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蔣山聽了經(jīng)理的話后重重地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杜顯人還是在這茬上想不通啊,偏偏更挑了一個好時候下手,這次杜梨知真是要難翻身了。
面對蔣爺投來的深意卻無奈的目光,杜梨知愣了片刻后,竟然笑了出來,他一邊笑一邊搖頭,在眾人各般心思的眼神中,杜梨知越發(fā)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像個跳梁小丑一樣,端著那狗屁的自尊舍不得放,人家卻是看你可憐,陪著你玩兒呢!
輸了,說到底還是輸了,他杜梨知就這點本事,早知如此,以前還跟杜顯人嘴硬什么啊,乖乖做他的龜兒子就夠了啊,他杜梨知本來就是個龜兒子。
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杯子,留下一干人物,杜梨知毫不給面子的摔門離開,一味的悶頭快走,只想趕緊找個屬于自己的龜殼躲起來,他丟不起這個人了,再丟不起了!
卻沒想在走廊上險些撞上迎面走來的人。
“噯,你不是……”
杜梨知一抬頭竟然見到了cleo,而開口的是cleo身邊的年輕人,杜梨知瞥了他們一眼就要離開,沒想到那人又說話了,還企圖伸手來拉杜梨知。
“杜師兄,你是杜師兄吧?
杜梨知臉如鍋底,對這莫名沖出來的攔路蒼蠅不爽道,“你誰啊,誰是你師兄?”
cleo一見就知道杜梨知是炸毛狀態(tài),正想讓那年輕男子不要自找麻煩的時候,那人卻反而直往上湊,“哦,杜師兄還不認識我啊,我叫程澤惟,是公司的新人,算起來,是師兄的師弟呢。”
什么師兄師弟的,杜梨知根本沒心情搭理他,但忽然想起之前看過的幾條娛樂新聞,再打量打量對方那張臉,杜梨知就知道了。
面對杜梨知刺刀一樣的目光,程澤惟好像沒有感覺一樣,繼續(xù)笑道,“作為后輩,本來該早點來給師兄打個招呼的,但一直沒見到,沒想到今天我正好在旁邊廣場參加一個活動才碰上了,有這個機會真是很榮幸啊。”
杜梨知目前什么情況啊,有點耳力的都知道這話不對啊,cleo忙一把拉住那人,轉(zhuǎn)頭賠笑,“梨知,你不要計較,新人不懂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們先走了。”
杜梨知卻瞇起眼,腳下一動不動,輕道,“你他媽算什么東西?”他入行這么些年,還從來沒哪個不長眼的敢這么對他說話,今天真是湊齊了。
程澤惟臉上的笑僵了僵,不過馬上就補上了,“我有很多地方都不算什么的,還要向師兄多學習學習。”
cleo在程澤惟開口的時候就知道要壞事,這圈里還沒誰敢跟杜梨知比脾氣臭的,當下那一拳速度的落在了程澤惟的左臉上時,cleo連出手都來不及,當然就算趕得上也攔不住。
程澤惟一屁股坐倒在地,杜梨知還嫌不解氣的上腳就踹,程澤惟抱著腦袋開始大聲討?zhàn)垼牭絼屿o從包間里趕出來的一行老總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師兄欺負師弟的畫面,一個舉止跋扈滿臉戾氣,一個退無可退期期艾艾,怎么看怎么一面倒。
兩個董事在回神之后忙上來一左一右的架住杜梨知,嘴里勸著但臉上都是不怎么高興的樣子了。
“這是干什么,要是被記者看見怎么辦?!”
杜梨知臉憋得通紅,而程澤惟臉也紅,不過是被打的,他被cleo扶著站起來,抹了抹嘴巴,咧了個尷尬的笑,“沒什么,沒事。”
老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頭再看看杜梨知,這種勾心斗角的小伎倆在他們面前用是太嫩了,但到底是自家公司的藝人,還有優(yōu)田在場,也不好直接戳破讓別人看笑話,而且如果不是杜梨知的性格,也不至于鬧得這么難看,打的還是人家的臉。
老總千言萬語在嘴里繞了良久,最終只感嘆了句,“杜少,你就給公司一條生路吧,看在大家也合作這么多年的份上了。”
杜梨知站著的身形一僵,眼中飛速掠過一抹類似受傷的神色,不過僅只一瞬就消失了,再抬頭時,只剩滿臉譏諷。他慢慢看過周圍的人,從滿臉無辜的程澤惟、極力撇清關系的cleo,到一副吃了大虧只能暗忍的柯娛幾人、還有以馮驍為首的看好戲的優(yōu)田、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的成驕,最后是面露失望的蔣山。
杜梨知向來標槍一樣挺直的背竟然微微垮了下來,他點點頭,又點了點頭。
“好……好,就這樣吧。”聲音很輕很輕,若不細聽,便要忽略過去了。
一路遲緩的走出眾人的視線,走下樓梯,來到停車場,直到耳邊充滿了嘰嘰喳喳的噪音,杜梨知才返神,一時各種刻著“惟”、“澤惟”、“惟寶”的五光十色的燈牌晃著他的視線。
“……杜梨知,那個人是不是杜梨知?好像哦……”
“沒有啊,沒看到?在哪里啊?”
“上了那輛黑色的車,真的超像的,跟過去看看吧?”
“……還是不要啦,惟寶就要下來了,錯過了怎么辦?”
“也對,不過你以前不是很喜歡他的嗎?”
“啊呀,那是以前啦,現(xiàn)在不喜歡了……”
“你轉(zhuǎn)的好快,朝三暮四啊。”
“什么朝三暮四,別亂用成語,這叫今非昔比,好像也不對……啊喲,管他了……”
杜梨知“砰”的關上車門,將外面一干紛擾的聲音都隔絕在外,踩下油門沖破人群駛離了這里。
哼,今非昔比……說得真他媽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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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寅下了出租車,天已經(jīng)全黑了,他正要往大樓里走時,卻瞥見一邊的草叢里有一閃一閃的煙頭光,他頓了頓腳步,轉(zhuǎn)頭向那里走去。
這里是個小小的園中小亭,里面有兩個長椅,由于四面漏風,這種冬日的晚上一般不會有神經(jīng)病會來,而此刻借著幽暗的月光和四十米開外的路燈,溫寅看見長椅上正大喇喇地坐著個人。
杜梨知聽見那鞋底敲擊著石面的腳步聲了,但是他咬著煙沒有回頭,兩手搭在椅背上,身上是特意為了飯局穿的一套薄薄的西裝,姿勢倒很是瀟灑,只是散發(fā)出的卻是頹喪的氣氛。
“你不冷么?”
沒想到先開口的是溫寅。
過了一會兒,杜梨知的聲音才響起。
“喝涼水都塞牙、放屁砸了腳后跟、怕死碰見送葬的……你說這世界上十大最倒霉的事情里會有坐著抽煙吹冷風被凍死這一項么?”他扳著手指頭算,數(shù)著數(shù)著自己倒笑了,“搞不好真有,誰讓我點背呢。”
“哎,對了,我以前覺得你霉得很,混成如今這德行,現(xiàn)在我和你差不多了,咱倆算是難兄難弟了吧,哈,難兄難弟,真太好笑了,你說我們到底誰更衰一些啊?”
杜梨知撫著額頭,真像發(fā)現(xiàn)什么了不得笑話一樣,越想越有意思,他挑眉自下而上看著溫寅,裊裊的煙霧朦朧了他的表情,只唇邊用力的笑容格外真切。
杜梨知精神狀態(tài)萎靡,但是嘴賤的功夫還是沒改,他以為溫寅必定要忽略他或是返身就走,沒想到對方竟然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了。
“你比我倒霉,”片刻后,溫寅忽然道,“我是已經(jīng)死了,你卻是自己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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