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夢里清歡(77)三更
夢里清歡(77)
索額圖皺眉,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坐在上面,手捧著茶盞,半闔著眼瞼,一動不動的。他有些拿不準皇上的意思。
這要是事情真這么辦,那就是把老虎放出籠子了。一山自來難容二虎,可您面前坐著的,都不是七狼八虎,您這是七狼加八虎。
這若亂起來,可就四分五裂難拾掇了。
皇上不說話,他得說話。他提到了海貿(mào)的具體難度,“朝廷所用漕運船只尚且不足,哪里還有能力營造海船?且是成批量的海船。”
這不是說不會造好的船,而是沒有銀子造那么好的船。
之前皇上叫試營造的船只,是從荷蘭人手里弄到的圖紙,之后又加以完善之后的。這是以試營造的名義造的,因著沒銀子,如今只三艘而已。
海貿(mào),行??!出海的船怎么解決?反正朝廷拿不住銀子來。
TM的,老九都暴躁了。他都想爆一句,不用朝廷的銀子,看九爺能不能把船弄來,把貨弄出去。這些朝臣是真能耐,他們要是不愿意配合,也不說不行,就是各種給你擺困難。拖著吧,拖著拖著就黃了。
可他也知道,這是在皇上的御書房,不能爆粗口不能掄拳頭。
然后就聽到老六慢悠悠的開口了,“海船這個事,不難解決。如今,民間海貿(mào)不算稀奇。那么就是說,民間的船只是可以走海運的。這就好辦了,朝廷以減稅的為代價跟民間借船不行嗎?”說著,也不看索額圖,只看向老九,征求他的意見。
可行!太可行了。
那邊嗣謁才看索額圖,“以三年為限,有三年時間,朝廷足夠營造出一批舟船?!币妼Ψ竭€要說話,他就客氣的笑笑,“知道索相要說,朝廷沒營造船舶之資,那就不從朝廷拿銀子。將作監(jiān)本就有營造舟船之責(zé),我奉旨監(jiān)管將作監(jiān),可以在將作監(jiān)內(nèi)部協(xié)調(diào),完成營造之事即可。想來,索相該不會不準吧?!?br/>
憑空變出銀子來?
索額圖提醒,“金銀礦歸朝廷所轄,不得私自動用?!?br/>
“這個無需索相提醒,動了不該動的,自有朝廷法度制裁。王子犯法,也自當與庶民同罪。”嗣謁看過去,“不知索相還有何顧慮?!?br/>
索額圖沒說話,兵部的老尚書就站起來,不得不討嫌的說一句,“歷年海上盜寇不斷,打劫商船,上岸擾民,此事年年皆有……如此這般大規(guī)模海貿(mào),必然引的匪盜蜂擁而至,其危險諸位阿哥可曾想到。”
一直沒說話的直郡王直言道:“這才說明,借著海貿(mào)整頓水師的緊要。家門口來了強盜,不想著滅了強盜以保家人太平,怎么會想著關(guān)了大門就把強盜擋在門外了呢?難道不出門就安全了?強盜就是強盜,你不殺他,他就是要殺你。你是大戶人家,高墻大屋,看起來不好惹,他許是短時間不敢惹你,可等他把周圍的鄰居燒殺搶掠的養(yǎng)肥了他自己,那他下一步一定是想著怎么朝著高門大戶動手。怎么能保其家宅不受騷擾呢?他有十人為盜,你有百人為兵。他有大刀長矛,你有火銃大炮。此時,你便是把大門打開,他可敢進?”
“可水師近些年戰(zhàn)船陳舊……”
嗣謁就道:“陳舊可以更新嘛!朝廷有能力造,可若因無銀子造耽擱了海防大事,敢問諸位大人,位列朝堂,所謂何來?”
工部的大人就說:“連年內(nèi)澇,修堤壩尚且捉襟見肘。這是眼下迫不及待要解決的問題。可海防,終究不是那么緊要和急迫。事有輕重緩解,民事終歸是大事?!?br/>
這話不是為了反駁而反駁,這是中肯的把問題擺出來。
老三就說,“水利之事,常抓常有,年年修年年還得修??刹荒芤驗橐藓拥?,便萬事以此為借口推脫。興水利,此乃百年大計。需得數(shù)代人持之以恒,才可見效。這是長策,需得另行商議。海貿(mào)之事,短期內(nèi)可見效,反哺朝廷。朝廷盈余,才有銀子投入水利興修。怎能本末倒置?”
戶部不得不說話,“維護水師戰(zhàn)船都已是勉力,當真是撥不出營造新船之資。”
嗣謁直接就說,“那就先拿檢修更換之資,先行檢修戰(zhàn)船。之后,新船營造之事,隨后再談?!?br/>
索額圖皺眉,“還請六貝勒指教?!?br/>
嗣謁看了對方一眼,直言道:“檢修過后,水師可練兵。何為練兵?實戰(zhàn)即練兵。大清商船要走商路,海盜橫行怎可?水師先行清掃海路,若有阻攔干涉者,剿滅便是……”
這話一出,皇上睜開眼瞧了這個六兒子一眼,文文弱弱的,心里藏著的是虎??!他說的動聽,可實際上不就是放兵去反搶海盜嗎?水師樂意嗎?哪怕從中分三層利,他們都樂意。剩下的拿回來就能繼續(xù)造船,造了好的戰(zhàn)船他們才能跑的更遠去搶。為了能在搶的過程中少些傷亡,壓根就不擔(dān)心他們貪墨的厲害,不拿銀子出來造船。
這是想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索額圖倒吸一口涼氣,可打眼一瞧,這些阿哥的眼睛都亮了,跟狼似得,都放著光呢。
禮部的老大人都縮了,說好的仁以治國呢?皇上仁以治國,全并沒有以仁之道教養(yǎng)皇子吧。
披著仁義的皮,可那就是狼呀!撒出去是要吃人的。
五阿哥緊跟著還提議,“若是民間有資者,募捐來建造戰(zhàn)船未嘗不可。戰(zhàn)利品拿出一成來返利,直到戰(zhàn)船損毀。當然了,這是有一定風(fēng)險的。利可能是暴利,但若是不幸,那便血本無歸。不過可以分散投,以降低其風(fēng)險……”
話沒說完,刷刷刷的都看過來了,把老五給嚇的都說不下去了,“怎……怎么了?哪不對嗎?”
不是不對!是沒想到你這老實巴交的人,怎么會想出此等的‘惡’主意來。
是的!太惡了!銀子會驅(qū)使水師干到哪一步,不好說的!這玩意不好控制呀!
七阿哥弱弱的說,“若是引資入戰(zhàn)船怕不可控,那為什么不引資以結(jié)商團呢?朝廷做的生意,跟民間做的生意不沖突……”
明白!你是想說,如此就能把控商團,利用民間資本,隨時可調(diào)控資源。biqubu.net
索額圖的眼里就有了懼意,這若是做成了,是要動搖根基的。這是掌控著一方勢力的人就能給朝廷臉色看,到那時,將如何?
他急切的看向太子,想告訴太子,真要這么下去,您這個太子之位,真要不保了。
那邊十一阿哥輕咳一聲,笑嘻嘻的,“咱們在這里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所以,索相你別害怕,打算跟真干成了,那是差著十萬八千里呢。怕什么呢?“現(xiàn)在船無一艘,銀無一兩。說的都是空的!”不要因為幾句話,就給嚇回去了。
幾位一直不說話的大人,就瞧了十一阿哥一眼,這位這么輕巧的一推,又給拉回來了。
但索額圖打算閉嘴了,他今兒不敢說話,也不想說話了。他不知道他在說下去,還會招致這些皇子說出什么樣的話來。
于是,都安靜下來了,沉默,跟最開始一樣安靜,但卻是不一樣的沉默。
皇上這才掀開眼瞼,看向這些大人,“都累了吧!呵呵,朕的這些兒子呀,都年輕,想事從來不會腳踏實地,天馬行空的很……”
也就您家的孩子敢這么天馬行空。
皇上又看索額圖,“還有要說的?”
索額圖閉嘴了,躬身不敢答話。諸位大人把頭低的低低的,之前皇上還說,本朝大臣欺凌君王,可見是被包括索額圖在內(nèi)的大臣給氣的狠了。
而今兒,皇上是正事沒怎么說,就開頭表了個態(tài),然后放了一群皇子。這還不算都開口了,然后朝中一品的都在這里擺著呢,沒人敢冒泡了。
皇上輕笑一聲,對著大臣們:“都上了年歲了,怕是也累了,回去歇著吧?!?br/>
然后一個個的退出去了,皇子們還都很講禮儀,就是太子,這站起身來,恭送他們離開。
等這些老大人們乖乖的退了,哥幾個面面相覷,十三一個繃不住,先噗嗤一聲給笑出來了。這一笑,其他人臉上也跟著就帶了笑意,笑著笑著,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松動了,不由的放聲笑了出來。
沒走遠的大人們,聽到御書房里傳來如此朗然的笑聲,不由的回頭瞧了瞧。
然后大家彼此對視一眼,麻溜的走吧。
里面這一笑,倒是叫他們弄不清楚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真按照諸位皇子說的辦呢?還是純粹就是為了嚇嚇索額圖,順便告知他們,索額圖跟太子不是一碼事。反正,真真假假的,看不分明了。關(guān)鍵是吧,這些個阿哥他們也算是見識了:真是惹不起。
此刻,皇上坐在上面瞧著,看見太子把他的茶給老大了,看見老大拍在老三肩膀上,老三疼的齜牙咧嘴,卻低聲給老四說著什么。老四眉眼含笑,一邊的胳膊被笑的打跌的老五拍的啪啪啪的也不管。老五一邊笑拍著老四,一邊隔著老六跟老七搭話。老六被夾在老五和老七中間,跟探著頭過去的老八說著什么,一個說的專注,一個聽的用心。老九歪在椅子上,老十站起來連說帶比劃,氣勢足的很。十一縮成一團,從荷包里掏了什么吃的跟十二分享。十三一會子站到老四身后,聽老三和老四說話。一會子站在老六身后,聽老六和老八說話。十四是滿場子亂竄,哪里他都想擠,可誰也沒拿他當大人,正一個人氣鼓鼓的瞪著哥哥們。
他笑看著,有那么一刻,真覺得時間不動,停在這一刻該多好,能永遠這么好該多好。
可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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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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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