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時間又悄悄滑過了一小段。</br> 每天一同集合去抓魚的堪塔斯越來越少了,越來越多的堪塔斯已經(jīng)完全不出巢穴了。寧可不吃不喝也不出門,原因怎么想也只有一個——雌性要產(chǎn)卵了。</br> 孟九昭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變化,原因很簡單——路易帶回來的食物比原來多了很多。</br> 競爭者少了,食物自然多了,不過路易卻變得有點不對勁起來。雖然他已經(jīng)盡量隱藏了,可是孟九昭還是果斷發(fā)現(xiàn)了路易的焦躁。</br> 他吃飯也越來越少了,每天在巢穴里走來走去,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br> 除此之外,路易每天帶回來的食物越來越多了,帶回來的食物太多吃不完,他就交給孟九昭儲存起來。</br> 從小到大,只要是路易想要隱瞞的事情,其他人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就連孟九昭也不例外。自己找不出原因,逼問又逼問不出來,孟九昭只好任由他這么抽風(fēng)下去。</br> 然后有一天,孟九昭終于知道了路易焦躁的原因。</br> 因為——他自己也出現(xiàn)一模一樣的癥狀了呀!!!!</br> 蹲在臨時挖的茅坑上半天也大不出來,屁股被吹得都快凍住了,又堅持了一會兒,孟九昭只要一臉糾結(jié)的提好褲子回去。</br> 長期沒有蔬菜瓜果吃的后遺癥終于來了,那就是痛苦的便秘。</br> 孟九昭一臉同情的看向路易:蹲到腿麻痹、屁股凍住,還是什么也大不出來,每天只進(jìn)不出的趕腳真特么痛苦——</br> 原來之前路易每天就是這個感受,難怪他這么焦躁。</br> “原來這幾天你這么焦躁是因為這個原因啊~”孟九昭理解的拍了拍路易的肩膀,“我最近也和你一樣了。”</br> 好吧,對于愛面子的路易小雞來說,便秘真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有人和他一樣的話,他或許能夠更加正面這個問題吧?</br> 迎接孟九昭的、是路易欣喜的擁抱!</br> 就算是同病相憐,也沒必要這么感動吧?孟九昭僵住了,這還不算什么,下一秒路易開口說出的話讓他更加傻眼了——</br> “阿禿你也有了嗎?”</br> 有了?有什么?有病?有痔瘡?有——</br> “有蛋呀!”路易不假思索說出的回答徹底把孟九昭雷暈了。</br> “我最近一直覺得不太舒服,肚子也略胖了些,想去方便,卻半天也沒反應(yīng)……想到之前在哈魯那里看到的事情……”路易小雞就是路易小雞,解釋個便秘都解釋的比別人文雅幾分。不過……</br> 等等——哈魯那里看到的景象?</br> 熟悉的名字讓孟九昭愣了愣,他想了半天,這才反應(yīng)過來路易指的是什么:</br> 哈魯那里,不就是部落里的雞窩嗎?雞窩里看到的景象,除了抱窩的雞還能有什么?!</br> “……綜上所述,我想我一定是有了。”果然,就如孟九昭所料,路易繼續(xù)往下說了。</br> 嘴角抖了抖,孟九昭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才好了。</br> 到底是多想生蛋的人才能把便秘理解為生蛋喲——</br> 不過便秘的感覺搞不好真和母雞有蛋下不出的感覺很相似呢,都是堵在那里。說到雞,很多動物在消化不良的時候似乎都是吃石子幫助消化的……等等——依稀記得嬰兒時期,在他還和爸爸們生活在冰原的時候,爸爸們似乎也經(jīng)常便秘來著,那時候他們是怎么緩解這種情況的呢?</br> 石子……對了!</br> 是石子啊!</br> 自己和路易所在的膠囊似乎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他們吃到肚子里的,自己怎么把這點忘啦?</br> 毒藥旁邊一定會有解藥,便秘也不例外,導(dǎo)致便秘的食物周圍一定有可以緩解便秘的所在,憑借著記憶,孟九昭找到了一種灰色的石頭,也沒花他太大的功夫,他們家巢穴上就有這種石頭,他只撬下來最小的一塊,把它砸成粉末,他少少舔了一天粉末,靜靜等待了一天,些許有了一點便意之后,他欣喜的吃了更多的石頭粉末。</br> 這次他似乎吃多了,當(dāng)天晚上,他跑了好幾趟茅坑。</br> 便便里有一些類似結(jié)石一樣的圓石塊,不敢多看,孟九昭迅速把便便埋掉跑回巢穴了。</br> 沒有便秘一身輕松,孟九昭當(dāng)天睡了個難得的好覺。之后的日子里,便秘的癥狀也沒有再次困擾過他。</br> 事實證明那個石頭果然是對癥的東西。</br> 當(dāng)天孟九昭就把一整塊石頭都砸成粉末了,他把粉末灑在當(dāng)天的食物上,讓路易吃了下去。</br> 第二天一大早,孟九昭被路易強(qiáng)行推醒了——</br> “阿禿!你快點起來呀~”難得聽到路易如此喜形于色的驚喜聲音,孟九昭迷迷糊糊揉著眼睛爬了起來,他一睜眼,就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br> 蛋!好多的大白蛋——這是孟九昭的第一個反應(yīng)。</br> 蛋是怎么來的?這個問題浮現(xiàn)在他腦海的瞬間,孟九昭立刻用懷疑的眼光瞪住了路易。</br> 路易又去偷蛋了←這是孟九昭唯一能夠想到的答案了。</br> “這次真不是偷的。”面對伴侶的質(zhì)疑,路易緩緩搖了搖頭,“這是我生的。”</br> “啊?”孟九昭當(dāng)場抽了抽嘴角。</br> “昨天晚上肚子忽然好疼,想到會不會是要生了,我就去旁邊準(zhǔn)備好的地方蹲著了。阿禿,當(dāng)時真的好疼,幸好忽然想起了你教給西塔的呼吸方法,按照那種方法呼氣,疼痛真的減輕了……”眼里冒著幸福的光芒,路易對孟九昭傾訴著:“……堅持到凌晨,終于生了……”</br> “三枚蛋!阿禿,我們有了三枚蛋喲!”終于,提到蛋蛋數(shù)量的時候,路易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握住孟九昭的爪子,他將手里圓圓的三顆蛋放到了孟九昭懷里。</br> 抱著“蛋”,孟九昭整個人都僵住了。</br> 作為經(jīng)歷過同樣情形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br> 沒有驚心動魄的生蛋過程,有的只是昏天暗地的拉肚子過程——能把拉肚子的過程形容的如此跌宕起伏,路易……你真有才呀……</br> 孟九昭一臉深沉的看著對面的路易,他覺得懷里的三枚“蛋”……</br> 好臭!</br> 一想到這三顆石頭是從哪里來的,孟九昭就覺得一秒鐘也抱不下去了!</br> “一大早就飛去溫水湖那里給蛋蛋洗了澡,它們香噴噴的呢~”完全看不出伴侶的糾結(jié),路易微笑了,他的笑容是那樣圣潔無暇,便便里的石頭什么的……和他太不配了!</br> “對了,兩顆大一點的蛋是我生的,小一點的是你生的。”路易繼續(xù)溫文的笑著,單看他的表情的話,人們只會為他的笑容所迷,而孟九昭卻立刻聽懂了他這句話的側(cè)面意思:</br> 親愛的阿禿,我不止檢查了自己的便便,還順便檢查了你的便便喲~</br> 好懷念沖水馬桶啊——這是孟九昭腦子中僅剩的念頭了。</br> “這么重要的蛋,還是交給你來孵吧。”臉上的表情持續(xù)凝重著,孟九昭將懷里沉重的蛋鄭重交換給了路易。</br> 堪塔斯的孵蛋本能是骨子里傳下來的,就算沒有蛋,他們找塊石頭也會孵下去。早在嬰兒期的時候,孟九昭就見過這種例子了。</br> 其實這也算從眾效應(yīng)的一種——當(dāng)個體收到群體影響的時候,個體會逐漸改變自己的觀點、判斷甚至行為,漸漸和群體其他人保持一致。</br> 沒有教科書參考、也沒有長輩從旁指導(dǎo),堪塔斯們依靠觀察同伴的行為來規(guī)范自己的生活進(jìn)度。于是,別的堪塔斯開始筑巢,個體堪塔斯也開始筑巢;別的堪塔斯撬貝殼吃,個體堪塔斯也放棄捕魚改吃貝殼……</br> 如今,別的堪塔斯開始孵蛋,路易也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孵蛋了。</br> 他們兩個人中間的位置于是多了三枚蛋。</br> 原本一直收起來的翅膀也放出來了,路易小心翼翼的收攏翅膀蓋在蛋蛋上面,他開始孵蛋了。</br> 如同其他堪塔斯的巢穴,他們的巢穴也從激情四溢的婚房變成了一個安全溫暖的育嬰房。</br> 如今每天捕獵的人換成了孟九昭。</br> 就像孟九昭相信路易一樣,路易也對孟九昭報以全身心的信任,在自己肩負(fù)孵化下一代重任的時刻,他也信賴的將為兩人提供食物的任務(wù)交給了孟九昭。</br> 孟九昭也確實沒有辜負(fù)他的信任,每天都能帶很多魚回來,咳……小部分是他用背包抓的,大部分則是冰窟窿里的愛麗絲給的。</br> 對于這個每天固定時間段等在冰面上的小家伙,孟九昭不太忍心總用“喂喂”的方式稱呼她,想著自己不太可能有幼崽,他索性把之前給幼崽起的名字給了她。</br> 仙境里的愛麗絲——這個名字非常適合未來的美人魚。</br> 愛麗絲非常喜歡自己的名字,高興的時候,她會大聲叫自己的名字。孟九昭有時候真想提醒她名字不是這么用的,不過看她玩的開心,他每每總是任其自流了。</br> 這段時間過來抓魚的堪塔斯少了,水面上的冰窟窿原本早就該凍住了,可是由于愛麗絲每天習(xí)慣在這里等孟九昭,也不知道她每天從下面撞了多少下,這個冰窟窿于是一直沒有凍住。</br> 然后有一天,孟九昭再過來抓魚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那個冰窟窿忽然擴(kuò)大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