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兵分兩路
    天快亮了,東方已露出了魚肚白的光芒。
    楊守文狼狽不堪的爬上岸,就見明秀也正從水里走出來,踉踉蹌蹌,一屁股坐在岸上。
    這是一座湖心島,放眼看去,只見煙波浩渺的太湖之水。
    “這是哪里?”
    楊守文也坐下來,把手中的鴉九劍往地上一插,扭頭看著明秀問道。
    風徐徐而來,拂動波光粼粼。
    幸虧這是在暮夏時節(jié),如果換做是春秋之際,肯定會瑟瑟發(fā)抖。明秀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站起身來,舉目向遠處眺望。片刻后,他沉聲道:“這里應該距離包山不遠,至少里岸邊有二十里左右。咱們想要離開這里,恐怕會有一些麻煩。”
    包山,是太湖中的一座湖中島。
    昨夜他和明秀從普會寺逃走,為了躲避對方的追捕,兩個人就好像喪家之犬一樣,在湖中一會兒潛泳,一會兒躲進蘆葦蕩,足足繞了大半夜才甩掉了那些追兵。
    這多虧了明秀熟悉地形,也多虧了后半夜烏云遮月。
    總之,兩個人在水里泡了大半夜,總算是逃出了生天。此刻,兩人是又累又餓,坐在岸邊大口喘息。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蘇威?”
    良久,楊守文抬起頭,向明秀看去。
    明秀苦笑一聲:“你問我,我又該去問誰呢?”
    這普會寺里,顯然是藏有玄機。原本,楊守文以為最大的懷疑對象應該是那位蘇威蘇員外。可沒想到,蘇威竟然被殺了,而且是死得那么突然,讓人感到心驚。
    “明秀,你確定那是蘇威,沒有認錯人嗎?”
    明秀沒好氣答道:“我在長洲六年,十八歲隨我父親搬來這里,二十歲開始執(zhí)掌八仙客棧。這些年來。我和蘇威見過多次,還一起吃過酒,我怎可能認錯人呢?”
    “你都二十四了?”
    “怎地!”
    “呵呵。”
    楊守文用一個后世標準的網(wǎng)絡(luò)語作為回答,而后仰面朝天就躺在了岸上。
    明秀也累了。和楊守文并排,四仰八叉躺著,仰望著蒙蒙的天空。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么靜靜躺著,耳邊聽著波浪聲響。整個人都好像變得特別通透……
    良久,楊守文突然坐起來,“明秀,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等!”
    “啊?”
    “再過一會兒,肯定會有路過的漁船,咱們到時候就可以離開這里。”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長洲的事情……蘇威死了,你說那些禿驢接下來想做什么?”
    明秀懶洋洋的,一動不動。
    好半天。他才慢慢坐起來,輕聲道:“這些禿驢如今越來越無法無天,再放任下去,早晚出事。普會寺那些和尚,平日里也不勞作,卻占居了大量的土地,同時從善男信女手里收取供奉。一直以為,這些家伙只是斂財,沒想到竟然敢殺人。”
    明秀說著,扭頭向楊守文看過來。“我覺得,你應該向圣人奏疏此事。”
    自武則天以‘彌勒轉(zhuǎn)世’而執(zhí)掌天下以來,僧人的地位越來越高,甚至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洛陽京兆。天子腳下,那些大德們還有所收斂。可是距離京師越遠,和尚們就越發(fā)張狂。這一路上,楊守文見過不少寺廟侵占貧民土地的事情。可是不管怎樣,都不似昨日那么驚訝。那些和尚的膽子,還真是夠大的啊!
    不過。這個問題似乎還有些遙遠,并非迫在眉睫。
    楊守文沉聲道:“你知道我說的并非此事,我是說,蘇威一死,我們當如何行動?”
    “行動?”
    明秀沉吟片刻,看著楊守文道:“青之,這里的情況顯然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復雜,也更加麻煩……我以為,咱們必須要求援,以朝廷的名義捉拿普會寺僧人,而后徹查此事。這件事,總不會超出皇泰寶藏的范疇,說不定還能夠得到線索。”
    “什么意思?”
    明秀輕聲道:“左游仙當年在蘇州,聲名響亮,號有道大德。
    只是,在輔公佑失敗之后,左游仙就銷聲匿跡,再無半點線索。計老實是奔著那皇泰寶藏而來,他和神慧等人在一起,又殺了蘇威,恐怕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我有一個推斷:蘇威可能知道皇泰寶藏的下落,計老實和神慧逼問他,然后雙方?jīng)]有談攏,結(jié)果就殺了蘇威。這件事,已經(jīng)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盡快解決。”
    “你有什么主意?”
    明秀想了想,沉聲道:“咱們現(xiàn)在,最好是兵分兩路。”
    “哦?”
    “你立刻前往吳縣,和大隊人馬匯合,盡快返回長洲;我會回轉(zhuǎn)長洲,在暗地里調(diào)查此事。我畢竟在這里多年,多多少少有一些門路,但這些門路上不得臺面。
    你我一個明,一個暗,聯(lián)手調(diào)查,你以為如何?”
    楊守文聽罷明秀的話,不禁陷入了沉思。
    明秀的主意倒是不錯,如今的局面,也確實不是依靠個人的力量能夠解決。之前,楊守文孤身前來,是為了設(shè)法打探消息。而今,情況發(fā)生了變化,他也不需要在繼續(xù)隱瞞身份。有明秀在暗中幫助,相信要比他獨自去打探消息,更加方便。
    “可我兩個手下,可都在長洲。”
    “這個你放心,在長洲我想要隱藏幾個人,并非一件難事。不過,你要給我一個可以證明,否則他們也不會聽從我的差遣。”
    楊守文點點頭,拔起鴉九劍,遞給了明秀。
    “還有一件事。”
    “你說。”
    “我和你的關(guān)系,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更不希望有人知道明家的存在。”
    楊守文看著明秀,而明秀則眸光清澈的看著楊守文。
    對于明秀心里的想法,楊守文大概齊能夠猜到。說穿了,他是不希望有人知道明家和武則天之間的關(guān)系。或者說,這也是明家的意思,他們也要準備后路。
    “好!”
    楊守文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其實,他也不希望有人知道江寧明氏,亦或者說明秀的存在。
    畢竟現(xiàn)在朝堂上的形式的確復雜,對于明家而言,過早暴露出來絕不是一件好事。
    “有船來了!”
    就在楊守文思忖之時,明秀突然起身。
    就見煙波浩渺的太湖上,一艘漁船正從遠處緩緩駛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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