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第四百六十八頂異國他鄉(xiāng)的環(huán)保帽
第四百六十八章
文野福樓拜的視角注定了有局限性。
閱兵儀式之后, 超越者聚會的盛況消失,麻生秋也就沒有辦法通過福樓拜看到阿蒂爾·蘭波和中原中也了。
后悔嗎?
他的內(nèi)心無可避免地浮現(xiàn)幾縷遺憾。
未能讓加布在第一時間透露自己“活著”的事情。
他對阿蒂爾·蘭波的報復(fù)從未終止,不愿意讓對方知道已經(jīng)死亡的人出現(xiàn)在其他世界。倘若生死可以被輕易顛覆, 生命的重量就會減輕,他用最慘烈的方式離場的結(jié)局就成了一個笑話。
【我沒有原諒你, 蘭波。】
【在我找到自救方法之前, 你就繼續(xù)承受我的恨意吧。】
【若不能復(fù)活,那你就一輩子別知道!】
麻生秋也的注意力不得不放在加布身上,那是他聯(lián)系文野的希望, 同時這個孩子看上去比較聽自己的話。
一個有無限成長可能的異能生命體。
在原著里, 加布能在掌握巨大信息差的情況下,暗算到太宰治一次, 說明腦子不算笨到家,可以期待一下潛力。
“想隨時監(jiān)督加布, 我必須拿到《神秘島》的完整作品。”
“他身上四處掛滿了偽造身世的炸/彈,一不留神玩脫了, 直接捅了法國超越者的馬蜂窩, 我也要被他牽連進(jìn)去, 這個小家伙為了活下來什么事情都敢說……”
麻生秋也猜測文野的凡爾納至今不暴露身份, 一是等待加布的作死, 甚至不介意關(guān)鍵時刻推一把,坑死這只二哈;二是在觀望加布的未來, 要是有利于“七個背叛者”, 凡爾納也不介意把身體租出去一段時間;三嘛……他懷疑凡爾納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誰。
社會性死亡的滋味,麻生秋也懂。
加布用著凡爾納的身體,在原著竟然打不過中島敦?你敢相信,這是超越者的水平?明明加布掌握的異能力那么多, 打起架就只懂得操控石頭,跟小孩子驚慌了就會丟泥巴沒有什么區(qū)別。
后來受了傷,加布怕死得拿巖石填補(bǔ)血肉之軀,還拿電線管當(dāng)血管來用,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個巖石版本的機(jī)器人,導(dǎo)致速度下降,異能力下降,失去了身體與異能力之間天生的契合性。
這個操作把對手中島敦都弄得無語了。
菜得摳腳。
加布是超越者級異能力者里最弱的一個人,沒有之一!
本該是防御力最高的人,卻死在了地面上。無怪凡爾納死得特別解脫,還笑了,利用精神傳音對中島敦道歉,表示給你添麻煩了,半點(diǎn)也不記恨中島敦殺死了加布。
這是怎樣的一對主仆情啊,比死蘋果三姐妹花都要塑料。
“凡爾納先生,你好像寫得很順利?”八月下旬,麻生秋也特意關(guān)心了儒勒·凡爾納的創(chuàng)作情況。
“我原本想寫的第三部是《魯賓遜叔叔》,但是被出版商拒絕了,后來我就想重新構(gòu)思一篇小說,也就是現(xiàn)在手上的《神秘島》。”儒勒·凡爾納高興地說道,“我發(fā)現(xiàn)寫這篇小說的時候靈感源源不斷,遇到思考的問題,跟你溝通之后馬上就能解決,預(yù)計十月份之前就能寫完吧。”
麻生秋也不敢催他快一點(diǎn),笑著再去翻看草稿。
忽然,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凡爾納先生,我最近重新閱讀了您的第一部和第二部,發(fā)現(xiàn)和第三部的時間線對不上。”
儒勒·凡爾納一驚,拉著椅子湊近,“哪里的時間線?”
麻生秋也細(xì)心地跟他解釋小說里戰(zhàn)爭的時間問題。
這個時候推翻重寫,儒勒·凡爾納沒有這種雄心壯志了,法國作家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衰敗下來,一臉絕望。
“要改的地方不少。”
一次資料的查錯,后果就是這么嚴(yán)重。
“必須改!”
麻生秋也在這方面精益求精,哪怕明知道手里的這一版是未來流傳度最廣的作品,可能修改后就少了幾分韻味,他也不想要凡爾納先生的作品留下刺眼至極的破綻。
時間錯誤啊!
凡爾納先生記錯了前兩部小說的時間背景!
他冷不丁地意識道:文野世界的凡爾納和加布陷入時間循環(huán)的魔怔,會不會也是跟《神秘島》的內(nèi)容有bug有關(guān)系?
“現(xiàn)在有兩個方法,修改第一部和第二部,或者修改第三部。”
“……我選擇修改第三部。”
儒勒·凡爾納崩潰了,自己哪里愿意修改已經(jīng)成名的作品。
麻生秋也為了安慰他,給他泡了一杯咖啡。
可憐咖啡也無法安慰儒勒·凡爾納,儒勒·凡爾納苦苦思考從哪里下筆,可以盡可能地減少修改的問題……
“凡爾納先生,書籍就是你的孩子,你在一點(diǎn)點(diǎn)讓它變得更加美好,也許某一天,您的書籍化作了真實(shí)的世界,您忍心讓您創(chuàng)造的三部曲世界出現(xiàn)邏輯無法解釋得通的矛盾嗎?”
“我的小說……一個世界……”
儒勒·凡爾納癡了,再次看待涂涂改改的草稿,仿佛找到了堅持下去的意義——為了讓自己創(chuàng)造的世界更加完美。
麻生秋也垂眸微笑。
這一次,能從根源里杜絕了《55minutes》吧。
不再有焚燒橫濱市的那一場劇變,不再有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絕望地看著席卷而來的火焰,不再有……阿治留下的斑駁灰燼。
我的家人,我的弟弟,我的部下……我所擁有的一切。
請不要消失。
而后,在儒勒·凡爾納奮筆疾書的時候,麻生秋也自言自語道:“加布,記得跟中也打好關(guān)系,拿到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以及……如果你看到一個長得跟我相似的少年,一定不能被他碰到身體,他的力量是你的克星,你要躲遠(yuǎn)一點(diǎn)。”
指望加布收集蘭波的信息不現(xiàn)實(shí)。
小孩子就別當(dāng)什么間諜,不利于身心健康,小心變成下一個保羅·魏爾倫,他比較推薦加布跟中也玩在一起,兩人是同類。
麻生秋也算是云養(yǎng)加布了。
【媽媽,嗚嗚嗚我不要打針,爸爸不管我了,主人也不肯出來——我要媽媽!媽媽!】
加布在文野世界哭得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好在,他聽到了媽媽的交代,要他跟中也哥哥玩,遠(yuǎn)離一個長得像媽媽的少年,而媽媽好像看不到他的情況。
“媽媽!”
“媽媽,救我!”
波德萊爾掐了一把加布嫩嫩的臉頰肉:“喊爸爸沒有用了,居然開始喊媽媽了?等你打完針,我就把你送回大仲馬的身邊,這段時間就待在我這里,我要糾正你奇怪的法語口音。”
波德萊爾把打完針的加布放到地上,安排對方到隔壁的房間玩耍,那邊擺放著適合八到十四歲孩子看的連環(huán)畫,以及,滿屋子的益智積木、橡皮泥、沙子之類的玩具。
待加布走后,波德萊爾讓部下收拾桌子上的注射器。
他本人則捏著一朵幼嫩的花骨朵,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這花跟他的形象不搭,然而他似乎非常喜歡,時不時地戳一戳顫巍巍地花枝,看到它仿佛歷經(jīng)摧殘,蔫不拉幾的模樣就愉快地笑出聲。
他很久沒有這么輕松自得的笑了。
“加布啊,你出現(xiàn)的時機(jī)真的很好,珍惜機(jī)會吧,你要成為一朵茁壯成長的鮮花啊,種在我的辦公室里。”
“我會看著你——”
四十多歲的法國美人眸光一暗,眉眼有著無限的風(fēng)韻。
“不要再凋零了。”
戰(zhàn)爭使得超越者的心靈或多或少的扭曲,而加布出生在這個年代,這個最好的和平年代,他們都不會去要求拔苗助長。
如果培養(yǎng)得當(dāng),加布會是下一代法國異能力者的領(lǐng)軍人物。
這個孩子的背后是“七個背叛者”留下的巨大政治資源啊,有法國政府的保護(hù)之后,歐洲各國也沒有理由撒氣到一個孩子身上,無數(shù)人民感激著那七個人,記住了七個人付出的代價。
“七個背叛者”干了那些缺德的事情,注定了一生不能再見光,否則會被仇人瘋狂報復(fù),但是“七個背叛者”之一的孩子站出來的那一刻,他代表的就是父母那輩的榮耀。
“傻人有傻福吧。”
波德萊爾想到加布的性格,再次笑了。
好笨。
但是笨得可愛啊。
……
兩個月后,《神秘島》完成了。
儒勒·凡爾納對這部小說注入了巨大的心血,他有一種作家們通常都有的預(yù)感:我可能再也寫不出比它更好的下一部了。
三部曲,到此為止。
儒勒·凡爾納把小說交給編輯后,回亞眠市痛痛快快地休假。
奧斯卡·王爾德的假期結(jié)束,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法國,阿蒂爾·蘭波也沒能混日子,被麻生秋也踹出去找工作。
耳朵安靜了,小說也有了,麻生秋也捧起印刷好的《神秘島》,明明小說還沒有正式對外出版,他便感覺到通體舒泰,身上好像被無形的力量撫慰了疼痛,令人悵然若失。
翻開《神秘島》,麻生秋也看到了加布眼中的世界。
那是一個教室,法國老師在針對十四歲的少年進(jìn)行一對一的教學(xué),黑板上是數(shù)學(xué)題。
加布趴在桌子上,聽得昏昏欲睡。
【加布,起床啦。】
男人溫柔的嗓音在耳邊清晰的出現(xiàn),猶如來到了這個世界。
加布裝死,反正媽媽也看不到自己。
【看得到了。】
【你的右手在褲子里撓癢……禮貌一點(diǎn),加布,不要當(dāng)粗俗的人。】
加布倏然收回手,心虛地四處張望,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長。
【現(xiàn)在,好好聽課,我教你做題。】
“啊???”
不想再上課寫作業(yè)的加布發(fā)出了一聲痛苦地哀鳴。
為什么活著是這么辛苦的事情啊!
看到黑發(fā)少年垂死掙扎般在桌子上顫抖的手,麻生秋也產(chǎn)生了奇異的滿足感,把一個個會長歪的孩子帶上正途是他的心愿。
他的心頭有一絲懂了蘭堂對魏爾倫保留的感情。
那或許不止是愛。
【加布。】
【歡迎來到人類的世界。】
……
連非人類都在努力活著,人類又怎么能輕易放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9月9日的更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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