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我回來了!
騎隊,是楊承烈的親軍。
別看楊承烈的職務(wù)不大,可由于千騎的特殊性質(zhì),他這個千騎將軍的地位卻不一般。
他的親軍,是從千騎中選拔出來,雖人數(shù)不多,卻戰(zhàn)力非凡。
況且,楊承烈一聲令下之后,楊存忠楊十六二人率先殺出。那二三十個黑衣奉宸,如何能抵擋住如狼似虎的千騎近衛(wèi)。甫一交鋒,便潰不成軍,被殺的人仰馬翻。
“青之,青之手下留情。”
趕來阻止的人,楊守文并不陌生。
盧藏用,后世人們耳熟能詳?shù)慕K南捷徑就是由他而產(chǎn)生。兩人曾有過交集,不過并不是非常愉快。一年前,兩人在總仙會上發(fā)生過沖突,但最終盧藏用被打了臉。
他趕到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
官道上,尸體橫陳,鮮血染紅了地面。
楊存忠躬身道:“阿郎,反賊共二十七人,已全部誅殺。”
楊守文點(diǎn)點(diǎn)頭,一擺手示意騎隊退下。
他催馬上前,看著盧藏用雙手合十道:“盧君,別來無恙。”
“楊青之,你怎敢……他們可是奉宸府的人,奉陛下旨意行事,你怎敢如此兇殘。”
盧藏用跨坐馬上,身體在輕輕顫抖著。
他手指楊守文,厲聲道:“此事,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定要與你在圣前有個分曉。”
“盧君,他們真是奉陛下旨意行事?”
“當(dāng)然。”
“那陛下旨意中可有讓他們隨意攔截車隊,毀壞財物,毆打婦孺,橫行霸道嗎?”
“這……”
“盧君,這些人一看就是些本份的生意人,長途跋涉而來,賺的也是一個辛苦錢。一群奉宸府的家奴,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妄為?若真是奉陛下旨意行事,那楊某不才,也要在圣前好生質(zhì)問:莫不是忘記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嗎?”
盧藏用眼睛一瞇,看著楊守文半晌不言語。
片刻后,他沉聲道:“即便他們行為不當(dāng),也有奉宸府處置,你又何必下次毒手?
楊青之,你是出家人,當(dāng)慈悲為懷……”
“佛亦有怒時,可化身金剛伏魔。”
楊守文依舊是一臉的淡然表情,仿佛那些尸體,和他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盧藏用有些hold不住了!
眼前的楊守文,和一年前總仙會上遇到的楊守文,似乎有了巨大的變化。那種舉重若輕的沉穩(wěn)氣質(zhì),似乎只有在那些頂級豪門的精英子弟身上可以看到。不過,沉穩(wěn)中又有一絲超凡脫俗的奇異感受,特別是那雙眸子中,有一絲俯瞰蒼生的冷漠之氣。
好像在哪里見到過這種氣質(zhì)!
狄公!
沒錯,就是狄公……他刑罰天下,雖看似親和,但有些時候,也會似眼前楊守文這般,冷漠無情。
想到這里,盧藏用旋即暗地里笑了。
楊守文,又怎能與狄公相比?
“楊青之,這件事咱們不算完,到時候自有人與你計較。”
盧藏用知道,他恐嚇不住楊守文,于是惡狠狠說道。
楊守文微微一笑,雙手在胸前合十道:“盧君,我等著便是。”
“不用等了!”
就在這時,從人群中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緊跟著,人群分開,一隊千牛備身簇?fù)硪粋€女人走了過來。這女人一出現(xiàn),令現(xiàn)場氣氛頓時一緊。盧藏用連忙上前行禮,而楊守文也翻身下馬,快步走了過去。
“姑姑,你怎地來了?”
來人正是上官婉兒,她沒有理睬楊守文,而是朝盧藏用微微一頷首,沉聲道:“不用‘到時候’了,陛下已經(jīng)知曉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已派人召張易之過去,盧君無需再過問此事。”
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這里的事情?
盧藏用聞聽,心里咯噔了一下,連忙躬身答應(yīng),然后告辭離去。
至于那二十七個家奴的尸體,盧藏用看也沒看,更沒有著人安排,就丟棄在官道上。
等盧藏用走了,上官婉兒才把目光落在了楊守文身上。
一雙美眸打量了一番,她柔聲道:“長老,這次西行,辛苦了……若是被裹兒知道你消瘦如斯,不曉得又要鬧出什么幺蛾子。走吧,先隨我前去上陽宮面圣再說。”
說著話,她伸手便牽住了楊守文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走了兩步,上官婉兒又停下來,扭頭對張九齡等人道:“你們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四郎和小高,你二人便回桃花峪候著吧。長老這邊面圣之后,也要去桃花峪潛修。”
對了,武則天有旨意:三年內(nèi),楊守文不得入洛陽。
管道旁邊,一輛馬車早已備好。
上官婉兒拉著楊守文徑自上車,隨后在千牛備身的保護(hù)下,緩緩駛離官道,向上陽宮行去。
上陽宮在城里有一個宮門,在城外還有一處宮門。
楊守文上了車,忍不住問道:“姑姑,怎地來的這么巧?你若再不出現(xiàn),我都不知道該怎生是好了。”
那雙美眸掃了楊守文一眼,上官婉兒道:“你會不知道怎生是好?
以我看,你恨不得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假和尚回來了,回洛陽了。”
“嘿嘿!”
楊守文頓時笑了,搔搔頭,沒有言語。
他自然明白,他的所作所為,瞞不過上官婉兒的眼睛。
他今天之所以要這么做,就是為了刷存在感,讓人們知道,他已經(jīng)回來了!要知道,洛陽的形式現(xiàn)在很復(fù)雜,那梅花主人藏在暗處,無人知曉他的身份。雖然還無法確定對方究竟是什么來歷,可是楊守文卻知道,這梅花主人,絕非等閑之輩。
他就是要打草驚蛇,他就是要高調(diào)起來。
他要把自己呈現(xiàn)到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這樣一來,梅花主人即便想要對他不利,也會三思而行。
沒錯,他想殺楊守文!
但他也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道理,武則天,還有許多人都會關(guān)注著楊守文。
于是乎,楊守文就安全了……
“不過你這樣做很好,我本來還想著,該怎么保護(hù)你,沒想到你自己已有了主意。”
上官婉兒說著,噗嗤笑了。
“青之,你這次西域之行看樣子收獲不小,比之從前,要進(jìn)步許多。”
楊守文也笑了,輕聲道:“這不是被逼的嘛。”
說著話,他話鋒一轉(zhuǎn),露出凝重之色,“姑姑,我這次西域之行,未能完成陛下的任務(wù),陛下不會怪罪我吧。”
“這與你無關(guān)……其實(shí)讓你去西域之前,陛下與我都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
這也是顏織命中注定,去年他回來時,桓道彥就曾對他說,他印堂發(fā)黑,有血光之災(zāi),讓他不要離開洛陽。可顏織最終還是決定西行,因?yàn)樗溃仨氝^去。
西域小鸞臺設(shè)立之初,由于種種原因,無法似在中原那樣展開。
當(dāng)時派顏織去,也是因?yàn)樗羞@樣的才干……他后來組建了西域小鸞臺,也曾明言最大的問題是,萬一發(fā)生了危險,整個西域的小鸞臺,也就要陷入癱瘓之中。本來,他已經(jīng)決定這次西行之后,要進(jìn)行調(diào)整。可是現(xiàn)在……小鸞臺已不復(fù)存在。”
說著,上官婉兒向楊守文看過來,同時伸出了手。
楊守文一怔,忙從挎包里取出了那封書信,輕聲道:“這封書信,我已看過內(nèi)容。但由于信上沾了血漬,很多內(nèi)容已無法看清楚,所以還請姑姑莫要怪罪我才是。”
“怪罪你甚,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從楊守文手中接過了書信,上官婉兒也沒有打開看,只陷入了沉思。
楊守文也沒有打攪,靜靜坐在一旁。
馬車沿著道路緩緩行駛,在抵達(dá)轂水河畔之后,上官婉兒帶著楊守文從馬車上下來,登上了一艘停靠在岸邊的畫舫,而后自水門進(jìn)入上陽宮,直奔麗景臺方向而去。(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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