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伴隨著孟九昭的歸來,這場兩個繁衍地堪塔斯之間的戰(zhàn)爭終于落下了帷幕。</br> 卡卡的出現(xiàn)預示著他們的蛋沒了。一切爭斗都沒了意義,絕望莫過于心死,他們束手就擒了。</br> 就在這個時候,愛麗絲也從水里游了過來。腦袋趴在岸邊,她把嘴巴大大的張開,在成年堪塔斯的注視下,一群肥啾依次從愛麗絲的囊袋里跳了出來,各找各爹,幼崽們歡快的找到自己的爸爸,啾啾叫著開始撒嬌了。</br> 喬治也不例外,讓路易詫異的是,一向懶懶的喬治這次跑的特別快,居然是前面幾只出來的幼崽之一。</br> 噢!喬治這么想爸爸呀!</br> 看了伴侶一眼,路易隨即張開手臂,只等自家的幼崽跑過來時一把接住他。</br> 兩條小短腿捯飭的飛快,喬治悶著小腦袋朝爸爸跑來了,然后,就在爸爸想要抓住他的時候,他卻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躲過路易的手,他竟是從爸爸的兩腿間鉆過去了。</br> 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的幼崽,路易看著他一直往前奔,奔……奔到公共廁所的位置,小黃雞終于停下了。</br> 毛茸茸的小身子一矮,喬治在眾目睽睽下公然便便了。便便完他還個仔細觀察了一下,也不知他觀察出了個什么結(jié)果,扭過頭他開始啾啾的叫爸爸了。</br> 然后路易就過去給他擦屁股去了。擦完屁股還沒完,喬治又叫了兩聲,意思是要他爸爸給他把便便蓋起來。</br> 時至今日,路易的潔癖在幼崽面前已經(jīng)完全破功了,耐心的在冰面上挖了一個小坑、把喬治的便便放進去,然后父子倆一起用冰把坑填上了。</br> 真是……溫馨到讓人不忍心繼續(xù)看下去的一幕……</br> 目不斜視,孟九昭繼續(xù)數(shù)著從愛麗絲嘴巴里出來的小雞數(shù)目。</br> 既然同伴們選擇把幼崽托付給他,他就要保證幼崽一頭不少的回來。</br> “……4……5……19……40……”孟九昭認真的數(shù)著數(shù)。伴隨著他數(shù)數(shù)的聲音,愛麗絲囊袋里剩余的小雞們歡快的奔向他們的父親。</br> 孟九昭這邊的堪塔斯們高興壞了,顧不上擦干凈嘴角的鮮血,他們用沾著血的嘴巴小心翼翼靠近自家的幼崽,仔細聞了聞幼崽身上的味道,確認小家伙們沒有受傷,然后,他們就親熱的舔起了自己的幼崽。</br> 舌頭上的鮮血被他們舔到了幼崽的毛毛上,又在接下來的舔舐中被舔走,絲毫不嫌棄那刺鼻的血腥味,幼崽們一頭頭瞇著眼睛、安靜的享受著爸爸愛的舔舔。</br> 這便是堪塔斯幸福的親子時間了。</br> 在己方的堪塔斯和樂融融的對比下,另外一群堪塔斯的樣子就顯得格外凄慘了。</br> 身體上傷痛最多只能讓他們身死,而此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絕望到心死。</br> 別人家的幼崽茁壯成長了,而自家的幼崽卻在出殼之前就死在蛋里了。</br> 今年的情況明明一直很順利的,比往年溫暖的氣候,比往年更多的雌性,比往年更多的蛋……</br> 很完美的一年。</br> 為了孵蛋,這群堪塔斯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離開巢穴了,孵蛋前的食物儲備早在第一個月就吃完了,他們可沒有像孟九昭這邊的堪塔斯兩頭龍共同孵化一顆蛋的情況,按照傳統(tǒng)堪塔斯孵化幼崽的習慣,他們只能靠消耗體內(nèi)儲備的能量來度過饑餓的孵蛋期。</br> 支撐這群饑腸轆轆的爸爸們的唯一動力就是他們身下珍貴的蛋了。</br> 他們滿懷期望的等待幼崽們的到來了。今年的食物很多,幼崽一定可以比以往的成活率更高,他們也會長的比以往都要壯!</br> 期待著期待著,他們最終等來的就是洶涌而來的海水。</br> 由于一直一動不動的孵蛋,他們并不知道外面的冰層融化的有多快,豐富的食物是被暖流帶來的,這些冰層的迅速融化同樣是暖流帶來的。</br> 繁衍地被淹了一半。</br> 所幸這群堪塔斯的筑巢地在這個冰島的最高處,海水并沒有繼續(xù)蔓延上來,他們的巢穴保住了。蛋還沒有孵出來,他們只能糾結(jié)的選擇繼續(xù)坐在蛋上等下去,祈禱蛋里的幼崽趕緊出來,在情況惡化之前趕緊出來……</br> 然而現(xiàn)實卻不給他們?nèi)魏蝺e幸的機會。</br> 海水繼續(xù)上升了。</br> 繁衍地上只有三個巢穴露在水面上了。</br> 情況已經(jīng)不允許他們繼續(xù)靜默不動了,這群堪塔斯終于共同做出了某個決定:只留下一頭堪塔斯看守所有的蛋,順便給這些蛋保溫,其余的堪塔斯傾巢出動,搜索附近最近的繁衍地,搶占對方的巢穴繼續(xù)孵蛋!</br> 于是這就是他們過來的全部原因了。</br> 這也是卡卡差點淹死也堅持留在水中央的唯一理由了。</br> 眼里露出絕望的神色,骨瘦如柴的堪塔斯們紛紛閉上了眼睛。</br>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卻聽到了一聲非常嬌嫩的啾聲。</br> 與此同時,孟九昭也剛好數(shù)到最后一只小雞了。</br> 最后一只幼崽應(yīng)該是一頭叫做綿綿的幼崽,那是阿綠的幼崽,是個慢性子,他會最后出來也是孟九昭心中有數(shù)的事情。</br> 可是綿綿出來的時候,孟九昭卻嚇了一跳:</br> 他不是自己一只出來的,他的嘴里竟然叼了一頭更加小的幼崽!</br> 居然多了一頭幼崽——孟九昭第一個反應(yīng)是自己數(shù)錯了。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不可能數(shù)錯,被綿綿叼在嘴巴里的幼崽明顯剛剛出殼,白色的毛發(fā)還是濕的,眼睛還不太能睜開,甚至,他的腦袋上還頂了半塊蛋殼。</br> 這……這是那批蛋!</br> 孟九昭呆住了——</br> 這個時候,原本被孟九昭這邊的堪塔斯踩在爪子下面的某頭堪塔斯卻瘋一般的掙扎起來,也不知道他從哪里來的力氣,他居然掙脫了桎梏他的堪塔斯,踉踉蹌蹌的跑到綿綿面前,不等他做出下一個舉動,他立刻被阿綠還有另一頭堪塔斯壓倒了。</br> 身子被兩頭體重均大于他的堪塔斯壓到了冰層上,那頭堪塔斯卻絲毫沒有抵抗,他只是昂起頭,拼命的看向綿綿,確切的說,他看向了綿綿嘴巴里叼著的那頭剛出殼的幼崽。</br> “啾——”他從喉嚨里吐出一個非常溫柔的啾聲。</br> 堪塔斯在孵蛋的時候會每天和蛋里的幼崽不停的說話,所以剛出殼的幼崽往往都能認出自己爸爸的聲音,這只幼崽顯然也不例外。</br> 認出了自己爸爸的聲音,綿綿嘴巴里的小肥啾再度啾了一聲。</br> 然后孟九昭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柔軟起來了。</br> 綿綿呆愣著,他是個反應(yīng)慢半拍的幼崽,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頭陌生堪塔斯朝自己撲過來了,他應(yīng)該害怕的,于是,綿綿先是慢吞吞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頭看向孟九昭,晃蕩著嘴里的幼崽,他求救的啾了一聲。</br> “啾?”怎么辦,我孵出了一枚蛋!</br> 幼崽們還小,大人們還無法理解他們的語言,可是此刻的啾聲,配上他煩惱的小眼神,不知道為什么,孟九昭就是覺得他在那樣說。</br> “好孩子。”摸了摸綿綿的小腦袋,孟九昭將他嘴里的幼崽接過來了。</br> 小心翼翼捧著這頭分量不輕的幼崽,孟九昭最終將他捧到了那頭被狠狠壓住的堪塔斯鼻頭前。</br> 維持著狼狽的姿勢,那頭堪塔斯吃力的伸出了舌頭,然后,溫柔的舔了孟九昭手中的幼崽一下。</br> 示意阿綠他們松開這頭堪塔斯,孟九昭對他輕輕說道,在那頭堪塔斯掙扎著變成人形爬起來吼,孟九昭將幼崽遞給了他:</br> “好了,你們幼崽也是安全的,卡卡很努力,把他們都安全的保住了。”</br> 聲音很輕,可是孟九昭注意到所有的堪塔斯都聽到自己的話了,因為場中原本還在進行中的各種掙扎都停止了。</br> 拍拍愛麗絲的頭,孟九昭示意她可以進行下一個動作了。</br> 愛麗絲立刻心領(lǐng)神會,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顆又一顆的大白蛋從愛麗絲的囊袋里滾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被愛麗絲的舌頭接住,最終穩(wěn)穩(wěn)的送到了她的下顎上。</br> 所有蛋都被吐出來的那一刻,現(xiàn)場的堪塔斯發(fā)出了非常激昂的吼叫,一開始吼叫的只有那群入侵的堪塔斯,對于他們來說,再沒有什么比失而復得的蛋更值得他們激動的事情了,發(fā)現(xiàn)蛋蛋還在的瞬間,他們簡直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才好了,只能發(fā)出一系列沒有含義的吼聲,用來表達自己的幸福與激動。</br> 再后來,發(fā)出吼聲的就不止這群倒霉的堪塔斯了,孟九昭這邊的堪塔斯們也胡亂吼叫起來。</br> 在堪塔斯們狂歡的時候,孟九昭輕輕摸了摸愛麗絲的歪嘴。</br> “辛苦你了,愛麗絲。”</br> 然后愛麗絲就非常歡快的啾了一聲。</br> 在之后,路易和固倫撒也過來了,胖墩墩的喬治也不知不覺過來爸爸身邊了,習慣性的把整個身子壓在爸爸的腳丫子上,充當暖腳的同時,他開始閉目養(yǎng)神了。</br> 于是自己這邊也全家團圓了。</br> 這樣真好。</br> 大家都幸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