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討伐
凌晨01點44分。
整個延城幾乎在頃刻之間失去了秩序,人們猶如墮入了地獄。
目前只有四方街的救助中心似乎還存在著秩序,至少市里領(lǐng)導(dǎo)的命令都是在那里發(fā)布出來的。
由楚河駕駛著的黑色奔馳車,也正向四方街行駛。
在聯(lián)系不到楚琦,并且無法確定楚琦在哪時,楚河只能去他們約定好的地方。
坐在副駕駛的劉佳,在多次聯(lián)系楚琦未果之后,可能是為了緩解恐懼,她刷起了抖音,點開了一個被頂?shù)綗衢T的直播間。
屏幕上是一個單眼皮女孩兒,她煞白的臉色說明她很驚恐,可卻仍然擠出笑臉來。
“鐵鐵們,這是我最后一次直播了。”
“這里是前往延城市東城區(qū)的次干道,我們逃到了這里,并且被一輛側(cè)翻的卡車攔住了去路。”
“現(xiàn)在到處都是喪尸,也許下一秒我就會被吃掉。”
“爸爸媽媽,也許你們早已經(jīng)不在了,可我還是要說,我愛你們。”
“再見了,所有認(rèn)識我的人,以及我所在意的人!”
接著鏡頭一轉(zhuǎn),屏幕上出現(xiàn)了蜂擁而來的喪尸,嚇的劉佳一個哆嗦,差點把手機給丟掉了。
再次轉(zhuǎn)動鏡頭后,屏幕變成了仰拍視角,劉佳看到許多人看在車頂上,女人和孩子都在后面,男人們頂在前面,在用怒吼聲給自己壯膽。
“孫項策!”
劉佳見鏡頭晃動時,忽然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是站在最前方的孫項策,他手握著一根棒球棍,并且與其他人一樣在嘶聲吶喊。
“沒看錯吧?”
楚河也在聽直播的內(nèi)容,當(dāng)聽到孫項策出現(xiàn)在被喪尸包圍的現(xiàn)場時,擔(dān)心的聲音都高了幾度。
“沒看錯!”
劉佳十分篤定,因為孫項策每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纏著楚琦,而作為楚琦形影不離的閨蜜,她又怎么會看錯。
東城區(qū)次干道……
楚河看了眼目前的位置,便皺眉思索起來,他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條通往市中心的主干道。
可問題是,原本無比寬敞的主干道上,此時已經(jīng)被車塞滿了,沒有造成擁堵已經(jīng)是萬幸了,想調(diào)頭實在是太難了。
砰砰砰砰!
這時候,周遭忽然響起了槍響。
楚河聽聲音便知道,這是95步槍的點射聲。
下一刻,前面那輛大眾輝騰忽然一個急剎,車頭隨后也是一歪。
砰!
楚河觸不及防,直接來了個追尾,只能立刻剎車。
轟……
接著奔馳車便是一陣晃動,楚河追尾后的急剎,導(dǎo)致了后車追了他的尾。
連續(xù)的追尾成了接下來幾秒鐘的主旋律,很多人都在按喇叭,甚至有人探出頭大罵。
可能是附近并沒有喪尸的關(guān)系,后面幾輛車的車主下了車,走向前方來查看情況。
楚河也帶著劉佳下了車,走到輝騰車旁后,便看到一個中年男人靠坐在駕駛位上一動不動,身旁的年輕女人正在焦急的大哭。
“他怎么了?”楚河敲開了車窗問道。
“我,我爸好像死了。”
年輕女人擦著眼淚道:“我爸有心臟病,今晚本來就嚇的夠嗆,剛才槍聲一響,我爸就,嗚嗚……”
這……
被嚇?biāo)懒藛幔?br/>
楚河錯愕片刻,又問道:“你父親有沒有被瘋狗或者咬過?”
“沒有。”年輕女人搖頭。
楚河這才松了一口氣,至少這樣就不會變成喪尸了。
“別他媽哭了,把你爸挪開,你開車趕緊把路讓開,不然來瘋狗或者喪尸了,咱們都得死!”一個男人大吼道,附近的人都表示贊同。
而且這些人說完后,也不等年輕女人答復(fù),便去將那中年人拖下車,然后就丟在了路上。
“你們怎么能把我爸丟在路上!”年輕女人尖銳的大叫。
一個男人冷漠道:“反正已經(jīng)死了,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想給你爸入土為安呢?”
“啊!”
一聲慘叫忽然響起,楚河與眾人循聲看去,便看到那個中年人竟然咬住了一個人的腿,此時正在奮力的撕咬著,因為用力過猛,一顆假牙都掉了,但那假牙上還帶著一塊染血的肉渣。
“沒被咬怎么會變成喪尸?”
楚河連忙拉著劉佳躲開,握著刀的手緊了緊,他打算解決掉剛剛尸變的喪尸,可卻在想被咬的那個人該怎么辦?
附近這么多人看著,那人還沒尸變,自己會不會被變成殺人犯?
“我操你媽!”
然而被咬的男人卻是個暴脾氣,他抬起另一只腳,猛的踢向了喪尸的脖子。
咔嚓!
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喪尸被踢出去足有一米遠,但同時也咬掉了男人腿上一大塊肉。
而且令人驚恐的一幕在隨后發(fā)生了,脖子無法支撐頭部的喪尸搖搖晃晃的又站了起來。
他那顆已經(jīng)歪掉的頭顱上,嘴仍然在咀嚼,喉嚨中同時發(fā)出聲聲嘶吼,向著最近的人走了過去。
這個人,就是楚河與劉佳。
楚河一握手中刀,便打算一刀揮下去。
可就在這時,輝騰的年輕女人沖了出來,攔在了楚河面前,大吼道:“滾開,不準(zhǔn)你傷害我爸!”
吼!
張開雙臂的女人,將白皙纖長的脖頸暴露,就像是瞧見了蔗糖的螞蟻一般,像是女孩撲了過去。
噗!
楚河冷著臉將刀刺了出去,精準(zhǔn)無誤的刺入喪尸的眼窩。
“啊!”
年輕女人尖叫,緩緩的回過頭,看到已經(jīng)失去了人樣的父親,眼睛上插著一把流淌著黑血的刀,陣陣襲來的腥臭味兒竟讓被恐懼支配的她嘔吐了起來。
周遭的人,此時也正在以異樣的目光看向楚河,但這目光中并沒有感謝,反而像是在指責(zé)。
就像是楚河是一個殘忍的人一樣,可這明明是喪尸。
楚河顧不上任何人的反應(yīng),用力旋轉(zhuǎn)刀柄,隨著“嗤嗤”聲響,黑色的血液不斷涌出,腦子被攪成焦糊的喪尸也應(yīng)聲倒地。
“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殺了我爸!”年輕女人向楚河撲了過去,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怎么隨便殺人呢?”
“這個人有問題,正常人誰會帶著刀出門?”
“抓住他!”
幾個男人走上前,試圖將楚河圍住,可卻又不敢走的太快,畢竟楚河的刀還在滴著血。
“我殺的是喪尸。”
楚河沒有給年輕女人近身的機會,一腳便將她給踢開,隨后指著另一頭道:“我們現(xiàn)在要關(guān)心的是那個剛被咬過的人,他也會變成喪尸,而且他已經(jīng)趁亂跑了。”
眾人這才回頭一看,只見剛剛被咬的男人已經(jīng)跑回了一輛嘉陵越野摩托車摩托車旁,正在戴頭盔呢。
“如果讓他跑了,他會感染更多人!”楚河還在猶豫,是不是要拿出手弩射殺這個人。
可想到自己殺了喪尸還會被指責(zé),他就猶豫了。
轟!
摩托車引擎聲響起,男人的右手在不斷的擰著油門,戴著頭盔的頭四處看著,顯然是在尋找離開的路線。
雖然道路擁堵,可摩托車卻是能夠做到來去自如。
對,摩托車!
有了這兩摩托車,就可以立刻趕往東城區(qū)的次干道了!
想到此,楚河毫不猶豫的取下手弩,并且瞄準(zhǔn)了男人的胸口。
人都是自私的,當(dāng)親人面臨絕境之時,楚河告訴自己一定要丟棄掉優(yōu)柔寡斷,要重拾在軍營中的殺伐果斷。
而那些叫囂著要報警的人們,見狀卻沒有阻攔,反而紛紛后退避讓。
其實他們中的很多人,在指責(zé)楚河的時候,心底都是贊同楚河的做法的,但恐懼的情緒卻又急需釋放,也就有了對楚河的討伐。
嘣!
弓弦聲劃破夜空下的寧靜,黑色的弩箭筆直的飛向了男人的胸口。
近距離下,楚河是不會射偏的,畢竟俱樂部的每一把弓弩都是由他親手調(diào)試的。
噗!
弩箭在下一刻沒入了男人的胸口,那男人身體一僵,便斜斜的倒了下去。
摩托車在幾聲悲鳴后終于失去了握住油門的手,然后便壓在了男人的身上。
“走!”
楚河絲毫沒有猶豫,拉著劉佳便沖了過去,然后干凈利索的揮刀,直接來了個諾克薩斯斷頭臺。
隨著鮮血的噴涌,楚河的心顫了一下。
他沒有劉肖的心狠手辣,殺一個尚未尸變的人,心理負擔(dān)還是很大。
不過楚河沒再猶豫,立刻扶起了摩托車,沖著劉佳喊道:“抱緊我!”
砰砰砰!
這時候,槍聲在近距離下響起,讓楚河不得不停下了動作。
“不要動,離開摩托車!”
低沉的吼聲從身后響起,楚河回過頭看去,便看到穿著黑色戰(zhàn)術(shù)背心的特警持槍走了過來。
“他被喪尸咬了,如果我不殺了他,那他一定會變成喪尸!”楚河緩緩舉起手解釋,但雙腿仍然支撐著摩托車。
“別廢話,立刻下車接受檢查!”特警有些不耐煩道。
楚河嘆了一口氣,在槍口下他不敢亂來,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沒人去救妹妹。
可是,這時間卻是已經(jīng)被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