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10章 二更合一
還、敢、硬、闖?!
聽到這四個字,秋晏就緊張起來,危險(xiǎn)雷達(dá)這會兒都宕機(jī)了。
他是不是把她當(dāng)做漏網(wǎng)之魔修了?
在一片黑色的魔氣里,她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手掌朝著自己拍來,帶著清正的佛門氣息,似能掃蕩一切魑魅魍魎。
秋晏雖然是個人,但是她剛才身體內(nèi)鉆進(jìn)去了魔氣,指不定就被這金色佛手掌印認(rèn)作是魔修給當(dāng)場拍碎。
她趕忙就叫了起來:“我是修士我不是魔我是來找我姐姐秋晴的佛子你的小弟子虎騶被擋在結(jié)界外進(jìn)不來他讓我進(jìn)來的!”
這一大段話,秋晏連停頓都沒停頓,說完都快斷氣了。
哪知道她的話音落下后,周圍那些找不到時(shí)機(jī)侵入重傷的佛子體內(nèi)的魔修一下子動了起來,竟是全部朝著秋晏涌來。
秋晏還在半空飛,看到那些被黑魔氣縈繞的人影往自己身上撲,當(dāng)時(shí)心里就咯噔一下,忙拿劍擋在身前。
那些魔修就像是鬼影一樣,具體的身影都看不見,以她的修為,都不知道對方是什么境界。
她有點(diǎn)害怕,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在蓬萊東島的那一年時(shí)間,雖然衛(wèi)拂青很狗,可是,她頂多就是演他,因?yàn)樗浪邪l(fā)展。
可卻從沒接觸過外面世界的危險(xiǎn)。
到了這一時(shí)這一刻,秋晏才真正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危險(xiǎn),那不是小說書面上描寫的,那是實(shí)實(shí)在在會死人的危險(xiǎn)。
系統(tǒng)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顯然不打算替她躲過這危機(jī)。
千鈞一發(fā)之時(shí),秋晏看到那只散發(fā)著金色圣潔光芒,來勢洶洶的佛掌翻轉(zhuǎn)了一下——她正好落進(jìn)了佛掌掌心里,全身都被金光包裹住了。
眼前除了一片金光,什么都看不見。
就像是全身被覆上了一層保護(hù)罩,那些魔氣一觸到這道金光便是消散了個徹底。
她只聽得到那些唧唧唧的叫聲,伴隨著一道道惡念——
“檀伽,你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想救人?”
“以神魂之力拍出這一擊,檀伽,你真是好自信,我為化神期魔修,雖被你擊傷,可此時(shí)想要做點(diǎn)什么太容易了!你難道不知你以佛光神魂裹住這女修,你的心魔,她也能看見么,到時(shí),我看她是否直接殺了你心魔,到時(shí),你命也就沒了!”
“吾主的心魔將會吞噬你,恭喜你即將成為我魔族一員!唧唧唧!”
“今日我魔族雖損失慘重,但能讓天佛門佛子墮魔,真是我魔族大喜之事!”
“我魔族侵占無妄界指日可待,哈哈哈哈哈哈!”
秋晏聽著反派在那叨叨自我振奮,翻了好大的白眼,心里一肚子邪火,黑魔氣都從鼻子里噴了出來。
檀伽就算是將來會以身殉道,也不是死在這里,輪得到你們幾個傻缺在這嘰嘰歪歪!
這念頭剛從腦子里閃過,秋晏就聽到了一聲極其溫柔的笑聲在耳旁響起。
像是一股暖流輕輕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垂,麻麻癢癢的,令她竟然羞澀起來。
周圍都是刺眼的金光,什么都看不見,秋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根據(jù)剛才那幾個傻缺魔修的話猜測那道笑聲是檀伽的聲音,她很小聲地問道:“佛子……尊者?”
沒有人回應(yīng)自己,除了金光外那一群奈何不了被罩在金光內(nèi)的傻缺魔修們。
可就在此時(shí),秋晏看到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路。
這條路就像是用純金鋪成的一樣,一塊一塊金磚,閃得人眼睛都快瞎了。
她忍不住被這金磚吸引,想要蹲下身摸一摸看看能不能撬一塊放芥子囊里,雖說在修仙界金子不值錢,可是……樂文小說網(wǎng)
秋晏瞇著眼睛準(zhǔn)備挖的時(shí)候,忽然就看到了前方有一道金光裹著的人影,此時(shí)正在這條金磚路上走。
對方身形高大頎長,身上穿著寬大的白色衣袍,衣袍上隱約有金色的梵印隨著走動而浮動。
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腦袋上沒有一根頭發(fā)。
秋晏絲毫沒有懷疑,金磚也不挖了,抬腿就追了上去:“佛子尊者你等等我!”
她總覺得單獨(dú)叫檀伽佛子顯得不夠尊重,所以,自己在后面添了兩字,這樣聽起來就是她很尊重他了,畢竟是比她年長許多的長輩。
秋晏跑得急,頭頂上的蝴蝶珠花翅膀一扇一扇的。
她沒有低頭,只顧著追前面好像近在咫尺卻怎么都抓不到衣角的佛子,所以沒有看到她腳下踩著的金磚隨著她朝前走動而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
“佛子尊者!”
秋晏看著檀伽消失在一片白光里,咬了咬牙,把劍放回腰間,一個百米沖刺跨欄,奔向了那個白點(diǎn)。
刺眼的白光令秋晏在那瞬間閉上了眼睛。
但是,眼前什么都看不見讓她很是心慌,所以閉眼緩和了一下后,秋晏就掀開一條眼縫往外看,這一看,她渾身都僵硬了,傻在原地。
這……是哪兒啊?
迷障林里有這樣的地方嗎?
還是說她跟著檀伽走,又回到了天嘯城里?
可是……天嘯城的南北長街也不長這樣呀!
秋晏迷茫極了。
天嘯城的城主龐有財(cái)名下有五座靈石礦,據(jù)說其中兩座還是上品靈石礦,所以,他很有錢,于是,天嘯城地上鋪著的都是一種名為琉璃石的青色石頭,這種石頭只生產(chǎn)與靈石礦中,沾有靈石的靈氣。
在整座天嘯城的地上鋪這種琉璃石,是很奢侈了。
而現(xiàn)在,她腳踩著的這地就是很普通的青石板,看起來還有些年歲了。
街上的人也很少,完全沒有天嘯城那么多。
他們身上穿著的也不是天嘯城里的修士們那種寬袖長袍,仙氣飄飄的衣服,他們的袖子沒那么寬而長,是短短地收在袖口,衣擺也更利落一些。
還有些百姓穿著短褂,行色匆匆。
一定是她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細(xì)節(jié)……對,那幾個傻缺魔修提到過‘心魔’兩個字。
檀伽的心魔,她也能看見。
按照修仙界的設(shè)定,難不成……
肯定了,她現(xiàn)在肯定不是真的身體,而是類似于神魂,因?yàn)楸环鹱佑蒙窕曛ε某鋈サ姆鹫乒×耍凑@樣那樣她搞不懂的原理之下,她就闖進(jìn)佛子的神魂心魔幻境里了。
按照她看過的一些小說,一般進(jìn)入這種幻境里,自己或許會變成檀伽心魔里的某個人,甚至某個物件。
但是,秋晏低頭,看到的還是自己的七彩寶劍,一摸腦袋,腦袋上的蝴蝶珠花也在。
可是周圍沒有穿著白色袈裟的佛子。
秋晏朝前走了幾步找人,忽然就看到前面一陣騷亂,周圍的百姓們都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她也踮起腳尖看了過去。
她看到了一群面目威儀肅穆的官兵拉著一輛刑車緩緩駛來。
刑車?yán)镒艘粋€人,從她的角度看不清楚,只看得到對方穿著白色的寫了囚的囚服,柔順的墨發(fā)披散著,靠在囚車角落里。
是一個孩子。
還沒等秋晏細(xì)想,她聽到了身邊人的竊竊私語——
“那位皇太孫今天就要受刑了啊?真可憐,才五歲啊!”
“噓!你不要命了?什么皇太孫?!那是前朝的階下囚,你小心官兵聽到把你抓起來砍頭!”
“哎,真是可惜了,據(jù)說這皇……這宗政鈺天生聰敏,三歲便能作詩,五歲能讀兵法,是東曇國有史以來最聰慧的孩子。”
“天注定他這好命只能享五年,咱們這樣的普通人還享不到這樣的福呢!”
“誰說不是呢!別說了,一會兒被官兵聽到不好。”
秋晏聽得茫然,宗政鈺?
那囚車?yán)镒氖莻€五歲的孩子?
秋晏忍不住再次看過去,想要看看那孩子長什么樣,會不會就是檀伽的幼年——一般這種隆重出場的心魔里的角色,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角色。
書里面沒有寫過檀伽的過往,他一出場就是天佛門佛法高深精湛的佛子,這不代表他沒有過去。
秋晏太想知道這孩子究竟是誰了,是檀伽本人,還是檀伽的心魔?
她隨著人群朝前走,走到了菜市口。
菜市口那里已經(jīng)圍滿了人,行刑臺后還有穿著紅色官袍的官員正襟危坐在那兒。
那孩子被人從囚車?yán)锢顺鰜恚従徧鹆祟^。
秋晏使勁踮起腳尖,手抓住了自己的兔子斜挎包,屏住了呼吸看過去。
她看到一張極為可愛的小臉,肥嘟嘟的,精致無比,像是電腦ai合成的漂亮寶寶一樣。
那雙眼睛像是黑色琉璃一樣,剔透又濃黑,抬眼時(shí),他的眸光稚嫩,里面有害怕,可更多的卻是堅(jiān)強(qiáng),他努力睜大了眼睛,仿佛眼睛一眨立刻能掉下淚來一樣。
他緊緊抿著唇,強(qiáng)忍著不哭。
秋晏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檀伽小時(shí)候,只知道這叫宗政鈺的小孩長得也太可愛了一點(diǎn)!
宗政鈺被押著一步步走到行刑臺中間,他身后的兩個官兵強(qiáng)壓著他跪下,他掙扎著,雖然年紀(jì)小,可骨子里皇族的傲氣讓他不愿意低頭。
可秋晏還是聽到了他的膝蓋因?yàn)椴磺黄认鹿驎r(shí)重重的聲響,行刑臺上揚(yáng)起了塵灰。
“行刑——!”
前方的官員一聲令下,劊子手揚(yáng)起了手中的大刀。
秋晏心疼,不忍心看下去,看來,這孩子不是檀伽,或許只是檀伽心里的心魔,那檀伽在哪里?
嗚!都怪作者偷懶沒有把這些細(xì)節(jié)都寫出來!
就在這時(shí),馬蹄聲疾馳而來,伴隨著一聲高昂的:“慢著——!”
秋晏抬頭,看到一人手里拿著明黃的圣旨從馬上下來,宣讀圣旨。
老長一段,大意就是新皇登基,赦免天下,前朝的皇室也免于一死,但活罪難逃,所以終生只能被關(guān)在京郊的雷鳴寺里。
雷、鳴、寺!!!!
秋晏終于聽到了一個有些耳熟的名字。
雷鳴寺是普通凡界的一處寺廟,在一次大火中早已成為一片廢墟,可是,檀伽最后以身殉道之前,去了一趟凡塵雷鳴寺的舊址。
這在書里只是一個非常細(xì)微的一句話——【檀伽臨行前,去了一趟凡界的雷鳴寺。】
這里是檀伽的心魔幻境,這么多巧合聯(lián)系在一起,宗政鈺就是將來的檀伽?
檀伽是他的法號,而他在凡塵的俗名叫做——宗政鈺?
秋晏看著宗政鈺被重新拉起來關(guān)進(jìn)了囚車?yán)铮宦防搅司┙嫉纳缴稀?br/>
她一直偷偷跟在后面,看著宗政鈺被人從囚車上帶下來,進(jìn)了一座宏偉的寺廟里。
官兵帶著宗政鈺進(jìn)了寺里后山最破的一間木屋里,那甚至不屬于雷鳴寺范疇。
宗政鈺的腳銬手銬都沒有被解除,官兵一把將他推了進(jìn)去,然后在外門鎖上,只在門下面留了一個可以放進(jìn)一只海碗的小洞。
秋晏嘗試著去打開門鎖,但顯然只是一次嘗試。
接下來,她就見識到了什么叫做人心險(xiǎn)惡——
寺廟里的僧人每日都會為被囚禁在這里的宗政鈺送來吃食,可往往守在這里的官兵會在僧人走后直接打翻,饅頭滾在泥污里,白粥混著泥水。
每三日,宗政鈺才能吃上一碗裹著泥水的白粥,一枚拳頭大小的白饅頭。
最開始時(shí),她能聽到小木屋里傳來的他稚嫩的哭聲,可后來時(shí)間久了,哭聲就沒了。
實(shí)在是可惡!!!
心魔環(huán)境里的時(shí)間過得非常快,秋晏著急得抓心撓肝的,就想快點(diǎn)破了這看著揪心的心魔,可她毫無辦法。
她看著那兩個守著的官兵時(shí)間久了無聊了,打開了木門,放出了宗政鈺,那時(shí)正好他三天沒吃東西了,出來時(shí),面色慘白消瘦,當(dāng)時(shí)肥嘟嘟的小臉變得下巴尖尖的。
官兵逗著他,把食物丟在地上,用腳踩了饅頭再給他,讓他吃下去。
宗政鈺不吃,他們便強(qiáng)行喂他,鞭打他高貴的前皇室血脈來滿足自己變態(tài)的心理。
此后幾年,秋晏發(fā)現(xiàn)宗政鈺慢慢變了,他變得心狠了起來,他安靜地待在木屋里,被放出來時(shí),再難下咽的食物也會面無表情地吃下去。
他甚至與狗爭過食物,以此滿足官兵的樂趣,得到去河邊洗浴的機(jī)會。
當(dāng)然,他試圖逃跑過,但每一次都被抓回來,鞭打得只剩下半口氣。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秋晏看到宗政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平靜,臉也越來越瘦削,可他終于活了下來。
有時(shí)坐在木屋前時(shí),地上有螞蟻爬過,秋晏看到宗政鈺垂著視線,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地上接起螞蟻,輕輕地將它們渡到一邊,免得容易被官兵踩到。
這種時(shí)候,他會很淺很淺地笑,嘴角抿起小小的弧度,常年不開口的嗓音有幾分沙啞:“好好活下去。”
秋晏見了,心里一酸。
偶爾她也會看到宗政鈺抬起眼時(shí),眼底的光,雖然很淺,可依舊在。
她在這里是沒人看得到的,秋晏膽子就越來越大,有時(shí)坐在木屋旁陪著宗政鈺吃飯,有時(shí)在旁邊逗他笑。
囚禁的日子過了三年,宗政鈺的模樣越來越昳麗漂亮。
三年這個數(shù)是自動出現(xiàn)在秋晏腦子里的,與此同時(shí),沉默許久的系統(tǒng)終于出聲:“觸發(fā)任務(wù)【解決心魔】,剩余時(shí)間一天,與此同時(shí)【解救城主兒子】剩余時(shí)間兩天,【下山尋姐】完成度90/100.】”
解決心魔?
秋晏記得書里面,檀伽以身殉道時(shí),體內(nèi)心魔才與他一起消亡,看來這一次任務(wù)非常重要!
進(jìn)迷障林時(shí),明明才開始【解救城主兒子】任務(wù),當(dāng)時(shí)剩余時(shí)間是兩天半,現(xiàn)在外面才過去了半天。
還有,【下山尋姐】明明才完成了60/100,怎么就90/100了,難不成姐姐來找她了?
那外面還有那些魔修,姐姐豈不是很危險(xiǎn)?
秋晏看著眼前情形忽然又突變了,心里著急得火急火燎的。
天色很黑,看守著宗政鈺的兩名官兵已經(jīng)靠著木屋睡著了。
此時(shí)正值夏時(shí),夜色下蟲鳴的聲音都顯得異常清脆響亮。
這看起來是個很普通的夜晚,和往常似乎沒什么不同,可接到任務(wù)的秋晏卻是打起了精神。
果然,沒一會兒,她聽到了很輕的腳步聲從前面?zhèn)鱽恚欢鄷r(shí),一個看起來和宗政鈺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僧人出現(xiàn)在木屋附近,他手里拿著火把,照出一張緊張秀氣的臉。
這小僧人是后來幾年里給宗政鈺送飯的僧人。
他靠近了官兵,十分小心地去取他們腰間掛著的鑰匙。
秋晏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當(dāng)那個官兵翻身的時(shí)候,她跟那個小僧人一樣心跳都要從心口跳出來了。
但好在,鑰匙很快取了下來。
秋晏看著小僧人哆嗦著手打開了木屋的鑰匙,啪嗒一聲,門打開了,宗政鈺手上戴著腳鏈從里面走出去。
她當(dāng)時(shí)看得緊張極了,一直低頭看木屋旁邊靠著睡著的官兵會不會醒來。
三年過去,宗政鈺不過八歲而已,要是那兩個人渣官兵醒來,他跑不掉的。
接下來是不是一番廝殺?
一般電視劇小說里逃跑都不會太順利!
可秋晏猜錯了,宗政鈺和小僧人道謝并道了別,順利地跑進(jìn)了山林里。
實(shí)在是意料之外,秋晏顧不上那兩個官兵,立刻追了上去。
林中一片黑暗,等到重現(xiàn)光明時(shí),她已經(jīng)在大雪天里。
前方,宗政鈺衣衫襤褸,臉色蒼白,他正在爬萬步臺梯。
秋晏知道這個萬步臺階,是天佛門招收弟子必要徒步攀登的臺梯,代表著受各方苦楚磨難,一番苦行之后初心不變。
她看著身上還有沉重鐵鏈的宗政鈺跨過尋常如陡峭高山的臺階,走過滿是尖刺的臺階,跨過烈火焚燒的灼燙臺階,也踩過每一步踩下去都如沼澤般,一不小心便永久深陷的臺階。
到最后,他渾身覆著白雪,幾乎成了一個雪人一般,在溫暖的陽光普照之下,抵達(dá)了天佛門金光圣寺的門前。
宗政鈺蒼白的小臉上終于露出笑來,他跪在地上,敲了敲朱紅色的大門。
很快,門開了,視線里走出來一名穿著茜色袈裟的佛修,佛修立掌于身前,目光悲憫地垂頭看宗政鈺。
他什么都沒說,伸手輕輕一彈。
接著,一起爬得氣喘吁吁的秋晏就看到了眼前出現(xiàn)了一副影像,就像是放露天大電影似的。
她看到了黑夜里漫天燃燒的大火,整座雷鳴寺,被那兩名官兵放火澆油燒了,睡夢中的僧人反應(yīng)過來時(shí),都被圍在了火里。
那個放走宗政鈺的小僧人因?yàn)闆]睡跑了出來,被那兩個官兵活活打死了。
這火‘順勢’蔓延到后山,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整座雷鳴寺燒成了廢墟。
佛修肅穆如古鐘的聲音響徹在宗政鈺耳旁,也是秋晏耳旁:“為何上山?”
為何上山?!
這一聲平和的詰問,簡直此時(shí)如雷聲一樣在耳旁炸響。
為了……活下去啊,秋晏心里忍不住想。
但她沒聽到回答,只看到宗政鈺一瞬間盯著影像慘白的臉,難道這就是困住佛子的心魔?
然后,下一秒,她就發(fā)現(xiàn)場景又切換了,又回到了雷鳴寺里,她被困在火焰里,她的后側(cè)是一張竹床,前方,是蜷縮在火里任由火燒著軀體的宗政鈺。
奇怪,她怎么又回來了?
秋晏大口喘氣,發(fā)現(xiàn)自己噴出來的不僅是黑魔氣,還有焰火:“……”
算了,不怕火也是一種優(yōu)點(diǎn)。
“佛子尊者,你醒醒!”
秋晏跑了過去,跑到宗政鈺身邊大聲喊他。
宗政鈺沒有一丁點(diǎn)反應(yīng),臉埋在了膝蓋里。
火勢越來越大,眼看著這里就要塌了。
正當(dāng)秋晏著急的時(shí)候,她聽到了一聲從身后傳來的清正圣嚴(yán)的喘.息。
她立刻回頭,看到了火光里,佛修手持法杖,汗水浸濕了他昳麗俊美的容顏,一點(diǎn)一滴往下流。
他單膝跪地,握著法杖的手指骨泛著青白,顯然此時(shí)極為不好受。
佛修緩緩抬眼,正好與蹲在宗政鈺旁邊的秋晏對視上。
精致到艷麗的五官,因?yàn)槊佳鄣某领o清潤而藏起了鋒銳,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溫潤與舒朗,卻又寶相莊嚴(yán)。
而此時(shí),那雙眼里除了燒著的火焰,還有她。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秋晏顧不上贊嘆對方的美貌,站起來雙手投降:“對不起,佛子尊者,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小秘密……”
檀伽顯然早就知曉秋晏的存在,他額上滴下一滴汗,整個人透出一種禁欲卻流汗的誘惑。
他開口的嗓音威嚴(yán),卻又能溫柔地驅(qū)散開周圍的炙熱窒息。
“……你過來,到我身后的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