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溫寅說自己和醫(yī)生還有些話說, 杜梨知要覺得累可以去走廊上坐一會兒,這話說得委婉, 杜梨知卻懂了,他難得沒有堅持, 點點頭走了出去。他就這么隔著門玻璃看著里面的溫寅,房間里醫(yī)生走過來檢查他頭上的植入接收器,一邊詢問些什么,溫寅低著頭非常配合的樣子,不時正常的和他交談,只是杜梨知還是注意到好幾次溫寅垂在身側(cè)的手都悄悄地握成了拳。
他和自己一樣有緊張焦躁的情緒,只是他從來都不外露而已。“不能再奢望更多了, 能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現(xiàn)實幾乎總是一次次這樣提醒著他吧。
杜梨知胸口有點悶,看著喜歡的人如此,自己卻沒辦法為他做些什么,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繼而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自我厭棄, 一直延續(xù)到溫寅出來。
見到杜梨知的面色依舊不怎么好, 溫寅道,“以后我自己來,醫(yī)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杜梨知立刻不愿意了,“干嘛不讓我來,我就來,以后每次我都會來!”
“我不想看見你難受。”
杜梨知險些要回:我難受是因為看見你難受!在話要出口時才意識他們兩人這么肉麻來肉麻去也太慎得慌了,忙別扭的閉了嘴。
溫寅見此只笑笑的攬著他離開, 只是才走到停車場時,剛才還一臉菜色的杜梨知忽然就眉飛色舞起來,還拉著溫寅要出去吃飯。溫寅對杜梨知這時晴時雨的脾氣早就習(xí)慣了,只當(dāng)他最近的確太累,能順著自然是順著。
其實杜梨知是因為猛地想到要送溫寅什么生日禮物了,如果成功的話……杜梨知越想越仿佛已經(jīng)親眼見到溫寅吃驚的表情了,哈哈,看到時小爺嚇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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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包廂里,溫、成、赫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沒有約出來吃過飯了,赫定川的新片《關(guān)東舊影》原來的檔期是在新年元旦,也就是下個月,宣傳片都已經(jīng)交付了,誰知莫名其妙就被忽然通知說有地方不合格,需要改動。
“媽的本來兩百多分鐘的片子就被剪了半個小時,現(xiàn)在還要剪,我首映禮都準備好了,要給耽誤了誰賠錢?!”赫定川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扔咋呼到,這圈里沒人不知,他赫大導(dǎo)最厭惡的就是那些毛都不懂的人剪片,誰他媽敢亂剪他的片,他就能跟誰拼命!
成驕看了眼溫寅,笑道,“嘖,我這邊準備齊全打算接招呢,沒想到人家倒繞到定川那頭去了,看來那位眼神還是不錯的,知道找軟柿子捏。”
赫定川拍桌,“毛?誰是軟柿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說什么,片子有問題是假,主題歌有問題才是真吧。”應(yīng)該說是唱主題歌的那個人有問題,“我要是怵那誰我當(dāng)初就不會找姓杜的,我既然找了姓杜的唱了那就不是別人說換就能換的,他是導(dǎo)演還是我是導(dǎo)演啊,大不了死磕,誰怕誰啊,他要把我真惹急了我下部戲就專拍貪官,讓他遺臭萬年信不信!”
赫定川發(fā)了一通牢騷又道,“不過不是我說你們,好好地日子不過,就喜歡給自己找不痛快。”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瞟溫寅。
成驕丟了個雞爪到赫定川盤子里,“吃你的吧,廢話這么多,明天就給你把片時接回去,你愛接多長接多長,最好從元旦可以一直播到十五。”
赫定川翻了個白眼,看溫寅一臉淡定也就訕訕地閉了嘴,只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道,“那你們不做點什么?就任那老頭兒折騰?”
溫寅道,“梨知的事業(yè)才起步,不適宜太高調(diào),見招拆招吧。”
成驕問,“他要找上j.w怎么辦?”
溫寅搖頭,“杜顯人不會的,據(jù)我所知他這個人非常謹慎,做了這些沒有達到預(yù)期的效果他就該調(diào)查過是為什么了,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是你在背后撐腰,他不會想跟你對上的。”
待到吃的差不多,溫寅因為公司有事就先行離開了,赫定川看著他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想到那時自己知道溫寅和杜梨知混到一起去時的感覺,真是險些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啊,怎么都想不通向來精明的兄弟為什么會這么一時糊涂看上個要什么沒什么的混世魔王。
“難怪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呢,阿寅會推薦杜梨知來唱《舊年遲》,明明他才跟我說過沒人唱得好的,你說我要是早點發(fā)現(xiàn)是不是還能挽救挽救啊?”
成驕起身道,“別說現(xiàn)在這馬后炮放的早就來不及了,哪怕當(dāng)時你智商忽然超群給看出來了,你覺得阿寅要真喜歡是我們阻止的了的嗎?”
赫定川覺得“智商忽然超群”這個形容詞哪里有點不對勁,正琢磨著成驕又道,“而且,我覺得杜梨知其實也沒有那么差。”
赫定川想反駁,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想想其實……也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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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jié)的那天,杜梨知和溫寅約了在外面吃飯,雖然沒有搞什么燭光晚餐,但是餐廳本身的氛圍就不錯,桌與桌之間也隔得較遠,再加上有些遮擋物,兩人便沒有進包廂,只在角落定了位置。
想到去年這時候自己還盯著溫寅掐的不亦樂乎呢,今年兩人已經(jīng)對坐相飲了,杜梨知覺得這世事無常到真是不能預(yù)料。
見到杜梨知只點了香檳,溫寅知道他這是顧忌自己不能飲烈酒,又記起之前對方戒煙的那段時間,杜梨知是各種難受各種不好過,明明可以循序漸進慢慢來的,他偏偏就是死倔著要立竿見影,哪怕精神萎靡雙腿打飄也不妥協(xié),按他的話來說,“我都說了不抽,就是不抽,老子可不能言而無信。”
杜梨知的改變他都有看在眼里,雖然外表依舊看著脾氣暴躁不可一世,但是對于自己在意的人和事,他愿意拋卻很多很多,即便偶爾會顯得不那么情愿,付出起來又格外小心翼翼,但只要他真的去做,他就毫無保留。
就好比他把歌以白菜價賣給成驕,嘴上說著各種討人厭的話,但溫寅卻知道,杜梨知到底是感念成驕在那種時刻拉他這么一把的,他不喜歡欠對方的人情,于是就想以這種方式迂回的回報。又好比他的錄音工作其實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順利,作為一個稱職的制作人,杜梨知拒絕了成驕以老板的身份出面邀請編曲和填詞的音樂人,他決定自己去請,其中有些人是求之不得屁顛顛的來,但有些卻覺得杜梨知的前景不樂觀,又看不慣他以前的脾氣,便趁勢刁難。若是換做曾經(jīng)的杜少爺此刻必定甩甩屁股走人,搞不好還要把別人鬧得雞犬不寧,但是如今的他已經(jīng)慢慢學(xué)會了在該收斂的時候適當(dāng)收斂,而其中的苦他卻從來沒有和溫寅說過。
這張專輯的路需要杜梨知一個人走,他要走得好,必定要做出些犧牲,到處碰了壁后才意識到,面子或者外表在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面前根本就不重要,有求于人必以禮待人,這個道理雖然晚了點,但是杜梨知跌跌撞撞了一路到底是明白了。
杜梨知切著盤子里的牛排道,“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的人都喜歡吃這些陽不陽陰不陰的洋鬼子?xùn)|西,切起來麻煩死了,還沒家里那套餐具用的順手呢。”每次吃的時候就格外想念筷子。
溫寅在他抱怨的時候就把牛排切成了一塊塊,然后把自己的盤子和他換了換,“以后不要叫八分熟,這里的牛排六分熟最好。”
杜梨知半點不客氣的享用起了溫寅的體貼,“那不是還看得見血絲嗎?我又不是野人。”
溫寅對于杜梨知偶爾的保守已是非常習(xí)慣了,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杜梨知忽然對著他“噗嘶噗嘶~~”了兩聲,示意溫寅透過玻璃看對面的大街,“圣誕夜浪漫雙人豪華套房,絕頂?shù)奶鹈巯硎堋倍爬嬷蛔忠蛔帜钪缶频晖赓N出的海報廣告,看向溫寅,語帶深意道,“不知道能有多絕頂,吹牛吧?”
溫寅回了個了然的笑容,“試試不就知道了。”
兩人速速吃完,溫寅去結(jié)賬,杜梨知靠在位子上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著些不正經(jīng)的東西自我yy時,就覺有視線盯著自己,他瞟了一眼過去便淡淡的轉(zhuǎn)開了,當(dāng)沒看見。誰知對方卻站起身徑直走了過來。
“梨知,又碰巧了。”
杜梨知道,“你誰啊?”
馮驍哼笑了聲,并未介意,“和朋友吃飯?”說著看了眼那頭的溫寅,“從你進來我注意道了。”
杜梨知眉頭一皺,忙回復(fù)了淡定,現(xiàn)在這情況可不能輕易炸毛,只能接話,“你也是啊,忙的很呢。”杜梨知向著馮驍之前坐的那桌抬了抬下巴,只見他面前的位置上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半大男生,眉眼挺漂亮的,正跟著偷偷往這里看呢,“公司的新人吧?你可真要臉的。”
誰知馮驍竟順桿爬道,“各取所需而已,我喜歡聽話的,不過,你知道的,你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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