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杜梨知說完那句話,他清楚地看見溫寅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后就在他以為溫寅搞不好終于要忍不住跳起來給自己點顏色看看的時候,溫寅卻仍舊低著頭,繼續(xù)擺弄手下的花草。
這讓杜梨知再一次亂拳打冰水,除了濺的一身濕冷外什么也沒撈到,他確信溫寅是聽見那諷刺了,但是他不愿意搭理他。然而越是如此,杜梨知還偏就越氣不過了,正想著到底該如何才能讓那家伙真的炸毛時,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杜梨知看見上面顯示的名字,把到嘴的話都噎回了肚子里,他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的神色,最后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那邊傳來一個有些年紀(jì)的低沉聲音,“喂,梨知啊……”
杜梨知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但是話語里卻破天荒的帶著恭謹(jǐn),“蔣爺,您好……”
被稱為蔣爺?shù)娜诵α耍拔沂呛芎茫悄愫貌缓媚兀俊?br/>
“……”
對于杜梨知的沉默蔣爺似乎很了然,“你的事我前兩天才知道,就要過年了,我在這邊這么些時間也好久沒有回去了,今年正好想回國過一過,到時候你可要記得陪我吃頓飯啊。”
杜梨知不回答,蔣爺又問了一句,“聽見沒有?”,杜梨知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兩人又隨便說了幾句,杜梨知掛上電話后就對上了溫寅的目光,溫寅似乎只是隨意的打量,杜梨知卻仿佛覺得他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樣,只是此刻他忽然沒有了和這人爭鋒相對的興致,直接拉上門回了房間。
蔣爺會打這個電話,其實杜梨知早該想到的。蔣爺自然姓蔣,單名一個山字,他可以算是圈里的老人了,比之溫寅大概還要高個兩輩,而杜梨知之所以對他這么老實,可不止是因為蔣爺?shù)馁Y歷,杜梨知會踏上這個圈子,紅成之前那副地步,多虧蔣爺當(dāng)年的推波助瀾。
雖然杜梨知一向自我感覺很良好,但是他也有作為新人的時候。杜顯人即便身份擺在那里,一般的人不敢輕易得罪杜梨知,但一開始知道杜顯人的意思的也沒有幾個人敢隨便捧他,哪怕他真是個好料子。而那讓杜梨知一炮而紅的首張專輯就是出自蔣爺?shù)氖郑浜蟮膬蓮埲龔埵Y爺也有幕后推手的功勞,他對于杜梨知說知遇之恩過了,但是提拔的助力的確不小。
之后杜梨知逐漸走出自己的路了,蔣爺便用他作為自己的告別之作,就此退圈隱居國外,以往年節(jié)杜梨知不太和家里聯(lián)絡(luò),但是cleo每每提起他也會記得給蔣爺捎一個問候的電話,所以在蔣爺心里,在外人眼里如何不懂事的杜梨知卻是他不折不扣的愛將。
而這一通電話杜梨知立馬就能明白蔣爺?shù)囊馑迹貒^年是假的,為他的事張羅才是真的,怕是那頓飯應(yīng)該也不簡單。
他心里的想法此刻非常復(fù)雜,說難過吧也有點矯情,畢竟蔣爺出馬,這事十有八.九會成的,要說高興吧,杜梨知還真不可能有這感覺,硬要形容,倒更像是吃了一個蒼蠅一樣的憋屈,難堪,就是充滿了難堪。
那到底要不要去呢?
換做一個月前,不,一周以前就好,杜梨知搞不好都會冷冷一笑拒絕的徹底。憑他的脾氣,你沒有八抬大轎跪著來請已經(jīng)夠怠慢了,竟還想讓他自己尋出路回去?憑什么啊?
可是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杜梨知無聊之余心里的焦躁其實也越來越盛,他不能就這么混吃等死的下去啊,他難道真要寡淡無味的過完這一輩子了么?這些問題偶爾會跳出來問自己,可是都被杜梨知咬著牙給壓了下去,對他這樣的脾氣來說,自尊面子什么的,也許遠(yuǎn)比命還要重要,然而現(xiàn)在看來,被那次事件一擊擊倒,自此庸庸碌碌無所事事,何嘗不是一種失敗?
這難道就是自己要的了??
就好像剛才隔壁那個人說的,他的確該做點什么來打破現(xiàn)在像死水一樣的生活了。
杜梨知的拳頭握的很緊,表情陰郁地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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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一大早,杜梨知的鋼琴就到貨了,一番檢驗下來后很滿意,杜梨知便去琴行付清尾款。離琴行還差五十米左右,他看見里面走出一個人來,那人低著頭打電話,接著直接走到了停在面前的車?yán)铮P(guān)上門開走了。
杜梨知的腳步一頓,他沒看見那人的正面,但是那背影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然而直到盯著那車在街頭消失,杜梨知也沒想起來他是誰,他搖搖頭進(jìn)了門。
新年將近,比起附近的張燈結(jié)彩,店里只在把手上掛了兩個小燈籠,還是小卡在,他給杜梨知結(jié)賬時,杜梨知看見柜臺上放著的一兩張紙。
招聘啟事?
“你們?nèi)比嗣矗俊?br/>
小卡笑道,“不是導(dǎo)購,是音樂老師,鋼琴、管弦樂的都招。”
杜梨知拿起那單子看了看,基本屬于一對一的輔導(dǎo),課時不定,教到會為止,按小時計費,費用從五百到兩千不等,對于老師的要求和待遇卻沒有細(xì)寫,只說面議。他雖不懂行價,但感覺這學(xué)費應(yīng)該是偏高的。
“有學(xué)生會來?”
“有的,已經(jīng)有好幾個預(yù)約了。”小卡道,“就是不時有人來打聽,老板才決定開辦的。”
杜梨知努努嘴,把這單子丟到一邊,不甚感興趣道,“真會賺錢。”
接著,杜梨知回家彈了一下午的琴,待到差不多時間,他才換了身行頭,打理下頭發(fā)出門開車。
比起左街右街,市區(qū)的年味就要稍重點了,相較于什么情人節(jié)、圣誕節(jié)的,新年倒是杜梨知最不愿意往外跑的日子,他寧愿一個人在家窩著睡覺,也好比走到哪里都是那種親厚的熱鬧感好。而此刻,處處洋溢著喜氣,提著年貨走街訪友的行人更襯得他的形單影只。杜梨知一路上按了不少的喇叭。
蔣爺定的飯店是市中心一家私房菜風(fēng)味館,靠著時尚的休閑廣場,古色古香的裝潢,小橋流水的雅韻,對比之下很是奇妙,適合老人家的口味,而這里除非早早預(yù)定,一般是不對外接陌生的散客的。
杜梨知難得來得早,他到的時候停車場都還是半空的,穿著旗袍的小姐將他帶到三樓的閑適居外,他在門口站了兩秒后,這才推開了門。
蔣爺自然已經(jīng)到了,正和身邊兩人低頭說話,一抬頭看是杜梨知,忙笑著對他招手。然而杜梨知在看清他手邊坐著的人時,抬起的腿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右手邊一個男人穿著v領(lǐng)的淺色針織衫,鼻高膚白,天生一雙桃花眼,那模樣不知道被黑粉衷粉拿來和自己對比過多少次了,正是歌壇的神級人物,也是杜梨知單方面的死對頭,大天王,成驕。
而左邊一個則穿著淡青色的襯衫,稍短的頭發(fā),眉眼清亮深邃,笑起來格外溫和,看著斯斯文文,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能讓杜梨知看順眼的,前金牌大制作人,溫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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