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邀請
“茅山教?”秦戈邊脫外套,邊開門見山道。
“秦爺果然識貨,”坐在一邊的老劉頭放下酒杯,“在下全真馬淳一門下劉鳳巖,這位是我?guī)煹埽┥揭话倭闼拇平虖垏摇!?br/>
“呵掌教”秦戈微微一笑,看了看張國忠,“馬老爺子可好?”
“師傅他已經(jīng)仙游了”張國忠低下頭。
“哦對不起。”秦戈象征性的致歉,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我是一個學(xué)者,確切的說我專門研究中國古代玉器,現(xiàn)在在美國教書。”
“這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不知道您深夜造訪,是不是回憶起了什么呢?”張國忠對秦戈的職業(yè)并不感興趣。
“我只是好奇,王家究竟答應(yīng)給你們多少錢,值得你們冒這種險?”
聽到這句話后,張國忠自然憋了個大紅臉,這秦戈既然是王忠健的朋友,肯定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戴的是金表(秦戈戴的是真材實料的18k勞力士金表,但張國忠并沒看見牌子,看見也不認(rèn)識,只能猜測這是塊金表。)開得是小轎車,雖然外觀土了一點吧,(秦戈在香港也有別墅,開的是一輛1961年版的mg羅浮復(fù)古轎車,跟梵蒂岡教皇的私人轎車是一個型號的,倘若張國忠知道這輛車多少錢,就不會覺得土了),但畢竟是個有錢人,而那王子豪前后一共才掏過六萬港幣,自己和老劉頭就屁顛屁顛跑香港來了,且不論這次的事是否真的存在危險性,單就勞動的廉價性而言,這個人就丟不起。所以張國忠一陣臉紅,欲言又止。
然而此刻最不舒服的還是老劉頭,自己老爺子在京津兩地呼風(fēng)喚雨的時候你個老東西還沒投胎呢,現(xiàn)在跑來跟老子我愣充員外郎?
“我不知道,秦爺你大老遠(yuǎn)從美國趕過來,是收了王先生多少車馬費啊,想必不會比我們少吧?”
老劉頭這一說秦戈也愣住了,沒想到自己本來想給這對師兄弟來個下馬威,反倒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只是好奇”秦戈雖然心里不爽,但表面上還是要有紳士風(fēng)度的。
“我們比你還好奇啊”老劉頭是典型的“衛(wèi)嘴子”,此刻張著嘴瞪著眼,儼然一副誓要揭露事物本質(zhì)的表情,就等著他這句話呢。
不過此時張國忠可聽出了秦戈話里有話,“秦先生,您所說的危險,恕學(xué)生才疏學(xué)寡,還望賜教!”
有了老劉頭這塊活寶作對比,秦戈對張國忠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知書達(dá)理,畢恭畢敬,再能裝蒜的老學(xué)究也架不住三下拍,即便張國忠年輕,畢竟也是一代茅山掌教,他這一拍,秦戈立即覺得自己面子足了,“張掌教,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明天就來我家一趟,這里說不清。”
“叫我小張好了”張國忠實在搞不懂這些香港人為什么非要把一個小時能解決的問題搞的又臭又長,有什么事當(dāng)面還說不清楚,非要去自己家說啊,還有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戈,就說了這么兩句廢話又拍拍屁股走了,酒店又不是沒有電話,唉,有錢人啊,形勢主義風(fēng)氣太利害!
秦戈留下了一張名片(張國忠第一次見識名片這種東西):香港華人基金會董事美國華盛頓特區(qū)福薩克孫起林私人博物館顧問秦戈,背面則用中英文印著港美兩地的住宅地址和電話。
“美國華盛頓特區(qū)福薩克孫起林私人博物館”張國忠嘟囔著,“外國人起名真他娘的怪”
坐出租車來到了一個靠海的地方,幾棟漂亮的小別墅格外扎眼。“弄不明白,香港人都愛住野地?”
開門的是個東南亞婦女,腰圍比張國忠和老劉頭捆一塊都粗,但中國話說的還算不錯。到了客廳,這老劉頭眼前一亮,看來這個秦戈也不是省油的燈,同樣一屋子寶貝,但對這些東西,老劉頭還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單就自己正堂掛的一幅李昭道《春山行旅圖》就夠買他這棟宅子外加半個屋子物件的。
秦戈此時多少顯現(xiàn)出了一點待客之道,比昨天強(qiáng)了不少,但讓人看著仍舊不自然,陰著臉,親自給兩個人倒上茶,“張掌教,劉先生,我發(fā)現(xiàn)你們很愛冒險。”
“少來這套,我們跟你一樣,好奇!”老劉頭仍舊扯著昨天的茬不放。
秦戈并沒說話,而是從沙發(fā)后的書柜上拿出了張古老的地圖鋪在了桌子上。“張掌教,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五代史。”
“五代史?”
“對,就是五代十國。”
“還算了解,這與王家那塊玉有關(guān)系么?”
秦戈微微一笑笑,并沒回答張國忠,而是把目光集中在地圖上,“張掌教你可知這幅地圖的秘密?”
看著這幅地圖,張國忠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層巒疊嶂,云高峰遠(yuǎn)忽然,趙樂肚子里瓷瓶中的地圖浮現(xiàn)在張國忠眼前,雖然年代不同,山體的畫風(fēng)不一樣,但大概排布都是差不多的,但此地圖上并沒有像瓷瓶的地圖上標(biāo)的那么詳細(xì),并沒有路線圖與坐佛。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jī)?張國忠聽著秦戈的每一句分析。
“這是一張后晉時期的古圖。”秦戈也在偷偷留意張國忠和老劉頭的表情,“后晉在歷史上僅存在了十年,但在這十年間,朝廷搜斂了當(dāng)時整個社會財富總和的六成。”
這點張國忠是知道,雖說不知道六成這個結(jié)論,秦戈是從哪得出來的,但五代時期社會動蕩,皇帝沒有一個像樣的,一律橫征暴斂。
“后來契丹滅掉了后晉建立了大遼,耶律德光自己當(dāng)了皇帝,而立國之初的大遼便國庫空虛,整整持續(xù)了五年。”
“哪又怎么樣呢?”張國忠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耶律德光荒淫無道?”
“張掌教”秦戈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我是想問你,后晉那六成的財寶,哪去了?”
張國忠也暈了,不知道秦戈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后晉的財寶哪去了,跟王家古玉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么?
“秦先生,我對歷史論證沒興趣,我只希望能盡快解決王家的事,趕在我的學(xué)生們開學(xué)之前返回大陸”
“張掌教,你要解決的事,和我要辦的事是一回事,如果你真的愿意冒險,我可以保證你的利益。”
“秦先生,你的意思是說,讓我?guī)湍阏液髸x那所謂六成的財寶?”
“張掌教,劉先生,你們看這個。”秦戈拿出紙筆,在紙上寫了一句古文:吾非悲刖也,悲夫?qū)氂穸}之以石,貞士而名之以誑。
“兩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么?”
“這是楚國人卞和向楚文王獻(xiàn)和氏璧時說的。”張國忠還沒搭話,老劉頭無精打采的開口了。
“劉先生高明。”然后又寫(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畫)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那這個呢?”
“秦先生,恕我冒昧,和氏璧的來龍去脈我也有所了解,包括后唐李從珂亡國自焚,和氏璧失蹤的歷史我也知道,所以,請直插主題好么?”
“那么我現(xiàn)在,正式邀請二位幫我找到這塊傳國璽,我可以向二位透露,那些寶物價值連城,就算把王忠健那把老骨頭拆了賣都值不了那么多,而你們事先答應(yīng)那個王子豪的事,也可以順路一起辦,如果你們肯幫忙”秦戈板著臉,把正題說了出來,“王家那塊玉怎么回事,只有我知道,如果你們答應(yīng)幫我,我也可以幫你們,而且你們還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回報。”
這話說的張國忠心中一動,說實在的,張國忠也是比較缺錢的,自己和媳婦一個月工資加起來100塊出點頭,還得交給家里20塊,給李二丫那個瘦爹寄15塊,平時看著單位那些比自己年輕得多的生瓜*都抽“恒大”,自己卻還在抽“大前門”,很是郁悶,況且馬真人生前很想重修通天觀,不用太多,就算有個十幾二十萬,能讓自己把通天觀重修了,也算能完成馬真人的心愿,讓自己多少擺脫一點內(nèi)疚。
而老劉頭此刻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這以和氏璧雕成的秦漢傳國璽,號稱國寶中的國寶,自己要是有生之年能看上一眼,也算不白走這一遭。
“兩位都是聰明人,咱們?nèi)齻€合作,對彼此都有好處。我希望兩位在今天就能做出決定。”秦戈很坦然,說出了這些話,如釋重負(fù)般仰起頭,拿出一個煙斗點上了。
張國忠和老劉頭此時完全被這個云山霧罩的秦戈搞蒙了,王家的玉碹、后晉的財寶、戰(zhàn)國的和氏璧、秦漢的傳國璽,這個秦戈好像唱大戲一樣,其實,張國忠和老劉頭也挺想知道秦戈葫蘆里賣的啥藥。
“那秦先生,您能先從王家的古玉說起么?”張國忠一輩子不愿意欠別人人情,既然先拿了王子豪的錢,就覺得應(yīng)該先把王子豪的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