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第五百一十頂異國他鄉(xiāng)的環(huán)保帽
第五百一十章
阿蒂爾·蘭波病好的那一天, 在睡夢中不安地呢喃。
“不要走……”
麻生秋也已經(jīng)訂好了船票,把行李箱放在了墻邊,他來到阿蒂爾·蘭波的床前, 撫過對方的額頭,把那肖似萊昂納多的眉心皺紋也一并撫平。
“我要去見另一個阿蒂爾·蘭波了。”
“某種意義上, 我從未離開過你, 十多年前就選擇了你,那是我們最初的緣分。”
麻生秋也低下頭,在阿蒂爾·蘭波的眉心落下一個吻。
“我愛你。”
“愿我的羈風(fēng)之人長命百歲。”
“愿我的流浪天使一生歡笑。”
他把一封安排后事的信留在對方枕頭邊, 趁著夜色, 也趁著蘭波的眼淚沒有流出眼角的時候,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非洲的埃塞俄比亞。
麻生秋也走了沒多久, 阿蒂爾·蘭波在空房子里醒來,喊了幾聲“爸爸”, 而后看到了枕頭邊的信。
阿蒂爾·蘭波強(qiáng)忍著眼淚,看完了信上的內(nèi)容。
對方給他留下了定期領(lǐng)取的旅游基金。
如果在非洲待膩了, 他可以去其他國家, 節(jié)約一點, 足以完成環(huán)球旅行的夢想。
如果生病了, 阿蒂爾·蘭波可以求助英國的醫(yī)院, 南丁格爾名下的護(hù)士學(xué)院和背后的各大醫(yī)院會無條件救助他,絕不會對他收取一分錢的診金。
王秋給了奧斯卡·王爾德參與研究“青霉素”的名譽(yù), 同時給了阿蒂爾·蘭波健康的保障。
他把實現(xiàn)夢想的基石, 分別留給了這兩個人。
甚至——
他給其他作家也準(zhǔn)備了驚喜。
麻生秋也先去了法國,安頓蘭波的家人,讓他們放心遠(yuǎn)在國外的蘭波。
緊接著,他回到了英國, 建立了“王秋”作家基金會,把投資公司針對長期投資所賺的錢,全部移到基金會,鼓勵寫作,讓貧困潦倒的作家能得到一份補(bǔ)貼,讓每一個生前出版過小說的作家死后能得到埋葬。
麻生秋也解除了他跟伯莎·金斯基的勞務(wù)合同。
“伯莎小姐,去法國找諾貝爾先生吧,他正好缺一個專業(yè)的生活管家,我就不當(dāng)阻攔你們的惡人了。”
他開著玩笑,把一份預(yù)祝他們結(jié)婚的禮物遞了過去,是從東方購買來的茶葉和絲綢。
伯莎·金斯基大大方方地說道:“謝謝老板。”
她的眼眸有著愛情浸潤的甜蜜,以及擺脫單身的快樂。
一個女人選擇了諾貝爾,絕對是正確的決定。
專一,多金,有才華,懂文藝,上無父母、下無兄弟的諾貝爾完全是本世界的鉆石級單身漢。
“我一定會幫老板翻找他有多少私藏的小說~。”伯莎·金斯基竊笑,“不能讓老板失望。”
離職的秘書染上同樣的惡趣味,麻生秋也自然是支持她,不能讓諾貝爾先生的作品封塵。
伯莎·金斯基給了麻生秋也一個擁抱。
“王秋先生,我結(jié)婚記得來呀。”
“……”
麻生秋也沒能給予承諾,用笑意與溫柔送上祝福。
伯莎·金斯基去了法國。
麻生秋也開始去見自己在歐洲的朋友們,英法兩國的沙龍聚會里頻繁出現(xiàn)他的蹤跡,他仿佛一夕之間放棄了保持距離帶來的神秘感,以親切的態(tài)度面對每一個人,哪怕是最刁鉆的記者也未能讓他露出冷臉。
回到俄羅斯沒多久,列夫·托爾斯泰寄信詢問麻生秋也,信中只寫了簡短的一句話:【我們有幫到你嗎?】
麻生秋也回復(fù):【有。】
這一段對話注定成為少數(shù)人知道答案的謎題。
等這些人際交往的聚會減少下來,麻生秋也才有空跟奧斯卡·王爾德回歸安靜的生活。奧斯卡·王爾德意外地表現(xiàn)出了不介意,不吃醋的態(tài)度,文質(zhì)彬彬如同一名合格的英國紳士,似乎不經(jīng)意間就長大了。
“秋,我不會再是獨占你的小孩子,過去的我給你添麻煩了吧,我為那個我道歉。”
奧斯卡·王爾德行了一個華麗的道歉禮節(jié),收腹挺胸,在繁瑣的西裝四件套下有了沉穩(wěn)的氣質(zhì)。
牛津大學(xué)學(xué)生,文壇的新秀,倫敦社交界的年輕名人,種種頭銜冠在他的頭上,他不再是那個要依靠媽媽的名氣、麻生秋也的幫助的未成年人了。
麻生秋也見證了他從青澀到成熟的轉(zhuǎn)變。
隨著年齡的增長,奧斯卡·王爾德的身高從不如麻生秋也高,變成了比麻生秋也都高半個頭。
光彩照人的奧斯卡·王爾德有自己的社交,自己喜歡的歌劇明星,自己的同學(xué)朋友和認(rèn)識的貴族們。他的穿著打扮永遠(yuǎn)吸引著記者,每次別出心裁的設(shè)計都會得到一些夸贊和批評,他依舊驕傲地走在街頭,手持一枝花。
這個時代在拒絕平庸。
每個人都爭先恐后地表現(xiàn)自己,讓世界五彩繽紛。
麻生秋也不愿當(dāng)一潭死水,他想走在時代的前沿,做一個別人眼中的“超越者”,轟轟動動地活著。
“奧斯卡,我決定對外界證明我的清白了。”
“啊!這樣豈不是讓別人占便宜!”
奧斯卡·王爾德繃不住風(fēng)度,瞬間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圍著麻生秋也勸道:“不能讓貴族得逞啊!”
麻生秋也:“噗嗤。”
麻生秋也目光直視他:“鎮(zhèn)定下來,奧斯卡。”
奧斯卡·王爾德乖乖坐到對面,深呼吸,調(diào)整自己想到王秋要對外界脫衣服就崩潰的內(nèi)心。
“我要證明自己,需要得到具有公信力的人幫忙。”麻生秋也說出想法,“一兩個貴族也好,一兩個作家也好,他們都不具備幫我壓住輿論的力量,而我又不可能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脫光衣服,那我成了什么人?”
奧斯卡·王爾德憂愁:“難道要找位高權(quán)重的人?”
麻生秋也笑著搖頭,“錯了,是誰告訴你,位高權(quán)重的人說的話就能讓全世界相信?”
麻生秋也豎起一根手指,“我得提醒你,最會騙人的就是那一群達(dá)官貴族們,即使是首相也不可信。”
奧斯卡·王爾德吃驚。
麻生秋也不信任首相的原因,來自于歷史上王爾德入獄的事件中有首相的介入,侯爵先生威逼首相,如果不給王爾德結(jié)案就抖落首相和大兒子的事情,導(dǎo)致首相只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一起坑王爾德。
提前打一個預(yù)防針,有利于讓王爾德清醒一點。
——不要把自己置身于貴族和□□里。
麻生秋也說道:“我要找的人,首先不能讓我惡心,其次要讓其他人都相信這些人說出的結(jié)論。”
“我可以嗎?”奧斯卡·王爾德自薦起來。
麻生秋也白他一眼:“奧斯卡,自信是好事,過度自信就是膨脹的表現(xiàn),你說的話沒幾個人信。”
奧斯卡·王爾德嘆氣。
“我還是沒弄懂,你說的是哪些群體?”
“醫(yī)生。”
麻生秋也干脆利落地說出職業(yè),如果一個醫(yī)生的話不可信,那就請數(shù)個公信力最強(qiáng)的醫(yī)生!
“唯有這個職業(yè)的人見慣了身體,救死扶傷,可以無視性別,而年齡越大的醫(yī)生,越不在意身體的美丑。”
“我要請的就是——”
“七十歲以上的外科醫(yī)生!”
“他們不敢拿自己的名譽(yù)說謊,恩惠無數(shù)人,潛在影響力極大,貴族也不愿得罪這樣的老人!”
麻生秋也對醫(yī)生家庭出生的奧斯卡·王爾德微笑,那笑容讓奧斯卡·王爾德暖心,因為受到謠言傷害的王秋,最相信的居然是醫(yī)生!他的父親就是這樣的外科醫(yī)生!
麻生秋也扯開脖頸的絲巾上,對自己人第一個揭露了結(jié)果,光潔的皮膚就是他步入新生的證明。
“驗證皮膚的時間就定在一月十日吧。”
“這一天,是我的忌日。”
他坐在沙發(fā)上。
然而,他的亡魂時刻感受到冥冥之中的牽引力。
“奧斯卡,我恢復(fù)后……”麻生秋也未能說出完整的話,奧斯卡·王爾德已經(jīng)為他的皮膚恢復(fù)而興奮至極,手主動地去檢查東方人的脖頸,相當(dāng)激動地說道:“太好了!你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我的噩夢結(jié)束了!”
麻生秋也嘴角一抽:“噩夢?”
好吧,他記起了對方看過自己的全身傷痕。
年輕人——嘖,膽子真肥。
在一部可以取名為《雪地男尸》的恐怖片場景下,除了奧斯卡·王爾德,有誰能對他善意的施以援手?
顏狗是有顏狗的優(yōu)點的。
麻生秋也遇到奧斯卡·王爾德是彼此的緣分。
“奧斯卡,今天想吃什么,我為你下廚,對了——我昨天給你買了一塊田地,大約可以給你帶來每年一千英鎊的收入,以后你就能專心讀書和寫作了。”
“嘶,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不多,我跟威斯敏斯特公爵吃了一頓飯,在他的介紹下,花三萬英鎊買下別人的田地,位置還算可以。”
“上帝!!!”
奧斯卡·王爾德跪了。
威斯敏斯特公爵,英國最富有的四位公爵之一!每年地產(chǎn)收入在十萬英鎊以上的超級大富豪!
這就是一夜暴富的滋味嗎?他懂了!
他恍惚看見自己的未來已經(jīng)被鋪好了一條路,上面的荊棘被拔掉了,泥土被覆蓋了,他喜歡的百合花鋪滿了地毯,而他贈送給王秋的不過是其中的一小簇。
——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
麻生秋也以實際行動回報著王爾德當(dāng)年的善良。
……
一八七七年,一月十日。
麻生秋也召集了多國的著名外科醫(yī)生,這些人的年齡最小的都有七十歲,最長的有九十歲。
南丁格爾站在一群老醫(yī)生里面,也絲毫不違和。
她身上有著相似的慈愛。
今日,她是作為監(jiān)督者來到這里,為了人心的正義,為了保護(hù)王秋的隱私,她愿意為王秋做擔(dān)保。
麻生秋也走進(jìn)了房間,脫下衣服,只保留了內(nèi)/褲,對著這些老醫(yī)生們的心態(tài)全當(dāng)作是體檢了,就算里面有一兩個人有色心又怎么樣?
心有余而力不足,多可憐啊。
麻生秋也厚黑地笑了。
他的大腦自動遺忘維克多·雨果的事跡,猛人永遠(yuǎn)是稀少的,正常人在這個年齡基本上清心寡欲了。
五分鐘后,一群老醫(yī)生們腳步慢悠悠地走出來。
南丁格爾詢問:“有傷痕嗎?”
年齡最大的醫(yī)生感慨地回答道:“沒有傷痕,沒有紅血絲,沒有暗斑……連一顆痣都沒有。”
何為傳奇美人,他們在這個年齡見到了。
這就是上天的杰作!
南丁格爾放心下來,與麻生秋也相視一笑,南丁格爾說道:“實事求是地對外公布就可以了。”
麻生秋也尊敬道:“辛苦大家了。”
一下子,多年來的謠言可以得到洗刷。
外界。
報刊,雜志,各路媒體記者們炸了鍋。
王秋!你作弊!這種檢驗的事情怎么能沒有他們!
為時已晚,麻生秋也一招釜底抽薪,免去了自己被大眾調(diào)戲的下場,借用醫(yī)學(xué)界出面的口碑,完美地把自己從泥潭里撈了出來,把泥巴拍在了貴族的臉上。
“我這個人,干干凈凈,不喜歡被人圍觀,只好找了這些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們幫忙了。”
“謝謝大家的作品,我得到了最好的禮物!”
“這會是我最舒心的一個生日。”
一天后。
英國的主流報刊上,刊登了王秋的發(fā)言。
無數(shù)作家猶有榮焉。
他們沒有看錯人,王秋先生值得他們獻(xiàn)上作品啊!
就是可惜……那個……大家都懂的……
在法國里昂隱居的作家,居斯塔夫·福樓拜對莫泊桑痛哭:“我又錯過了機(jī)會!”
莫泊桑挖了挖耳朵,“老師,王秋只邀請醫(yī)生和護(hù)士,都沒有邀請七十多歲的維克多·雨果,說明他早就知道你們的心思了,不想被一群老色鬼盯著。”
居斯塔夫·福樓拜心態(tài)垮了,接受不了打擊。
“我對他的想法很單純的,就是想看一看他的……”居斯塔夫·福樓拜喃喃自語,突然雙眼一瞪,“你這個小□□鬼,說誰是老色鬼啊!”
莫泊桑連忙改口:“雨果!我說的是雨果先生!”
居斯塔夫·福樓拜滿意了。
不是雙性戀的法國人,不配當(dāng)法國文壇的領(lǐng)袖!
只有閱盡千帆者,才能寫出成熟的作品!
文壇領(lǐng)袖·雨果:“……”
作為一個領(lǐng)袖,有的時候真的很難。
……
得到公開的消息,昆斯伯里侯爵滿意了。
自己結(jié)交的人不是奴隸。
王秋,果然是一個神秘卻又干凈磊落的男人。
隔壁拳擊俱樂部里的金主,大名鼎鼎的昆斯伯里侯爵總算邁動自己的雙腳,親自來到王秋的公司做客。作為主人的麻生秋也為昆斯伯里侯爵泡了一杯紅茶,仿佛忘記了對方的冷落和譏諷。
昆斯伯里侯爵有點不好意思,罕見地說道:“對不起,我誤會了你,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的。”
麻生秋也提出要求:“作為補(bǔ)償,我能欣賞一次侯爵先生舉辦的拳擊比賽嗎?”
昆斯伯里侯爵馬上得意道:“沒問題!”
去看比賽的過程里,昆斯伯里侯爵全程做講解,說明規(guī)則,點評選手,他激情昂揚(yáng)地訴說自己最熱愛的領(lǐng)域,而麻生秋也輕松地化解了兩人的尷尬。
等到比賽結(jié)束,麻生秋也遺憾地說道:“這是我看的第一場拳擊比賽,也是最后一場了,我的心愿已了,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歐洲了。”
昆斯伯里侯爵詫異,甩著鞭子保證道:“你擔(dān)心貴族的報復(fù)嗎?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出手的。”
麻生秋也心道:這一點,我當(dāng)然相信,你可是在歷史上敢聽到一點流言蜚語就舉著鞭子追殺英國首相的人,要不是英國王子阻攔了你,你都能揍首相一頓。
麻生秋也彎了彎眼睛,對這個脾氣暴烈又耿直的侯爵笑道:“不,我只是想家了。”
這個理由,昆斯伯里侯爵無語。
麻生秋也給侯爵先生打預(yù)防針:“侯爵先生,您要好好保護(hù)您的幾個孩子啊,我發(fā)現(xiàn)他們身份高貴,容貌優(yōu)秀,將來恐怕容易走上歪路。”
昆斯伯里侯爵當(dāng)即露出冷笑:“呵呵,他們敢。”
麻生秋也聳肩:“越是禁止,越是有趣,侯爵先生忘記了貴族圈子里的信條嗎?”
昆斯伯里侯爵噎住。
法國巴黎和英國倫敦是兩大同性戀聚集地。
旅客們都比本地人懂真相。
麻生秋也說道:“這個時候需要找到好老師,適當(dāng)?shù)貑⒚尚越逃屗麄兡苡幸粋€正確的認(rèn)知。”
換一個人說這種話,昆斯伯里侯爵一鞭子就能下去,當(dāng)貴族家庭里的老師不存在嗎?但是說話的人是王秋,一個能跟貴族階層對抗而不輸?shù)穆斆魅耍ニ共锖罹粲斜匾獮樽约旱娜齻€兒子考慮一下了。
不對,應(yīng)該是兩個。
老二長得差一點,沒有老大和老三長得好。
昆斯伯里侯爵問道:“你有推薦的老師嗎?”
麻生秋也說道:“別找知名大學(xué)的老師,尤其是牛津、劍橋兩所學(xué)校的人,我個人建議找一些家庭和諧美滿的普通老師效果會更好一點。”
昆斯伯里侯爵眼皮直跳,懂了,他不能把自家兒子塞進(jìn)這兩所學(xué)校,要換個校風(fēng)端正的學(xué)校。
“多謝你的建議。”
“不客氣,侯爵先生,有的時候一個人最大的成果不止是外在的東西,而是一個優(yōu)秀的后代。”
麻生秋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能為道格拉斯家族的幾個孩子減少多少童年毒打,可是他做到了一個旁觀者能插手的極限了,剩下的全看侯爵的父愛了。
走出門,麻生秋也的耳邊從喧囂變得平靜下來,馬路上沒有他習(xí)慣的轎車,只有馬車的滾軸聲。
電力不足的時代,人與人的距離都近了。
麻生秋也的心神一晃,低頭去看雙手,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他的手虛化了一瞬間。
這具“身體”,可能要回歸最本質(zhì)的靈魂狀態(tài)。
他到底不是活著的人啊。
蹲守在不遠(yuǎn)處的記者們?nèi)嗔巳嘌劬Α?br/>
陽光太刺眼了嗎?
麻生秋也不再拖延時間,擔(dān)心自己這樣的情況會帶來負(fù)面影響。他竭盡全力的工作,謀劃未來,在最后的時間里為自己交代好了離開的事情,對外宣稱他想要回到家鄉(xiāng),去見自己的家人。
一月底,他回到倫敦的公寓里,看了報紙的奧斯卡·王爾德惶惶不安地問道:“秋,你的家在哪里?”
麻生秋也說道:“在遠(yuǎn)方。”
奧斯卡·王爾德的神色唰的一下變了。
“你還會回來嗎?”奧斯卡·王爾德聯(lián)想起麻生秋也給自己買房、買地的行為,手腳冰涼,再也升不起半點喜悅,“你是不是要永遠(yuǎn)離開英國?就跟妖精會前往妖精之鄉(xiāng)一樣,你要去我找不到的地方嗎?”
麻生秋也不忍心他難過,巧妙地說道:“我的家鄉(xiāng)很遙遠(yuǎn),常人無法前往。在那里,我的孩子等著我,我和我的妻子之間的矛盾,也等著我去解決。”
麻生秋也的手搭在奧斯卡·王爾德的肩膀上,就像是對待一個值得平等對待的男人。
“奧斯卡,我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我們都要做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恕!?br/>
“告訴你一個秘密。”麻生秋也娓娓道來,“我能看到你們的未來,奧斯卡的未來是娶了喜歡的女孩,她像百合花一樣美麗,是你最滿意的妻子,你們之間生了兩個可愛的兒子,一個叫西里爾,一個叫維維安,你還為孩子們寫下了著名的童話故事……”
奧斯卡·王爾德迷茫了,他相信王秋,但是對方竟然說他會娶妻生子,描述得那么詳細(xì)。
兩個兒子……
他也會當(dāng)父親,一個給孩子寫童話故事的父親。
麻生秋也說道:“我不會騙你的。”
奧斯卡·王爾德流下眼淚,“我以為……我不會愛上其他人,更不會結(jié)婚生子。”
麻生秋也說道:“理想和現(xiàn)實是有區(qū)別的,你跟我在一起,等于擁抱尸體,我無法為你的喜歡做出任何熱烈的回應(yīng),我是冰冷的、不老的,歐洲人會懷疑我的身份,我甚至無法陪你到中年,你明白嗎?”
“作為亡靈的我,時間被定格了。”
“我本該死去,靈魂來到了這里,認(rèn)識了你,讓我逐漸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我想家了,奧斯卡。”
麻生秋也拍了拍口吐名言,但是自己卻學(xué)不會的奧斯卡·王爾德,“你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嗎?學(xué)會愛自己,是終身浪漫的開始。”
“去他的浪漫!”奧斯卡·王爾德抱頭痛哭。
他慘叫道:“我只要你啊!”
麻生秋也正了正臉色,“那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你喜歡美人,我也喜歡美人。”
奧斯卡·王爾德的哭聲戛然而止,眼淚掛在睫毛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顏狗和顏狗不應(yīng)該愉快的一起生活嗎?
麻生秋也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簡筆畫,打開對折的位置,把蘭堂的動漫形象給奧斯卡·王爾德看。
“我老婆——長這樣,我沒辦法出軌。”
“……”
“還有,這是我的弟弟,這是我的兒子,這是我的幼子,這個發(fā)際線后退的男人以前是我的秘書。”
麻生秋也為了斷了他的心思,把文野世界的各路美人都拉出來給奧斯卡·王爾德看。
太宰治,江戶川亂步,中原中也,森鷗外……無一不是紙片人,現(xiàn)實中的人難以pk啊。
這就是一個美色如云的世界。
【認(rèn)命吧,奧斯卡。】
【我就算離婚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啊。】
公寓里,有英國男士的心啪嗒一聲,碎開了。
這個冬天傷透了奧斯卡·王爾德的心,麻生秋也專心為對方療養(yǎng)身心,身體偶爾跟掉幀一樣的虛幻片刻,嚇得奧斯卡·王爾德不輕,誤以為對方要消散了。
“你快回家!我已經(jīng)不難過了!”
“……奧斯卡,你這樣說,我怎么可能當(dāng)真。”
麻生秋也是一個體貼的人,聽見對方的同意,反而感覺到極大的難過。
奧斯卡·王爾德見到對方眼中的不忍,交織在他心中的私/欲和痛苦一松,他記起了自己仗著救命之恩,理所當(dāng)然地依賴對方、享受對方的關(guān)照。
明明一開始,他有拒絕這樣的不勞而獲,到后來,他就在王秋的溫柔下淪陷了。
他不該這樣的。
如王秋所言,他應(yīng)該像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恕?br/>
“秋,我們是朋友……不是恩人的關(guān)系。”奧斯卡·王爾德脫口而出,“我不要這樣的施舍,如果我追不到你,就讓我永遠(yuǎn)記住你吧!”
奧斯卡·王爾德鼓起勇氣,朝麻生秋也撲去,想要把自己撅起的嘴巴印在對方的唇上。
“啪——!”
麻生秋也一巴掌打醒了這個家伙。
奧斯卡·王爾德頂著臉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捂住臉,如同小媳婦一樣地嗚咽起來。
完敗。
連一個夢中情吻都得不到。
麻生秋也撇了撇嘴,表情無奈,就像是對待自家孩子的叛逆期差不多,“我是已婚之人,先不提道德淪喪,我把你當(dāng)孩子看待,你卻想親我?”
“奧斯卡,這輩子活膩了,你直說。”
“我可以靈魂跟著你走!”
奧斯卡·王爾德顧不上傷心,相當(dāng)?shù)募庋览臁?br/>
麻生秋也輕笑,“你知道自殺的痛苦嗎?”
“我是被分尸而死,死后有幸變成了亡靈,如果你想要跟我一樣‘活’過來,總得被分尸一回。”
“脖子,胸膛,手足,全部被人切碎。”
“只要你愿意,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有切割機(jī)的工廠,讓那些殘疾的老工人們跟你說,被切斷的痛苦是怎樣的,掉進(jìn)切割機(jī)里的下場是怎樣的。”
說完,麻生秋也把奧斯卡·王爾德拎出去了。
在一所大型工廠里,沒有體會過人生疾苦的奧斯卡·王爾德得到了工人的完美科普。
再沒有什么,比得上光禿禿的手指更直接了。
奧斯卡·王爾德的眼神躲閃。
麻生秋也握住奧斯卡·王爾德的手,給予對方直視殘疾的力勇氣,“記住了,這就是底層人的生活。”
“奧斯卡,還想自殺嗎?”
“……”
奧斯卡·王爾德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熱愛生命的。
他第一次意識到,就算失去了王秋,他還會有爸爸媽媽和哥哥,親情與愛情一樣占據(jù)著分量。
令他感到幸福,留戀世間的正是這些啊……
“我想回家了。”
奧斯卡·王爾德懨懨地說道。
“好,我們一起回去。”
麻生秋也把他拉著走出工廠,對方魂不守舍,全靠麻生秋也帶領(lǐng)方向,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愛爾蘭,王爾德夫人驚異地見到了小兒子。
麻生秋也說道:“他想你們了。”
奧斯卡·王爾德一言不發(fā)地抱住了母親,王爾德夫人眉開眼笑,對忽然黏人的兒子說道:“我的奧斯卡又長高了不少,在牛津大學(xué)沒有受到欺負(fù)吧?”
麻生秋也替王爾德回答:“只有他欺負(fù)別人的份,誰敢欺負(fù)我們大名鼎鼎的奧斯卡·王爾德呢。”
奧斯卡·王爾德破涕而笑。
他透過母親的肩頭,去望向身長玉立的王秋,陪伴了他六年的東方人對他狹促一笑。
既是長輩,也是同齡人,更是人生的引導(dǎo)者。
“你是最棒的。”
奧斯卡·王爾德聽見王秋的夸贊,悲慘地接受了失戀的現(xiàn)實,下輩子,他要更英俊才行!
王爾德夫妻在家,哥哥也回來了。
麻生秋也跟王爾德一家人說了自己準(zhǔn)備回家鄉(xiāng)的事情,得到了他們的關(guān)心和支持,只是在被問到什么時候回來的問題,麻生秋也含笑說道:“我也不清楚,漂泊的靈魂想要安定下來也不容易。”
回去之后是生,是死,麻生秋也看得很開。
總之,他想回去。
他要結(jié)果。
他找到害死自己的“真兇”。
順帶,他想要銷毀自己的異能畫像,不讓那樣流著血淚的自己繼續(xù)嚇人了。
威廉·王爾德爵士問道:“何時出發(fā)?”
奧斯卡·王爾德心中一緊。
麻生秋也說道:“春天到來,才適合遠(yuǎn)行。”
春天?愛爾蘭的春天是二月份到四月份,奧斯卡·王爾德飛快地思考時間,他的哥哥威利·王爾德?lián)屍鹪掝}:“那我們可以在天氣回暖之前一起游玩!”
麻生秋也輕松道:“沒問題。”
麻生秋也對奧斯卡·王爾德說道:“去哪里都可以,這段時間我的行程交給你來安排。”
奧斯卡·王爾德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語。
——作為一生的紀(jì)念。
二月,春季的花開在了二月中旬的時候,麻生秋也與王爾德全家沒有去太遠(yuǎn)的地方,完成了一場愛爾蘭本土的旅游。他選擇在這個春天離開,在港口擁抱了奧斯卡·王爾德和突然趕回來的阿蒂爾·蘭波。
顯然,奧斯卡·王爾德通知了蘭波。
兩人有著同樣的悲傷和默契,送麻生秋也登上了出海的跨國郵輪,說著分別之語。
麻生秋也乘船出行,揚(yáng)著笑容,揮手告別站在港口的兩名青年,示意他們:我去尋找自己的家了。
他回到包廂,坐在椅子上,打開了隨身攜帶的五本書——《圣安東的誘惑》、《神秘島》、《復(fù)活》、《道林·格雷的畫像》、《彩畫集》。
他的視線略過它們,包括加布都不再是最引人矚目的存在了,最后視線落在了《彩畫集》上。
他看到了蘭堂展開了“彩畫集”。
他看到了蘭堂孤獨地走入遍布黃金的黃昏之館。
他看到了蘭堂伏在棺槨上,一遍遍地讀著最新的復(fù)活情報,喚著自己的名字……
【秋也。】
麻生秋也眼中一酸,記起了一月十日所看到的情況,蘭堂沒有收到任何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這個他們共同的生日,沒有人為蘭堂慶祝。
他的手撫摸過書籍,卻無法穿透書籍,去觸碰另一個世界的人。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越來越發(fā)現(xiàn)自己誤會了蘭堂,蘭堂并不是保羅·魏爾倫啊!
蘭堂身為法國超越者,不對應(yīng)任何三次元的文豪,他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存在。
“看清楚你的靈魂,是我最大的收獲。”
麻生秋也低語。
五本書散發(fā)著微光,有力量融入了他化作透明的身體,牽引力再次加強(qiáng),幾欲把他拖入書中的世界。
“我要回家了。”
“不過,我不能給別人帶來麻煩,在房間里單獨消失,這艘船上的所有人會背黑鍋的……”
他若有所思。
“忽然發(fā)現(xiàn),我把那個世界視作了家啊。”
夜晚,麻生秋也走出房間,來到了甲板上,身體越來越輕盈透明,連海風(fēng)都能穿過身體。
他看著沒有忘記自己的伴侶,念著《彩畫集》上的詩歌,眉眼舒展,心中空靈一片:“改變我們的命運,戰(zhàn)勝我們的災(zāi)難吧,從現(xiàn)在起。”
他抱著五本書,消失在了甲板上。
賓客們和船員驚慌失措,有信仰者當(dāng)場跪下,大呼見到了離開人世的圣人。
……
【我曾經(jīng)一無所有的來到世間。】
【是你為我穿上衣服,是你喂著水與食物,喚醒我去愛自己的意志。】
【謝謝你,奧斯卡·王爾德。】
【遇見你。】
【是我的幸運。】
【你和蘭波,要好好的活下去,不再被貧窮所擾……我相信你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
世界轉(zhuǎn)換,光怪離奇。
來自高維的靈魂穿梭過無窮的虛空。
麻生秋也懷著豁出去的心態(tài),以執(zhí)念想著文野世界的家,直到意識朦朧,精神渙散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在虛空之中失去了概念。
某個一剎那,麻生秋也陡然驚醒,跟人類做噩夢醒來的反應(yīng)差不多,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下墜,不停的下墜,背撞在硬物上,靈魂落入了一片黑暗至極的環(huán)境里。
麻生秋也努力集中注意力,發(fā)現(xiàn)什么也看不到,聽不到。
四周呈現(xiàn)封閉的狀態(tài)。
他費力地抬起右手,身體前所未有的沉重,好似被“重力”壓迫著每一根骨頭。他屈起手指,敲打正上方,“墻壁”發(fā)出沉悶的木頭聲音。他觸碰四周,邊角四四方方,密不透風(fēng),自己躺著的地方疑似是棺槨的內(nèi)部?
他回到了自己死后的世界?
麻生秋也一喜,借助無數(shù)作家的作品和五本書的強(qiáng)大力量,這么容易就回來了嗎?然后,他觸碰到旁邊的東西,好像是另一具尸骨。
他——摸到了毛茸茸的耳罩。
……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29日更新奉上。
本章九千字,作者寫了六個小時,2.5次元電影世界落下帷幕。
謝謝大家的追更,月底求營養(yǎng)液澆灌!
來猜猜秋也的處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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