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頂有顏色的帽子
第九三章
一天之后。
家里沒有了兩只喧鬧的貓貓, 頓時寂靜了許多。
蘭堂不用教導(dǎo)中也,更不用被亂步用x光的視線好奇看,整個人輕松下來, 頭靠在麻生秋也的肩膀上,“秋也,我們什么時候去旅游?”
這一次過年, 兩人沒有出行。
回憶起來,距離上一次泡溫泉的時間過去了接近半年的時間。
“旅游啊……”麻生秋也與他一起看花園繁花似錦的景色,比起城市的夜景, 躲在僻靜的別墅里看鮮花盛開在枝頭別有一番滋味。
“近期能擠出兩天的空閑時間, 可是無法離開橫濱市太遠(yuǎn), 我們正好能去欣賞早春的最后一批櫻花。”
麻生秋也剝開一個蜜桔, 放入蘭堂的口中。
蘭堂含住。
咬破了汁水后,蘭堂的眉頭蹙起,被酸得鼻尖微顫, 感覺是吃到了一個味道不合格的爛桔子。被秋也養(yǎng)起來的他向來不缺物質(zhì)上的東西,衣食住行達(dá)不到頂尖的水平,但是秒殺了九成九的日本人, 其他人可沒有會為了心上人去投資各行業(yè)的絕世好男人。
蘭堂說道:“好酸啊,秋也。”
麻生秋也吻住他, “這樣不酸了。”
用華國人的靈魂在日本生存,再學(xué)習(xí)法國人的浪漫, 談一場跨越世界的戀愛,不枉此生來到了美麗的二次元。
在橫濱市出發(fā)去青森縣的路上, 中原中也暴躁無比。
“為什么你會不認(rèn)得路?!”
他跟亂步去火車站,結(jié)果在外面迷路了一個小時,當(dāng)時他以為火車站改變了地址, 便任由對方亂轉(zhuǎn),心想時間充裕,不用擔(dān)心。
結(jié)果呢?
結(jié)果這個家伙理直氣壯道:“我迷路了!”
中原中也想要粉碎對方的頭蓋骨,去看里面還剩下什么東西。
戴著黑框眼鏡的江戶川亂步吃零食,笑嘻嘻地被中原中也扯去正確的路線,說道:“我戴了秋也的眼鏡呀!”
中原中也在買票,回過頭:“哈?這和眼鏡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江戶川亂步的臉嫩能掐出水,五官稚氣,戴了黑框眼鏡照樣沒成熟少,頂多是有了幾分校園里的學(xué)生氣質(zhì)。
“秋也的道具。”江戶川亂步觸碰鏡框,“能壓制我的異能力!”
中原中也:“……”
江戶川亂步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是無異能力狀態(tài),失去了高超的推理能力,不認(rèn)識去火車站的路很正常啊。”
中原中也:“呿。”
為體貼他人,被培養(yǎng)了道德觀的橘發(fā)男孩忍住吐槽欲,付好錢,取回火車票,把這個比自己年齡大、但是沒有任何用的少年拖上火車。
江戶川亂步不在意他粗魯?shù)呐e動,瞇起眼,腦海中飄過秋也說的話。
昨天夜里,幫他蓋被子的黑發(fā)青年俯下身,在玩游戲機裝睡的他耳邊說道:“中也就拜托你照顧了,亂步。”
江戶川亂步心想:“拜托我么?”
他嘟囔,去看一無所知的小橘貓,逐漸對去青森縣……不,是去津輕地區(qū)的旅行有了挑戰(zhàn)的心情——秋也不會無緣無故這么說的,以小橘貓的武力值,等閑人無法靠近對方,所以碰到的麻煩會與武力值無關(guān)?
有趣了。
太有趣了。
那邊會出現(xiàn)什么要他對付的人嗎?
在中原中也困惑的目光下,江戶川亂步挺起胸膛,自信心滿滿。
“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中原中也習(xí)慣性問。
“亂步大人——”江戶川亂步燦爛笑道,“果然是小橘貓的哥哥!”
“……”中原中也磨牙,不能生氣,爸爸說了這個人長期被壓迫智力,解開了束縛后,中二病爆發(fā),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像個正常人。
別說是短時間了,他覺這個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演戲啊!
完全是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
橫濱市到青森縣的直線距離要六百多公里,坐火車要一些時間,中原中也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詩歌集,繼續(xù)研讀蘭堂先生的品。
江戶川亂步狀,眼神閃爍,鼓起臉頰,這么用功學(xué)習(xí)嗎?
他才不承認(rèn)自己有一點點害怕,金魚們的智慧無法理解他的小說,平庸的大人無法看他與秋也眼中的世界。他為了照顧讀者的水平,只能把自己寫的內(nèi)容努力詳細(xì)解釋,寫分狂躁。
【我去轉(zhuǎn)行寫詩歌怎么樣?】
【好像詩歌不用詳細(xì)寫,全靠靈感和共鳴,隨興發(fā)揮?】
這么一想,江戶川亂步找出本子和筆,與中也的套文具,開始唰唰地寫下了幾行詩歌。他編輯成短信,快樂地發(fā)給了蘭堂先生,然后收到了蘭堂先生的回復(fù):【亂步,我不擅長推理,你給我發(fā)的是推理謎題嗎?】
江戶川亂步笑僵了:【不是謎題,是詩歌!】
蘭堂:【我給秋也看過了,秋也讓你老老實實去寫小說,你和中也有不類型的思維,沒有比較的必要,你們皆是最優(yōu)秀的人。】
江戶川亂步捧起自己的臉,就像是偷了腥的貓。
被夸獎了!
家里的大人們最懂他啦!
兩人到了青森縣,為吉祥物的“荒霸吐”稱不上隨處可見,但是一問路人,路人總能指一個方向給他們,說那邊有“荒霸吐”的雕像。站在一家展覽館面前,中原中也的表情是崩裂的,脖子咯吱咯吱的,仰頭看了上方巨無霸體型的“荒霸吐”——一個又胖又矮的東西。
它長著兩個小啾啾般的頭飾,兩個青蛙般的眼睛,雙肩寬廣,有人形的體態(tài),怪物一般不協(xié)調(diào)的四肢,不算嚇人,但是丑萌是肯定的。
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沒有提前去搜手機的愛好,到了地點后,拉行李箱的黑發(fā)少年先是笑了個仰倒,“哇——這就是神明大人!”
橫濱租界的人是怎么腦補的啊!
能把“荒霸吐”想象成召喚來地獄火焰的神明大人!
中原中也的外表灰白,情不自禁地捂住臉,“荒霸吐……是這個樣子……”
虧他這么想過——自己是不是荒霸吐?
太丑了!
不,是太矮了!
“別笑了,路人都看過來了。”中原中也強忍羞恥感,拉了拉笑張狂的江戶川亂步,“我們?nèi)フ揖频曜∠聛戆伞!?br/>
一想到要寫關(guān)于它的調(diào)查報告,中原中也欲哭無淚,后悔來到這里。
自己待在擂缽街好啊,為什么要離開橫濱市呢。
好奇心害死貓.jpg
夜晚,被中原中也安排好住宿的江戶川亂步跑到陽臺上,去看酒店外面陌生的青森縣,他摘下眼鏡,揉了揉有一點不適應(yīng)的眼睛。
他撥通麻生秋也的電話,“秋也~。”
麻生秋也秒回答:“乖,早點睡,晚安——嘟嘟——”
江戶川亂步:“???”
他迅速再次撥通,不等對方掛斷,喊道:“不許掛!我們見到了‘荒霸吐’,但是我沒有看有趣的人出現(xiàn)啊!”
麻生秋也的手指停在掛斷電話的按鈕上,沒能按下去,深吸一口氣。
“我并沒有承諾你一定會有這個人。”
“你說了!”
“我沒有說。”
“你明明說了!”
“亂步,就像是你天天腦補自己是天皇子,你爹什么時候是天皇了?”
“……好羞恥啊,秋也,你怎么可以說出來。”
“虧你還要臉皮,不要再挑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否則我視你想要欺負(fù)蘭堂,等你回來,蘭堂會好好收拾你的。”
“我沒有!”
“回歸第一個問題,我提供一個線索給你——”
為了應(yīng)付亂步,麻生秋也強忍在蘭堂的身上不能亂動的苦惱,蘭堂已經(jīng)在低聲抽氣,怨念地看他電話。
“津島家族!”
“啪”一聲,電話掛斷了。
江戶川亂步模糊地聽見了蘭堂先生啜泣的聲音,了個寒顫。
玩鬧的心情瞬間沒了。
回家要倒霉!
他心里一慌,把眼鏡戴回去,踩著拖鞋,跑回去找在擦頭發(fā)的橘發(fā)男孩,問道:“中也,你過你媽媽嗎?”中原中也停下動作,發(fā)絲亂翹,用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他,“我為什么要蘭堂先生?”
江戶川亂步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小心罪了他。”
中原中也嘲笑:“恭喜啊。”
江戶川亂步問道:“快回答我,你不過,能幫我擋的下來嗎?”
中原中也結(jié)合實際情況,認(rèn)真思考,“不過,擋不住,我的重力異能力無法覆蓋亞空間的力量,結(jié)論是——你涼了。”
戴著眼鏡的江戶川亂步發(fā)出哀嚎,在床上滾,“不要啊!”
中原中也無動于衷地說道:“業(yè)寫了嗎?”
聽見業(yè),江戶川亂步的鬧騰停止了。
——不想寫。
——但是不寫,回家了,連秋也都不會幫自己。
在青森縣最好的酒店停留不足兩天,江戶川亂步通過一系列神操,他們迷路到了本地首屈一指的富豪家族前,眼前的家族似乎曾經(jīng)顯赫過,如今門可羅雀,在戰(zhàn)爭的年代一下子衰敗了下來。
即便如此,他們眼面前的是占地近千坪的大豪宅,常人可望而不可即。
中原中也無力道:“你迷路的本事越來越高。”
江戶川亂步哼笑一聲,摘下眼鏡,動作越來越帥氣,走上前,睜大綠眸去看清楚這個家族的痕跡——這就是秋也關(guān)心的家族嗎?
“無聊而古板的家族,因為在政治層面上站錯隊,被視鷹派,上面的靠山倒了,自己也在黨派爭斗中失去優(yōu)勢。”江戶川亂步評價道,“活在這種金錢和臉面堆砌出的老派家庭里,肯定會很壓抑吧,沒準(zhǔn)就會有人想要離家出走——”
豪宅里面的安保人員已經(jīng)注意到兩個小孩,要走出來驅(qū)趕他們。
中原中也窘迫。
江戶川亂步大聲道:“聽說這里是青森縣最有名的家族!我們是來參觀的,課后作業(yè)要寫在青森縣的所所聞!”
中原中也的臉色通紅,急忙勸道:“我們換一個地方啊。”
江戶川亂步不聽他的話,擺出一個poss。
“中也,給我拍照!我覺秋也會喜歡我的照片!”
“……你夠了!”
中原中也拗不過他,只能硬頭皮在安保人員不悅的目光下拿出手機,給非要在人家豪宅門口不走的亂步拍照。
江戶川亂步活潑地跑過去看照片的效果,不滿意,“技術(shù)太差啦!”
為了取“討好秋也”的成果,江戶川亂步如不會讀空氣的人,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安保人員的手里,對一臉懵住的安保人員說道:“只要幫我們拍一個好看的照片,我們馬上就走!”
安保人員青筋凸起,但是顧忌津島家族的名聲,忍氣吞聲道。
“拍完就要走,小朋友。”
說完。
他給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兩個熊孩子拍照。
照片有一種無形的能力,定格下歲月,安保人員不再那么生氣,在這個平日里死氣沉沉的家族里能看這么活潑的孩子,也算是難得了。
幾分鐘后,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跑了。
安保人員與同事抱怨道:“現(xiàn)在的小孩子,一點也不怕大人。”
事點頭,心有戚戚,想到了自家的熊孩子:“沒辦法,年代不一樣了,現(xiàn)在獨生子了起來,被寵無法無天。”記起了豪宅里的情況,他壓低聲音地說道,“獨生子也有獨生子的好處,不像是津島家族,至少我每周都可以帶自己的兒子去游樂場玩。”
在靜悄悄的豪宅里,有個矮小的身影站在門后的角落,聽著他們說話。陽光籠罩在門前,落在距離木屐前一寸的地方,無法驅(qū)逐陰影。
那似乎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孩子。
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忽然,他上前一步,陽光終于親吻了他的臉龐。
從陰影之中出來的男孩白凈出奇,眼瞳水靈靈的,睫毛濃密,像是兩把小刷子,無疑是擁有萬中無一的好相貌。
可是整張臉冷漠而陰郁,在日式豪宅的背景下鬼氣森森。
好似人心孕育出的——
般若。
……
聽見外面的動靜,津島家族第六子躲開了仆人的管束,獨自一人來到門口,卻未能看他人出現(xiàn)。
仿佛剛才充滿生機的喧囂是一種錯覺。
貓貓?zhí)筋^.jpg
失望。
家里太無聊,無聊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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