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蘭波的生日結束后, 第二天就是亂步的生日。
    麻生秋也把家里三個孩子的生日牢牢記住，亂步是十月二十一日出生，中也是四月二十九日出生, 太宰是六月十九日出生。即使自己無法為他們慶祝，在每年的這些日子里, 他都會默默地說一聲：“祝你又長大了一歲。”
    類似“生日快樂”的話, 他無法說出來，因為他明白走出陰影是需要時間的，正如他每一次復盤都感覺心里在絞痛。
    他回憶了自己走向死亡的全過程, 唯一無法確定自己去了中島敦所在的孤兒院后, 拿到【書】，在上面寫了什么內容。
    他確定自己會寫有利于跟蘭堂重歸于好的愿望。
    可現(xiàn)實是——他裂開了。
    嗯, 這不是什么形容詞，而是一個標準的動詞。
    他把準備交給蘭堂回國的道具【殼】, 最后留給了保羅·魏爾倫，他把所有對蘭堂的愛, 化作了對蘭堂和魏爾倫的詛咒。
    擺在他面前的就三種可能性：一, 許愿失效；二, 【書】按照真名判斷人物, 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互換名字, 導致他的許愿內容實現(xiàn)在了保羅·魏爾倫身上；三，【書】只實現(xiàn)了一部分合理的許愿內容, 其余的全失敗了。
    麻生秋也對此深感絕望, 無臉面對文野世界。
    不怕你許愿失敗，就怕你許愿到了情敵頭上，給殺死自己的情敵送寶物、送人頭、送老婆！
    “真特么活見鬼了。”
    胡思亂想地度過了一天，麻生秋也想到自己亂糟糟的感情糾紛, 再看到奧斯卡·王爾德那張臉，決定不能讓對方也吃虧。
    “奧斯卡，我訂了兩張去蘇格蘭的票，我們去拜訪昆斯伯里侯爵，感謝他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什么？他有照顧你嗎？”
    “我在英國能這么安靜的生活，全靠他的一張嘴了。”
    麻生秋也對昆斯伯里侯爵的態(tài)度必須豎起大拇指，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最佩服的人了，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富商軍官，就沒有昆斯伯里侯爵不敢噴的人。
    昆斯伯里侯爵的“直男”之名，在英國已經(jīng)如雷貫耳。
    男人，就該身正不怕影子斜！
    蘇格蘭低地，德拉姆蘭里戈城堡里在舉辦一個小型的生日宴，昆斯伯里侯爵的第三個兒子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今天生日，年幼的金發(fā)兒童有著璀璨的金發(fā)和純正的藍眸，肉乎乎的小臉上，有著被眾人形容為天使捏過的下巴。
    即便長得無比可愛，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太小了，比他更引人矚目的是六歲左右，能跟隨父母接待客人的侯爵長子。
    奧斯卡·王爾德見到弗朗西斯·阿奇博德·道格拉斯的第一眼，對麻生秋也偷偷夸贊道：“真是一個天使般的孩子，有我小時候三分之一的可愛程度了。”
    換作奧斯卡·王爾德的哥哥，估計當場要“呸”過去。
    就你？
    弟弟，你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大餅臉！
    麻生秋也沒見過，所以疑惑地問道：“有嗎？”
    奧斯卡·王爾德厚顏無恥：“我家有照片，我可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小時候穿裙子跟女孩子差不多。”
    麻生秋也莞爾，回去一定要看看。
    麻生秋也讓奧斯卡·王爾德把禮物遞過去，寫上名字，參與生日宴。宴會上，麻生秋也特意問了王爾德一個充滿深意的問題：“奧斯卡，你覺得侯爵家里的孩子里誰最好看？”
    奧斯卡·王爾德沒發(fā)覺自己的命中“桃花”就在這里，四處張望之后，不可避免地注意到生日宴的主角——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這一眼，沒有什么電流竄過全身，普普通通的打量，最多是包含了對一個兒童的贊美之情。
    他眼前一亮，判斷道：“這孩子不長歪，肯定好看。”
    麻生秋也故意跟他唱反調：“我覺得是長子。”
    奧斯卡·王爾德?lián)u頭：“侯爵的長子是很不錯，面容一看就是個英俊男人的縮影，未來會是一個女人想嫁的丈夫，但是他不夠‘漂亮’。”為了賣弄自己的知識，他壓低聲音說道，“在英國稱得上好看的人，一定要鼻子高挺，嘴唇適當薄，容貌要精致，又不能淪落為俗氣，就像是秋一樣……”
    麻生秋也觸及王爾德呼吸地熱氣，往旁邊走了半步，對年幼的波西示意：“阿爾弗萊德勛爵，來我這邊玩。”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蹦蹦跳跳地過來，沒有太約束，在家里他是最受寵愛的孩子，連他父親都懶得管他的行為。
    “秋！”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清脆地說道。
    麻生秋也抱起他，沉甸甸的，三歲就很有分量了。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給了麻生秋也一個濕漉漉的香吻，印在了臉頰上。
    麻生秋也回了一個臉頰吻，能讓在場的人有大半酸了。
    麻生秋也說道：“很高興見到你，勛爵。”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像模像樣地回答：“我也是。”
    而后，年幼的波西就如同知道誰是美人一樣，賴在了誰的懷里，時不時動一動小鼻子，去聞麻生秋也的脖頸：“你為什么沒有香氣？”麻生秋也巧妙地回答：“這樣你才能記住我。”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好奇地想要拉扯絲巾，脖子那里被擋住了，麻生秋也溫柔地說道：“我脖子不好看。”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說道：“白色的，像天鵝！”
    麻生秋也抱著波西又看向了王爾德：“你覺得他怎么樣？”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去看挺直胸膛的王爾德。
    那脖子，有點粗。
    “貓頭鷹。”
    三歲小孩用童言無忌打敗了王爾德。
    奧斯卡·王爾德灰溜溜地說道：“他不懂得審美。”
    麻生秋也笑道：“過來，替我抱一抱他。”待奧斯卡·王爾德抱住了波西之后，麻生秋也說道，“勛爵，如果你喊他一聲叔叔，我就送你一件小禮物。”
    阿爾弗萊德·道格拉斯果斷喊道：“叔叔。”
    奧斯卡·王爾德：“……”
    麻生秋也給了波西一塊黃金打造的懷表，小孩子見多識廣，馬上就收下了，而后，麻生秋也放下了他，他就一溜煙跑去了哥哥們那邊炫耀起來。
    奧斯卡·王爾德憂郁地說道：“秋也，你是在暗示我長得老嗎？”
    麻生秋也一副痛心的模樣，“你誤會我了，我是想要說——”在王爾德連忙道歉的時候，他說完后半句，“這是侯爵加的三子，你也是他的長輩，以后我不在了，你要替我送禮物。”
    奧斯卡·王爾德怔然：“為什么要說‘以后你不在了’？”
    麻生秋也以見慣了分別的語氣說道：“就算是戀人、親人、最好的朋友，也無法永遠地陪伴著某一個人。”
    “你會長大。”
    “而我——會在背后注視著你。”
    奧斯卡，波西三歲，請牢牢記住你們之間的年齡差距。
    這才是麻生秋也今天的來意。
    ……
    昆斯伯里侯爵慢悠悠地走來，先看了一眼手杖，再看一眼麻生秋也身邊的奧斯卡·王爾德，不認識的無名之輩。
    昆斯伯里侯爵毫不為美色動搖，“還有人騷擾你嗎？”
    麻生秋也擺正姿態(tài)，尊敬地說道：“沒有。”
    “有您在，英國倫敦就像是我的一片凈土，再無半點濁氣。我愿意以燉鴿子出版社的名義，為您翻譯多國語言的《昆斯伯里侯爵規(guī)則》，將您創(chuàng)下的拳擊法則推廣向世界，讓拳擊賽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您的大名。”
    “請您務必收下我的感激之情。”
    對其他人不假顏色的王秋，也有用真誠面對貴族的一天。
    傲慢的昆斯伯里侯爵的笑意不再停留于表面上，一個人是不是值得深交，值得他花精力去庇佑，全看對方的一言一行。
    麻生秋也成功戳中侯爵的癢點。
    出書。
    出名。
    推廣拳擊貴族。
    昆斯伯里侯爵不缺錢，不缺身份地位，到了他這種程度的人追求的是名聲，他希望自己以各種方式被大眾知曉、佩服。
    “你，很不錯。”
    侯爵家的幾個孩子，都不禁看向了被夸的王秋先生。
    而對方，榮辱不驚，站在那里就像是秋冬的一棵松樹，雪花會飄落，葉片會枯黃，唯獨主干牢牢地扎根在大地上。
    ——象征著東方人在英國闖蕩的一片天地。
    ……
    年底有了一個好消息。
    青霉素提取、研發(fā)成功，打破了時代的局限性。
    弗洛倫薩·南丁格爾邀請全英國的報社，在記者們的面前進行了幾場簡單易懂的“青霉素”實驗。
    然后，她說出了歷史性的話：“感謝王秋先生、及助手奧斯卡·王爾德的幫助，我們成功從水果的霉菌之中提取出了一種特殊菌種，它可以有效的殺滅病菌，移植細菌細胞的繁殖，目前針對治療肺炎、肺結核、梅/毒具有良好的表現(xiàn)……”
    “這種從‘青霉菌’中提取出來的抗生素，定名為‘青霉素’，目前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量產的可能性。”
    “考慮到會有對‘青霉素’過敏的群體，請各大醫(yī)院在使用這種藥物之前，對患者的皮下注射微亮的藥物，進行過敏篩選。”
    “經(jīng)過我與王秋先生的商議，我們決定無償公開藥品專利。”
    “‘這樣的藥品應該盡早推廣世界，盡早挽救更多人的性命，我們不應該收取費用’，這是王秋先生的原話。”
    “我曾經(jīng)在上帝及公眾面前宣誓，一生忠于職業(yè)。”
    “我們和全體研制人員絕不后悔今天的決定，是每個人的無私付出得到了今天的回報。”
    “我們是幸福的，精神是滿足的。”
    “一切為了人民。”
    “一切為了健康。”
    “愿上帝見證我們完成了一場神圣的工作。”
    英國的提燈女神說完了，話音剛落下，便得到了全體最熱烈的掌聲！
    “青霉素”治療范圍之廣，絕對是無數(shù)患者的福音。
    且不提底層人民的反響，不少飽受梅毒困擾的達官貴人們直接喜極而泣，他們聽到了什么？在歐洲流傳了幾百年的“浪漫病”終于得到了遏制？！
    居斯塔夫·福樓拜失手摔碎了酒杯，手舞足蹈，“沒有十年，沒有十年！我等到了！”
    “雨果，他沒有騙我！！！”
    這樣的內容被寫成了一封信，寄給了雨果。
    維克多·雨果看完，感慨萬分，毫不懷疑巴黎要進入節(jié)日般的狂歡之中。
    “唉，真是可憐的福樓拜啊。”
    ——嗯，幸好我沒有。
    南丁格爾和王秋的聲望一時間在英國達到了頂峰，成為了無數(shù)人熱議的人物，英國政府得知這件事，為時已晚，南丁格爾已經(jīng)把研究青霉素的步驟發(fā)表到了各大雜志上。
    愛爾蘭，王爾德家里的門也被親朋好友們踏破了。
    奧斯卡·王爾德被緊急喊了過去，這才知道自己在這場事件中成為了幫助者。
    王爾德夫人激動道：“奧斯卡，你也參與了其中？”
    奧斯卡·王爾德極力回憶，自己可能就是幫忙收集了爛水果吧。
    秋，這就是你讓我多看看顯微鏡的原因？
    這份禮物……太大了。
    法國，阿蒂爾·蘭波看完報紙后，眼睛紅了，在保羅·魏爾倫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他才是親生的，我就是垃圾桶里撿來的……”
    保羅·魏爾倫：“？？？”
    “嘩啦”一聲，阿蒂爾·蘭波撕了報紙，踩到了腳底下。
    奧斯卡·王爾德！
    有你就沒有我，我跟你不共戴天！
    作者有話要說：　　文野世界。
    有人笑著笑著就哭了。
    奧斯卡·王爾德悲憤地說道：“你當初為什么要推薦波西給我！你故意的——你就是想要看我掉進坑里！”
    麻生秋也：“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我想看你倒霉。”
    奧斯卡·王爾德：“我不再是你的小甜甜了嗎？！”
    麻生秋也：“那個時候，你只是一朵狗尾巴草，不要給自己增添設定。”
    奧斯卡·王爾德：“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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