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斯化身

　　云夕走到叢宛面前，對(duì)她說：

　　“宛兒，有我在，你不必怕?！?br />
　　“云夕哥哥，我并非怕，只是恨自己修為不足，不能幫著爹爹?！眳餐鹫f道。

　　“宛兒，不會(huì)有事兒的，你爹掌著狐族，定能想到破敵之法。等大戰(zhàn)一過，我就向你爹提親，娶你過門?！?br />
　　“你在胡說些什么？”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我中意你，你也喜歡我，我們就該在一起的?！痹葡餐鸬碾p手，看著她說道。白斯看到這一幕，氣得鼓起腮，臉看起來更圓了。

　　“大敵當(dāng)前，何來兒女情長(zhǎng)？”叢宛抽回手，背對(duì)云夕。她的臉已經(jīng)紅透，不敢再去看云夕的眼睛。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有憾。如果真有硬仗，我不幸死于戰(zhàn)事，卻不能證心，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了。”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墒恰眳餐疬€想說什么，云夕已伸出雙臂抱住了叢宛，叢宛抬頭與云夕四目相對(duì)，她不忍推開心愛之人，卻也再說不出話來。

　　云夕低下頭，輕吻叢宛的嘴唇，叢宛躲了一下，云夕再次迎來，她便許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小狐貍氣得跳來跳去，一會(huì)兒磨爪，一會(huì)兒搖頭，雪白的肥爪子上沾滿軟泥。

　　“他為何咬宛兒姐姐？姐姐為何不躲？那是我的姐姐，你放開我姐姐?！毙『傎橘肷眢w，準(zhǔn)備沖上去時(shí)，云夕放開了叢宛，叢宛輕咬著嘴唇，對(duì)云夕說：

　　“我喜歡你?？墒呛遄⒍ㄒc蛇族相爭(zhēng)，我不能早早定親，需等我練成九尾才能應(yīng)這婚事，萬年光景，你可愿等？”

　　“為何要如此？九尾雌狐，在狐族中千萬年難遇。這些事兒交于男子來做就好?！?br />
　　“不，我爹爹說，千年前，姑姑便是這蝶山唯一的九尾雌狐，她叫叢齡。可是后來她去了哪，爹爹卻未說，好像整個(gè)狐族都不愿再提她的名字，但她有九尾，卻是事實(shí)。”

　　“你可知，雌狐要練最后一尾，需斷……情？”

　　“我知，所以才覺不公平。男子娶妻生子，亦可修煉九尾，而女子一旦婚配生子，就要分一尾修為給幼狐，生子越多修為越耗，這一生都無法練成九尾。你可知我化身為雌的時(shí)候，有多難過，但爹爹告訴我，我有機(jī)會(huì)的?！?br />
　　“你何苦要逼自己？族中的女子都是如此，很多雌狐化身便嫁了，留三尾四尾防身則可?！?br />
　　“我只問你，你可愿等？”

　　“我……”

　　“算了，我先回了?！眳餐鹩行┦?，她覺得云夕并不懂她。她感慨命運(yùn)不公，非要雌狐留下處子之身，方能修成九尾。

　　白斯看著叢宛離去，卻沒有追上去，因?yàn)樗牭絽餐鸪姓J(rèn)喜歡云夕的那一刻，眼中便沒了光。它默默走向狐貍洞，來時(shí)的路并不覺遠(yuǎn)，可返程的每一步都很沉，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白斯抬起頭，看著樹上紅透的山果，一點(diǎn)兒胃口都沒有。此時(shí)熟透的果子突然從樹上墜落，它撿起來叼在嘴里，只咬了一口便吐掉了，今日的果子怎么不甜了？

　　叢宛回到蝶山峰崖之上，叢嚴(yán)見她不說話，知她有心事兒，便問她：

　　“宛兒，你怎么了？”

　　“爹爹，我想修九尾，和你一起守護(hù)狐族。可是……”

　　“可是喜歡的人，又放不下？”叢嚴(yán)看著女兒?jiǎn)柕?。叢宛并不想瞞著父親，想來父親應(yīng)該早就知曉了一切，所以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如若你想成親，爹不攔你，云夕不錯(cuò)，想來萬年后也是能修得九尾的苗子。他可代你守護(hù)狐族?！?br />
　　“那不一樣?！?br />
　　“但，若你想自修九尾，便不能嫁。你若選了，爹也依你，因你資質(zhì)極佳，不過幾萬年定成，只是狐族對(duì)情愛本就執(zhí)著，怕你錯(cuò)過便要悔一輩子?！?br />
　　“我不悔，現(xiàn)在狐族有難，私情都該放下?！?br />
　　“宛兒，爹能有你，便是知足的。”

　　白斯回到洞中，躺在它的石床上，一語不發(fā)。天色漸暗，白斯覺得渾身熱漲，它喊來母親。母親知今日月圓，早早備下藥來。多少次月圓，白斯都安睡而過，紅梓看到此刻白斯，既開心又心疼。

　　“兒啊，先喝了這止痛的湯藥，歷過這一劫，你便可化人身，從今后就不再是娃娃了。娘盼這一天，盼了許久了?！?br />
　　“疼，娘啊，好疼?！?br />
　　白斯喊了一陣子疼，連立在門口的父親白堅(jiān)都急得來回踱步。小狐貍四肢僵直，肥白的爪子趾蹼張得開開的。痛到緊閉雙眼，不一會(huì)兒，粉舌掛在嘴邊，整個(gè)身子都不動(dòng)了。

　　“斯兒，斯兒？娘，斯兒不是死了吧?！卑做募钡貑柕?。

　　“胡說，沒事兒，許是疼暈了。這孩子哪受過什么苦？哎，熬過今晚就好了?！?br />
　　紅梓不忍白斯受痛，一直為它渡真氣。白霏一邊撫著白斯軟毛，一遍幫它擦嘴里流出的涎水。

　　“母親確是偏心啊，也不知我是不是親生的。我化身時(shí)，你可未給我度過半分真氣，喂我的藥，也不曾在湯里加蜜汁。”白霏對(duì)母親說。

　　“斯兒怎能和你比，你幾時(shí)見它用心修行了？我總不能見它丟了小命。還有，藥湯里哪有什么蜜汁？”紅梓說完這句，再次閉上雙眼為白斯渡氣。

　　“我都聞到了，這果香還掛在藥碗里呢?！?br />
　　“那是我放的，斯兒吃不得苦的，我就加了些果汁蜜糖?！卑讏?jiān)站在門口幽幽地說著。白霏翻了白眼，又看了眼白斯，原來偏心白斯的不只母親。

　　折騰了兩個(gè)時(shí)辰，天漸亮了。白斯身上罩著金光，許是五尾狐的真氣加持，白斯身上的皮毛漸漸褪去，變成人形，長(zhǎng)長(zhǎng)的一條，膚色白皙，雖不似從前可愛，卻也是個(gè)憐人的模樣。

　　“我還一直當(dāng)它是個(gè)兄弟，沒想到我們斯兒竟是雌狐?！卑做Φ?。

　　“這樣才好，早早嫁人，不必為爭(zhēng)修為累身了?！蹦赣H倒是滿意。

　　白斯光著身子醒來，身上蓋了一條裘被。白斯看著自己新生的雙手，開心地叫了起來：

　　“我化身了？”

　　“對(duì)呀，妹妹?！?br />
　　“妹妹？你說……妹妹？？”

　　“對(duì)呀，我家斯兒可是個(gè)標(biāo)致的姑娘?！?br />
　　“?。?？？”

　　“啊啊啊啊啊啊?。　卑姿构砗苛艘魂?。紅梓和白堅(jiān)站在門口，不知這孩子到底怎么了，按理說，對(duì)白斯而言化雌更有利，怎么她竟這般。

　　“狐族可有斯兒這樣的？”

　　“有些卻因化雌不滿，可如此這般不認(rèn)命的，還是頭回見到。這是命定的事兒，還能改了不成？”白堅(jiān)苦笑著說。

　　“我不要穿這些，把大哥的舊衣裳拿來給我！”

　　“哪有女子穿成那樣的？”

　　“我不！”

　　“霏霏，你就依了她吧，左右等她想明白再說?！奔t梓對(duì)白霏說道。

　　“是，聽娘的?！?br />
　　白斯哭著穿上衣裳，樣子倒像個(gè)俊俏的少年郎。

　　“斯兒，你何故如此？”白霏問道。

　　“因我想娶妻，如此這般如何是好？”

　　“你哭得很丑，快收收吧。已經(jīng)這樣了，再說你現(xiàn)在還不懂情愛，等你……”

　　“誰說我不懂，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呀？”

　　“宛兒姐姐?！?br />
　　“??？這可不行，那宛兒心有所屬，再者你們都是女子，如何能在一起呢？”

　　“我不管，把那些綠紗裙帶拿走！”

　　“斯兒，你是雌狐?！?br />
　　“我能不能變回小狐貍？”

　　“不行，你已化了身，是雌狐。”

　　“我要娶妻！”

　　“你是雌狐?！?br />
　　“我就是要娶宛兒姐姐!!!!”

　　“你，是，雌，狐！”

　　“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