其實種地的差事挺好,可無奈呀!種田的差事有人能替代,其他的非自己不行。那就只能如此了。
然后十一可高興了,旨意一下來,進宮謝恩出來,就先跑來感謝他六哥了。不感謝不行呀,皇莊上那些東西你得給我交代清楚才行呀!
這哥倆在家說話,那邊皇上卻收到了老四和老八的折子。
說實話,這倆兒子,站的角度格外不同。
老四是由商稅,提到了如今這個賦稅。他憂慮的是,現(xiàn)在這人丁稅若是不改,隨著高產(chǎn)農(nóng)作物的推廣,帶來的不是老百姓吃的更飽穿的更暖,而是負(fù)擔(dān)越發(fā)重了。人口繁衍帶來了人口增加,按照人丁收稅,會叫以無田者生計更艱難。
叫了老四進宮,老四的面容帶著憂慮,別人都滿心歡喜的說著大清威武的時候,他這折子遞的很不合時宜。但還是帶來了,說起這事的時候提了一句:“……倒是前兩年年遐齡提出的將定稅歸入田畝之中的想法,兒子以為頗為可行?!?br/>
這可是觸一發(fā)動全身的事。
不能急,得緩緩的來!
先把老四打發(fā)出宮,老八迫不及待的求見,他提的是征天下工匠,予以分等級授官職的事。要造火炮,要造船,要造很多很多的東西,工匠的重要性就一下子凸顯出來了。將工提到仕的高度,就是要為接下來要做的事儲備人才??蛇@些必然是要動讀書人的利益的。
不管是老四提出的稅的事,還是老八提出的引工入仕的事,說到底,其實都動的是仕這個群體盤子里的肉!
他把折子壓下來,說老八:“拿更詳細(xì)的條陳來。”
老八忙應(yīng)了,知道這是皇上認(rèn)真在思量可行性了。
人一走,皇上就取了老四和老八的折子交給李德全,“給太子送去!”
隨著皇子一個個的動起來,京城里仿佛有一股子暗流在涌動。
但這些桐桐也不知道,知道了其實又能做什么呢?
反正瞧著自家爺挺清閑的,據(jù)說玻璃造辦處那邊老九盯著去了,沒人派老九去,但誰能攔著他去?
愛去就去吧!他去了,自家爺就不去了。其他的要動,得看配套的東西跟不跟的上,不是自家爺著急就能行的。于是,整日里在府里帶著孩子念起書來了。
許是大事太多,好似沒怎么注意,半年就晃悠過去了。這眨眼,就到了中秋了。
中秋了,準(zhǔn)備點什么不一樣的呢?
桐桐打算扮一回嫦娥,想來一定美美噠!早早的就叫人拿了料子來,得趕在中秋把行頭都給縫制出來。
結(jié)果美是真美,寬袍廣袖的,梳了美美的發(fā)髻,還給自己畫了花鈿,然后晚上就約了人家去園子里,想來一出嫦娥奔月的。
被邀約來的人倒是不好辜負(fù)美人恩,應(yīng)約前來了??蛇@一來,就沖著自己樂,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還問了一句:“這是干什么?要跟爺上演一出‘夜半無人私語時’?”
夜半無人私語時?這話不是說楊貴妃的嗎?
桐桐眨眼眨眼再眨眼:怎么會是楊貴妃呢?我這是在扮嫦娥!
她氣惱的低頭看,“爺你好好看看,我哪里像是楊妃了?”
肥肥的嫩嫩的的……但你非說你是嫦娥?好吧!嫦娥就嫦娥,大號嫦娥也是嫦娥呀!
他眼里是看嫦娥的驚艷,但話確實這么說的:“爺能看不來這是嫦娥嗎?這么好看,這都不是嫦娥,那誰能扮嫦娥?可爺不高興說你是嫦娥,為什么?嫦娥扔下丈夫自己去做神仙了。如今,你說你去做嫦娥,這要是呼啦啦的飛走了,剩爺一個人怎么辦?咱不扮嫦娥了,就做個人間富貴花,長長久久的陪著爺,不好呀?”
哎呀!你要這么說,那確實也是!楊妃就楊妃吧,怎么說也是美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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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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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