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云舒小心的存放在柜子里那兩大袋花生糖的絨毛,在夏天的尾巴里,紡成了細細的毛線,最終織成了一大一小兩副手套。
毛寄過去,等了小半個月,才制作完成,寄了過來。云舒一拆開快遞,拿出兩雙淺米色的手套。雖然天還是有些熱,但還是興致勃勃的抓住章斯年的手,套了上去,然后自己在帶了一只,兩只毛茸茸的手,交握在一塊兒。
章斯年垂著眼,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掌:“和正常的手套感覺差不多。”云舒要是不說,他大概是看不出來這是寵物的毛織出來的。
云舒將兩人手上的手套脫下來,臉在上面蹭了蹭,帶著一點點扎的觸感。軟乎乎的,和當年花生糖身上的氣息很像。她懷戀的將臉埋在手套里一會兒,才格外小心的將兩副手套收進盒子里,裝起來。
“那些羊毛手套最初也都是羊毛紡成的線,換成了狗毛而已,沒有多大區(qū)別,可能會更扎一點,明年我們可以再拿棉花糖的毛,做個圍巾什么的。”
章斯年眉眼溫和,攬著她的腰:“我還是希望它別掉太多毛。”
云舒跳過這個話題,討好似的仰頭吻他的唇。小薩摩耶的腿養(yǎng)了一個月,也沒落下病根,活潑好動的很,在兩人腳邊繞來繞去。氣氛溫馨的不行。
對學生來說,暑假的時間總是刷的一下就過去了,快的連小尾巴都抓不住,就得去上學了。
不過這對云舒這個大四上學期就兩門課來說的人,開學與不開學,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就是開學那日,得去學校蓋個注冊章,刷下校園卡。
云舒一早就計劃好,去食堂吃推出的早餐新品玫瑰煎餃,再順路去學院樓刷個卡。
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一大早,云舒坐在章斯年身上,面色一片緋紅,指尖完全不受控制的顫抖,抓了一把章斯年的領(lǐng)帶,又脫力的滑了下來。
“我真的不會系……”她聲音帶著哭腔,呻.吟一聲,手用力攥住章斯年的領(lǐng)帶。
“都皺了。”章斯年將掛在脖子上領(lǐng)帶抽下來,從一旁放領(lǐng)帶的小盒子里再拿出一條放在她手里。
手上忙著,身下的動作也沒停,在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昨天是章太太自己說要早起學著給我系領(lǐng)帶的。”
“你又沒說要……這樣學。”云舒抓住領(lǐng)帶手軟綿綿的在章斯年身上捶一下。
她真的委屈的不行。最近兩人不管做什么事,最后都會莫名演變到做這事兒。
“嗚……我不學了,你自己打吧。”她一邊哭,一邊嫌棄的將絲質(zhì)的藏藍色領(lǐng)帶丟到一邊。
她這亂的一塌糊涂,章斯年卻穿著襯衫西褲,頭發(fā)用發(fā)膠固定好,只是拉開了拉鏈,連襯衫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章斯年語氣不緊不慢,再拿了條領(lǐng)帶遞過來:“半途而廢不是好習慣,就兩頭疊在一塊,短的那一頭繞一圈,穿過去。”
“我真的系不好嗚……你別動了好不好……慢、慢、慢一點。”
……
“你不是還要去上班……嗚……”
“不用做早餐,時間還夠。”
……
打領(lǐng)帶教學持續(xù)了小半小時,她最后抽泣著替章斯年打了個歪歪扭扭的領(lǐng)帶結(jié),掛在他脖子上。
站起來時,腿都不受控制的抖。
章斯年將她系的歪歪扭扭的領(lǐng)帶取下來,拍拍她腦袋,自己動手,將皺成一團的襯衫和西褲換了新的。眼角眉梢都帶著生活和諧的志得意滿:“教會了也得多練練,下次可得熟悉些。”
云舒氣鼓鼓的扯住他領(lǐng)帶,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沒有下次了,你自己系吧。”
動作有些大,穿到一半的裙子,又掉了下去。
她快睡抓起裙子,對上章斯年有些危險的目光,撒嬌到:“我還得去學校呢。”
“注冊一天什么時候都可以。”章斯年說是這么說,還是幫她將小裙子背后的拉鏈拉上,沒有再繼續(xù)下去:“早飯你自己去學校食堂吃。”
說到這,云舒就更生氣了,這會兒過去,別說食堂新品了,估計連小餛飩都沒了,只剩下些不是很好吃的燒麥發(fā)糕。
“今天要在學校呆很久么?”章斯年一邊打領(lǐng)帶一邊問到。
“注冊一下,午在學校吃,下午見一下雙學位的論指導老師,不會回來的太晚。怎么了?”
“晚上有個同學聚會,他們要我把你帶上。說是我結(jié)婚這么久,還沒見過。”
“啊……好,著裝什么的,有需要注意的嗎?”
“沒有什么,就是幾個玩得好的朋友。你要是在學校呆的晚,我就直接去學校接你。”
“現(xiàn)在也不確定,看導師要說多久吧,我到時候聯(lián)系你。”
“好。你分到的論指導老師是誰?”
“林宇,之前沒上過他的課,也不知道人好不好。”
章斯年聽到這名字,笑了笑:“人不錯,不會難為你,別擔心。”
云舒下午見導師,果然如同章斯年說的那樣,人很好。
林宇年紀看起來很年輕,娃娃臉,說話時氣十足,性格也很和善。
但就是……明明有三個學生,帶著探尋意味的目光總是落在她身上。
這也不難理解,章斯年之前也在c大教書,兩人成是認識的。
林宇拿著學校發(fā)下來的檔,照本宣科,念了遍論的流程,接著對著三個人,輕咳一聲。
“雙學位呢,你們都懂的。我也就直說,要求沒有那么高。但要想完全靠糊弄,拿畢業(yè)證,也是不可能的。”
“一旦當?shù)袅耍偷妹髂暝賮砹恕E叮剖嫱瑢W好像已經(jīng)大四了對吧,那今年可一定得過。”
三人一塊點點頭。
“你去年掛了哪一科?”林宇有些卦的問道。
“計量經(jīng)濟學。”
林宇故作嚴肅的臉有些繃不住,聲音帶了些笑意:“章師兄,啊,不章斯年老師上的?”
另兩位師妹聽到這名字,都一臉卦的看了過來。
——卦是人類天性,學校也不大,她和章斯年在學校都有些名氣,兩人結(jié)婚的事情,估計這會兒,已經(jīng)傳遍了c大,估計也就只有圖書館的鎮(zhèn)館之寶,那只黃色的肥橘貓不知道了。
“對,在章老師手里掛的。這也可以證明我們兩在他授課期間沒有任何不正當關(guān)系了。”云舒說著無奈攤了下手,干脆滿足幾人卦的心思,解釋清楚,“我們兩家是世交,今年才算是正式認識的。”
這話她上午對著明里暗里湊過來卦的同學說了不知多少遍,現(xiàn)在都能背下來。
林宇笑著咳了一聲:“沒事,今年通過就行。”
“對了,題目呢,我大概給你們個范圍,你們自己選。要是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題目,現(xiàn)在拿給我看看也行。”
云舒拿著之前在章斯年的監(jiān)督下,在暑假已經(jīng)寫完快一半的論,遞了過去。
林宇翻了翻,看了下大概的框架思路,認可到:“這題目ok的,雖然比較淺顯,應(yīng)付雙學位,啊,不,作為雙學位的畢業(yè)論,是沒問題的,云舒同學你順著這個思路繼續(xù)寫完就好。有問題可以發(fā)郵件和我溝通。”
林宇也沒說太多,定下了三人兩周開一次論小組會的時間,便將人放走了。
云舒結(jié)束的早,聚會地點靠近章斯年下班的地方,她便干脆去章斯年公司找她。
章斯年正和下面部門主管吩咐之后的安排,然后準備下班。接著就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
門就一點一點,開出一條縫。一個粉色的卷毛小腦袋鉆了進來,眼睛機靈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見里面有人,連忙撓撓腦袋,尷尬的直起身子,走進來。
“想問你結(jié)束了沒。”
章斯年合上件夾:“今天就到這吧。”
兩位部門主管格外有眼色的拿起沒商量好的方案,退了出去。
章斯年眉眼溫和,帶著笑意:“怎么不和我說聲,就過來了。秘書處那邊也沒通知我。”
“我結(jié)束早,就干脆過來找你了。這會兒地鐵空的很,還有座位。”云舒很不老實的坐到章斯年的桌子上,打量著他的辦公室。
“秘書處那邊人都認識我,一見我就放我進來啦。”云舒有些得意的搖搖腦袋,腿也跟著一擺一擺。
她坐在桌上,正好可以俯視坐在座椅上的章斯年,章斯年穿著正裝,坐在辦公室辦公的樣子實在是太迷人,她忍不住,抓掉章斯年的眼鏡,放在一邊,低著頭,撫著章斯年的臉,接了個綿長的吻。
“好了,去會館吧。人估計都到了。”
兩人一塊走到章斯年公司附近的會館,還沒走進包廂,云舒就聽到了一個十分格外熟悉的聲音。
“我跟你們說,章師兄簡直就是有異性沒人性,對著自己老婆,一點原則都沒有。當年讓他幫我寫個論數(shù)據(jù)分析,他還拿學術(shù)嚴謹性、真實性訓我,現(xiàn)在呢,都幫自己老婆寫論。那姑娘論里的獻綜述,那行方式,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絕對就是章師兄寫的。這會兒,怎么就不說什么學術(shù)嚴謹性,真實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