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父親
    站在血國的入口處,薩爾想了很久,久到天又暗了下來,月亮也爬了上來。
    “進去吧?”格雷本來是想偷偷出血國,結(jié)果,在這個秘密的進出口處,看到了呆如雕塑的薩爾,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在深思什么,所以他也沒有出聲,直到天黑了下來,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他繼續(xù)這么陪著對方發(fā)呆為直。
    “你覺得我應該進去?”薩爾其實早就知道格雷的存在,但是,他還是希望可以由自己來做最后的決定,但是,結(jié)果他失敗了。
    “我只知道父王很想見你,我本來就是想去找你,希望你可以進宮一次,至少和父王見上一面,把該說的話說清楚,我想,現(xiàn)在的你應該可以與他面對面,談起那一晚,徹底消除那個陰影?!彪m然格雷很清楚,薩爾不是自己的親兄弟,也不是父王的親兒子,所以,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比水濃的血源關(guān)系,但是,他們做了這么多年的兄弟,真心真意的兄弟,如果可以,格雷希望可以繼續(xù)下去,所以,他一直在為此努力著,瞞著父王,勸著薩爾。
    “只為了那一晚?”薩爾回頭正視著格雷,這個看起來比自己要小很多的哥哥。
    “那你來是為了”格雷突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薩爾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后亂跑的孩子了,他現(xiàn)在說的話總是有著另外一層意思,而且,很多時候是連自己都聽不明白的。
    “算了,既然來了,那就進去吧!”薩爾雖然一直在猶豫,或者說在逃避,但是,逃避總會有一個限度,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那個無法再逃避的時候。
    “要不要我?guī)闳??”格雷一路跟了回去?br/>
    “不用了,雖然很久沒有回來,不過這里我還是認識的。”薩爾只是不希望讓格雷知道,知道他來此的目的,知道他們之間沒有了兄弟之情后所剩下的是什么。
    “那最好。”格雷笑了笑,停住了腳步,“我一直都瞞著父王,說沒見過你,如果現(xiàn)在帶你回去,那謊言可就露底了?!?br/>
    “嗯,那你就去忙你的吧!”薩爾點了點頭,然后目送對方的離開。
    “你終于回來了?”當他踏進那已經(jīng)幾十年都沒進去過的房間,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面對著自己,不用抬頭也知道是他進來了。
    “不!我不是回來。”面對這位曾經(jīng)就不是太親近的父王,薩爾倒是可以顯得更加平靜與自然。
    “那你找我什么事?”圣格雷德抬起頭來,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他所認識的那個單純?nèi)跣〉哪泻ⅰ?br/>
    “哈巴是你安排在人類世界的使者?”首先,需要確認這件事。
    “你在查哈巴的事?”圣格雷德有些意外,畢竟,在血國的時候,薩爾是從來都不會過問這些政事的,除了變強,還有那個叫依蜜爾的女孩之外,他什么都不關(guān)心,而自從那個女孩死后,他就徹底什么都不關(guān)心了。
    “我在古堡遇到了一個叫哈巴的人類,他說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比如醫(yī)院血庫就是我們血國的糧倉?!彼_爾繼續(xù)道。
    “是又如何?”圣格雷德可不打算隱瞞什么,這些事并不會給血國帶來什么不利,更何況告訴的人是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就算沒有任何的血源關(guān)系,他相信對方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血國和他這位養(yǎng)父的事。
    “這個人類不可信。”薩爾此來除了要確認一些事情之外,他自然也想給這位父王提個醒。
    “為什么?”圣格雷德需要一個理由去處理掉一個用了近十年的人類使者。
    “他與魔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边@是薩爾完全可以肯定的事。
    “你以什么身份這么說?”圣格雷德自然知道一些有關(guān)薩爾離開血國之后的事,比如,他為斯多克做過事,后來到了基地,去了魔黨的格里木叢林和懸靈谷,最后,想來就是回到了血國外的德古拉古堡,而現(xiàn)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您需要我以什么樣的身份來說才相信呢?”薩爾突然發(fā)現(xiàn),與這位父親說話,似乎撇開父子關(guān)系更方便。
    “真實身份?!笔ジ窭椎孪嘈?,面前的他已經(jīng)不僅僅是他的養(yǎng)子這么簡單,不然他的眼神不會如此,說話也不會如此,更不會如此的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
    “我剛加入了魔黨。”薩爾相信,面前這位堂堂的血國國王,應該不用費什么力氣就可以查出這個事實,而現(xiàn)在對方給他這么機會親口說,這是情,應該領,而且現(xiàn)在他也打算前來還養(yǎng)育之情。
    “那么說,你見過菲勒普斯了?”圣格雷德對于這個新魔黨大長老的印象可是深的很,從基地回來的路上他就做了一個決定,而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處理掉德爾羅亞公爵,雖然這件事同樣不好辦,也確實出了些問題,到現(xiàn)在都還讓他頭疼。
    “您也見過他?在基地?”雖然在基地薩爾沒有見到這位高高在上的父王,不過他相信,對方一定去了基地,而他去的原因除了自己之外,肯定還有別的,現(xiàn)在想來,在基地中,除了菲勒普斯還真沒有一個人值得他親自出馬,遠赴沙漠。
    “他是位強者,而且有著足夠的野心與信心?!边@就是圣格雷德對菲勒普斯的評價,不論說給誰聽,都不會有所改變。
    “所以,他有資格成為您的敵人?!遍L大了的薩爾,看問題已經(jīng)不再只從自己的立場出發(fā),他可以站在對方的立場,也可以站在整個世界,多個種族的立場去看待一些問題,比如:敵人與朋友,人類與血族,密黨與魔黨。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長大了,而且比格雷成長的更快?!笔ジ窭椎潞苁求@訝,一棵溫室里的觀賞植物,去到室外之后,不但沒有枯死,竟然長成了參天大樹,難道說,血國,或者說他這個父王,格雷這個兄弟,他們對他的關(guān)懷與呵護反而抑制了他的成長。
    “本來得到這樣的夸獎,我應該說聲感謝的,不過,我并沒有因為長大而變得開心,或者說幸福,所以,感謝我實在無法說出口?!彼_爾皺了皺眉頭,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還是那個血國聽亂逛的少年,平時除了為依密爾摘花逗樂之外,就是跟著格雷學一些血族的特殊能力。
    “很多時候,長大不是因為希望,而是因為絕望。”圣格雷德說著,指了指面前的那個空椅,“坐下說吧!”
    “嗯,謝謝”薩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字,“父王!”
    “現(xiàn)在你是以魔黨的身份與我對話,所以,我不是你的父王?!笔ジ窭椎潞車烂C的否定道。
    “那我應該稱您為什么?”薩爾笑了笑,“密黨大長老,還是血國國王?”
    “都可以?!笔ジ窭椎虏⒉唤橐膺@種所謂的稱呼。
    “那么,現(xiàn)在您總應該相信那個叫哈巴的人類有問題了吧?”薩爾只是不希望看到,血國因為這個卑鄙無恥的人類而付出任何無法挽回的代價。
    “當然!”圣格雷德笑了笑,“不過我并不打算對他怎么樣!”
    “為什么?”薩爾不明白,既然對方已經(jīng)相信哈巴是個背叛者,為什么要留著他給自己找麻煩,讓這么個隱患抓著血國的食物線是不是太危險了一點。
    “如果現(xiàn)在就動他,那么菲勒普斯會第一時間知道我們開始動手,而且,你說他會不會首先懷疑上你呢?”圣格雷德耐心的分析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加入魔黨,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加入了魔黨,那么你首先要得到菲勒普斯的信任,而不是懷疑?!?br/>
    “可是”薩爾當然知道對方所說的重要性,不過他還是覺得,“代價會不會太大?”
    “代價是不是過大,那要看最終得到了多少,如果說是整個魔黨,除非賠上整個密黨,不然就不會太大。”圣格雷德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而面前的薩爾也聽的夠明白,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疑問,所以,他站起身來,微微的向圣格雷德鞠了個躬,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呆在菲勒普斯的身邊要多加小心,他不是一個無能之人?!碧こ鲛k公廳的那一刻,背后傳來一句充滿真情實意的提醒,讓薩爾冷了很久的心暖了不少。
    “嗯!再見!”薩爾低著頭輕應了一聲,快步跨出了那一步。
    “去跟格雷告?zhèn)€別吧!他最放不下的就是你!”門慢慢的關(guān)上了,不過門內(nèi)的聲音并沒有被完全隔去。
    “”薩爾猶豫著,特別是在那個去向格雷房間的叉道口,不過最后他還是放棄了,也許是沒有足夠的勇氣,也許是不知道如何去說,如何去告別,所以,他摘下自己領口的那顆扣子,幻成一只黑色的小飛龍,放飛了出去,然后一口氣沖出了血國,來到了外面的密林中。
    仰頭看著那高高在上的明月,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了口氣,需要確定的已經(jīng)確定了,應該告別的也告別了,那就可以了,他現(xiàn)在要做就是暫放棄那個叫做薩爾的單純王子,去繼續(xù)另一個自己,名為羅斯克斯的魔黨成員,菲勒普斯的得力助手,去找回那段失去的愛,那個失去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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