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 55 章
溫凝來到包間的時候,幾個人還聚在門口說得正歡,見她進(jìn)來,紛紛下意識地噤聲,交換了眼神之后,十分默契地挪了個位置,聚到了包間最里頭的沙發(fā)。</br> 溫凝下樓的時候有些急,只換了衣服,幾乎連簡單的熟悉都沒來得及做,生怕別人等,好在小青玨的人設(shè)年紀(jì)不大,妝容也比較素雅,頂著這張臉穿現(xiàn)代裝出門,也毫無違和感。</br> 不過放才被江恕鬧了一遭,細(xì)軟的頭發(fā)在被窩里蹭了好久,如今看來毛毛躁躁的,多少有些凌亂。</br> 這本沒有什么,只不過在有心人的眼里看來,那簡直就是一場曖昧事結(jié)束之后的樣子。</br> 沙發(fā)邊上的幾個人一邊喝著酒,一邊就著制片人嘶吼的k歌聲,壓低了嗓音繼續(xù)八卦:“你們看,一看就是事后,嘖,也不知道是哪位這么猴急,就這么點時間,也得提槍上陣一回。”</br> “你這么說我還倒真的覺得是呢,你看她脖子那塊,是不是紅了好一處。”</br> 幾個人湊在一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br> 邊上男演員拿了點吃的送到溫凝面前,笑著調(diào)侃:“有事兒啊?怎么這么久?這幫餓死鬼投胎的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導(dǎo)演替你藏了點,哪夠他們吃啊,拿著。”</br> 溫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對方只是隨意提了一句,可她一想起自己房間里還藏著江恕,就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她不好意思地把東西接過,不自在地?fù)狭藫项^發(fā),努力漾起笑容:“沒、沒事,我就是衣服換得慢了些,那個戲服比較麻煩……”</br> 男演員比較直接,也看不出女孩子心里的彎彎道道:“沒事就好,我還怕有人找你,耽誤你事了。”</br> 溫凝忙搖頭:“沒有什么人。”</br> 兩人話音剛落,肖傾便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包間里的人看見他時,還稍稍有些詫異。</br> 早上他離開劇組的時候狀態(tài)就不算太好,導(dǎo)演被他的表現(xiàn)氣得喊停好幾回,下午請假走的時候,幾乎能算得上不歡而散,誰都沒想到今晚的聚會,他居然會來。</br> 然而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劇組群里大家在討論聚餐事宜,問到溫凝,溫凝回了個“什么都可以”時,他一知道溫凝會去,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去。</br> 溫凝手上拿著剛剛接過的烤串小龍蝦,還沒來得及吃,便被肖傾一把拿到手心,隨后表情不悅地將東西隨意丟到桌上,語調(diào)不太客氣地對方才的男演員說:“她吃不了辣的,別給她吃這些。”</br> 這話不僅透露著關(guān)心,還莫名給兩人的關(guān)系又染上了一層曖昧,連對方的習(xí)慣都熟知,聽起來似乎真有一腿,不像只是炒作那么簡單。</br> 周圍聽到動靜的人表情各異,雖面上沒表現(xiàn)出來,紛紛繼續(xù)手頭的事,可耳朵早早就豎起來了,生怕遺漏一絲一毫的八卦。</br> 人人都想看溫凝是什么反應(yīng),而她似乎并沒有打算給肖傾什么面子,表情還隱隱帶著點江恕慣有的波瀾不驚,隨手將吃的拿回來,沖男演員笑笑:“沒事,我挺喜歡吃辣的,可能肖傾哥比較少在劇組一起吃飯,記錯了。”</br> 溫凝一句話,把兩人關(guān)系瞥得干干凈凈,喜好對不上不說,字里行間還暗示了兩人除了在劇組吃過集體飯以外,私底下壓根沒有過任何交集,肖傾方才的曖昧也不過是自作多情。</br> 溫凝說完,拿著東西坐到了邊上,連個眼神都沒再給他。</br> 肖傾表情顯然尷尬地不行,他跟到溫凝身旁,忙掏出手機來,劃了幾下,找出個號碼:“抱歉,我不知道,那個,早上聽你和助理說要考表演系,下午的時候我去聯(lián)系了先前藝考面試我的老師,聽說他這回也會參與審核,這老師和我的關(guān)系挺好的,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他幫你——”</br> 肖傾話還沒說完,溫凝便皺著眉頭打斷了,她很少做這么不禮貌的事,然而面對肖傾,她還真禮貌不起來:“幫我什么?走后門嗎?在你的眼里,我連考個表演系都只能靠別人嗎?還是你覺得我和你粉絲在網(wǎng)上說的那些一樣,一無是處的廢物,只會扒著你吸血蹭熱度?”</br> 肖傾一時語塞,他從沒想過溫凝會這么直接了當(dāng)?shù)匕堰@些話拿到兩人直接攤開來說。</br> 況且他心里清楚,她只說是粉絲的評論,已經(jīng)很給他面子了,網(wǎng)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節(jié)奏,大多是他公司團(tuán)隊親自下場帶出來的結(jié)果。</br> 溫凝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冷冰冰的:“那一陣我在老家,沒有怎么關(guān)注,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待我最好的助理和經(jīng)紀(jì)人為了我的這些事情,幾乎是沒日沒夜地熬了一整周的通宵,青青也不過二十來歲,因為幫我處理網(wǎng)上那些你給我們帶來事情,打著點滴都在忙,真謝謝你了。”</br> 肖傾緊了緊手心,沒來由地慌,他盯著溫凝的臉,卻莫名想到了曾經(jīng)來過片場許多次的那位江總,這冷冰冰的表情幾乎和他如出一轍。</br>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原來團(tuán)隊里的人和他說的一直就是真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罷了,當(dāng)初可憐巴巴一個人爬上云山劇組的小丫頭,身后的人哪里是他一個娛樂圈里任由資本揉捻的戲子能比擬的。</br> 他低頭瞧著手里導(dǎo)師的電話,難怪她看不上,她若是想,她身后的那個男人根本都不需要她開口。</br> **</br> “肖傾還真是不自量力,不說別人,不管是溫凝公司頭上那個周總,還是之前來找她的江總,哪個不比他強,在娛樂圈里圈點粉絲的血汗錢,居然飄到想動大佬的女人了?”</br> “沒準(zhǔn)人家有小道消息呢,知道溫凝和大佬掰了,趁虛而入?你看江總這段時間都沒來找過她了……”</br> “也是,還有剛才她說話遮遮掩掩的,都被人看見房間有人了,還裝沒有,肯定不是江總,你說要是哪個女演員搭上了江總,還不得一天幾百趟的炫耀,藏什么藏,深怕自己路走得太順?”</br> “可不是么。”有人又把嗓音壓低了幾分,“就像之前余瀟瀟那樣,人家連認(rèn)都不認(rèn)識她,她都能傲出花來。”</br> “該不會是腳踏兩只船吧?好幾個男人輪著玩……”</br> “臥槽,這可比余瀟瀟牛逼多了,到底是長得漂亮呢,余瀟瀟輸就輸在那張臉上了。”</br> “這要是讓其中一個知道,還得了?”</br> 一旁的余瀟瀟心思本就全在這群人的交談上,如今哪怕她們說話聲音輕飄飄,她該聽到的也還是聽了個全,那些人嘴里對她的嘲諷她一字不落地聽進(jìn)了耳朵里,她看了眼掌中的手機攥了又攥,最后似乎是沉下心,深吸一口氣,拿著手機打了個電話。</br> 時間一點點過去,包間里的人也漸漸玩開了,喝酒唱歌的氣氛高漲,熱鬧非常。</br> 娛樂圈就是個小型關(guān)系網(wǎng),喝開了之后又來了不少圈內(nèi)有頭有臉的老總。</br> 許多小藝人們心知肚明,這是攀關(guān)系的好機會,紛紛上前敬酒陪聊暢想未來。</br> 酒一入肚,人就越發(fā)放肆,溫凝原本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偶爾吃點東西還被辣得夠嗆,哪成想其中一個大肚便便的老總端著酒杯子便直直朝她走來。</br> “溫凝,起來,介紹一下,這是曲歡娛樂的楊總,楊總可是娛樂圈里鼎鼎大名的人物,他公司手下的藝人,個個叫得上名字。”</br> 溫凝鮮少應(yīng)付這種場合,立刻乖巧地站起來,笑了笑:“楊總您好。”</br> “害,這種場子還這么規(guī)矩做什么?來來來,陪我喝幾杯。”</br> 楊總紅光滿面,拿著杯白酒就要往溫凝手里塞,不遠(yuǎn)處的導(dǎo)演見狀,皺了皺眉頭立刻趕了過來:“這小姑娘年紀(jì)不大,還在考學(xué)呢,別讓她喝了,不合適。”</br> 楊總酒精上頭,哪是個聽得了勸的人:“那有什么不合適的?咱們這個圈子,不都是小姑娘?喝酒就要從小娃娃抓起,喝,今天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噢小姑娘。”</br>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溫凝面露難色,她不怎么會喝酒,可這情形怕是拒絕不了,楊總的勢力不是在場的人可以較量的,導(dǎo)演能做的也只有幫她點到為止,不可能真為了個小演員,和資本家撕破臉。</br> 溫凝猶猶豫豫地拿過杯子,杯口差一點就放到嘴邊時,門外忽然起了一陣騷動,不出幾秒,她手上的白酒杯一下被人拿走,男人指腹微微掃過她的手背,帶著點室外進(jìn)來的冰涼。</br> 等到她再抬頭時,就看見方才還在她房間抱著包泡面都寶貝的不得了的男人衣冠楚楚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手上捏著她那杯白酒,精致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了片刻,而后一滴不剩地將酒喝盡,隨意將酒杯丟到一旁的桌上。</br> 男人嗓音淡淡的帶著點涼薄:“楊總,我剛剛沒聽清,您是要誰給您面子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