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滅口(二更)
“所以連我也要調(diào)查?”楊霜庭哼道。
郭烈俠搖頭:“宗主真的誤會了,真的是追蹤一個大妙蓮寺高手的。”
楊霜庭淡淡道:“查出多少來了?應(yīng)該知道我的具體身份了吧?”
“宗主……”郭烈俠苦笑。
法空的聲音在楊霜庭耳邊響起:“他派出了四個人,兩個在城外接應(yīng),兩個在城內(nèi)跟蹤,現(xiàn)在他們便要回來了,到時候一對質(zhì)就知道了。”
楊霜庭打量著郭烈俠:“郭長老,你派出去的四個人,現(xiàn)在快要回來了吧?”
郭烈俠笑道:“他們在追蹤大妙蓮寺的高手,暫時不會回來的。”
“是我讓他們回來的。”楊霜庭淡淡道:“到時候,一問他們就知道到底要追蹤誰。”
“……宗主確實是不信我。”郭烈俠嘆道:“不如到時候問他們,我問心無愧。”
楊霜庭道:“關(guān)于我的消息,你沒傳給別人知道吧?”
看來法空還有他心通。
自己有太上忘機(jī)經(jīng)與太上凈明經(jīng),應(yīng)該能擋得住他心通,不過旁人就不成了。
顯然郭烈俠的心思都被法空看到了。
這他心通還真是審訊的無上利器。
“宗主……”郭烈俠忙道:“我真是百口莫辯吶,宗主不妨想一想,我怎么可能查到宗主在哪里呢,世間有幾個人能有宗主一般的輕功?我們凈穢宗更是一個也沒有。”
“鴛鴦蟲。”楊霜庭淡淡道。
郭烈俠一怔。
鴛鴦蟲是自己最隱秘的手段,世間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當(dāng)初還有兩個弟子知道,自己直接除掉了他們,讓他們永遠(yuǎn)閉上嘴。
當(dāng)今世間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才對,宗主怎么可能知道?!
難道是自己喝醉了酒,吐露了鴛鴦蟲?
楊霜庭道:“我身上有鴛鴦蟲,你自然能查到我,當(dāng)真是好手段吶郭長老!”
郭烈俠苦笑道:“鴛鴦蟲是什么?宗主說話,我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法空的聲音在楊霜庭耳邊響起:“他右腳邊有一塊石頭,石頭下面有一個小坑。”
楊霜庭輕輕一拂袖。
郭烈俠右腳邊有一塊石頭飛起來,露出下面的小坑,坑里有一根竹管,只有小拇指大小。
楊霜庭一招手。
嫩綠的竹管飛到她玉手中,被她打開來,扭出一個小紙卷,展開來。
她淡淡掃一眼,然后將其展示在郭烈俠眼前。
郭烈俠好奇的看過去,隨即臉色微變:“這是誰干的?絕不是我!宗主,這是有人仿照我的筆跡所寫,這是要誣陷我!”
楊霜庭失笑。
法空在她耳邊嘆息:“好一個奸滑之輩,倒是有幾分佩服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楊霜庭凝神感應(yīng)這紙條,搖搖頭,輕輕一抖。
“砰!”紙條化為齏粉。
楊霜庭耳邊又響起法空的聲音:“黃州城內(nèi)還有一個暗線,如果他出了意外,會將一封信送出去。”
楊霜庭皺眉。
法空的聲音繼續(xù)響起:“這位郭長老當(dāng)真是個縝密人物,難怪當(dāng)初你會栽在他們手上。”
楊霜庭沉下玉臉哼一聲,沒有轉(zhuǎn)頭去看法空。
她知道,郭烈俠沒感應(yīng)到法空,近在咫尺卻感應(yīng)不到,便是自己也感應(yīng)不到他的存在,但眼睛看得到。
“問問他的底細(xì)吧。”法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攻破他的內(nèi)心防線,就能說實話了。”
楊霜庭平靜說道:“郭長老家里有幾個孩子?”
郭烈俠笑呵呵的回答:“三個。”
“三個男孩?”
“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都是不省心的。”郭烈俠苦笑道:“個個都不成器,高不成低不就。”
“他們沒入宗內(nèi),是因為什么?”
“他們不夠資格,資質(zhì)不夠好,也沒有武林紛爭的心性,老老實實做個尋常人便好。”
“成親了?”
“是。”郭烈俠道:“老大已經(jīng)成親,快要有孩子了。”
“嗯,好得很。”楊霜庭點點頭:“不過你這么多孩子,能保證他們的安危嗎?”
“他們武功低微,招惹不到厲害人物。”
“那可說不準(zhǔn),”楊霜庭道:“萬一有人知道他們是你的孩子,你說大妙蓮寺會如何?”
“大妙蓮寺行事光明正大,絕不至于對付他們的。”
“大妙蓮寺是光明正大,可是別忘了我們凈穢宗的仇家可不僅僅是大妙蓮寺,還有諸多宗門。”
“……無妨的。”郭烈俠勉強(qiáng)笑道:“他們不會暴露出去。”
“可如果我們凈穢宗內(nèi)有人不小心把消息泄露出去了呢?”楊霜庭搖頭道:“恐怕滿門皆滅呀。”
郭烈俠忙道:“宗主,我凈穢宗弟子個個皆以掃凈宇內(nèi)為宗,信念堅定,絕不會做這種戕害同門之事!”
“但愿如此吧……”楊霜庭淡淡說道。
郭烈俠已然聽出楊霜庭的威脅之意,卻只能裝作沒聽出來,可心下卻焦急,最毒女人心,這一次自己看來確實惹怒了她,她什么事做不出來。
他勉強(qiáng)笑道:“宗主何不解開我穴道?”
“不急。”楊霜庭道:“黃州城內(nèi)的暗線是哪一個?”
“什么暗線?”郭烈俠一怔,忙道:“宗主,我只派人去追蹤大妙蓮寺高手的。”
“陸銘。”法空的聲音在楊霜庭耳邊響起。
楊霜庭輕輕吐出兩個字:“陸銘吧?”
郭烈俠臉色終于變了,驚異的看著楊霜庭。
他實在沒辦法理解,楊霜庭到底怎么知道的陸銘,如果說知道派人去長陵城,那還不算離奇,可是知道黃州城內(nèi)的暗線,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宗主的監(jiān)視之中?
楊霜庭道:“還想繼續(xù)死撐著?這又何必呢,只是調(diào)查一下我的底細(xì),又不是殺我。”
郭烈俠苦笑道:“宗主真誤會了。”
“看來你是要嘴硬到底了。”楊霜庭搖頭道:“其實我一直對你另眼相看的,覺得你跟他們不一樣。”
郭烈俠道:“多謝宗主青眼。”
楊霜庭道:“莪知道你們這些長老們不服氣,想要扳倒我,其實我何嘗不想扳倒你們,讓你們服服帖帖的呢?”
郭烈俠道:“宗主,我們確實有怨氣,覺得你年紀(jì)太輕,經(jīng)歷不足,很容易把宗門帶進(jìn)溝里,可是現(xiàn)在已然不同。”
“哦——?”
“現(xiàn)在看來我們是小瞧了宗主你,在宗主的帶領(lǐng)下,我們凈穢宗越發(fā)興盛與壯大。”
“所以你們沒有扳倒我的想法了?”
“是,已經(jīng)沒了這念頭。”郭烈俠道:“至少我是沒有這念頭的。”
“你沒有,其實他們有。”楊霜庭道:“即使沒有,我也想把這些長老們換一批。”
郭烈俠皺眉。
楊霜庭道:“要讓他們不能聯(lián)手對抗我,便需要幾個內(nèi)應(yīng),從內(nèi)部瓦解。”
她雙眼炯炯的盯著郭烈俠:“郭長老,你可愿做內(nèi)應(yīng)?”
“宗主……”郭烈俠苦笑:“這么做,我會被所有弟子們戳脊梁骨的。”
“聽命于宗主,還會被戳脊梁骨?”
“……畢竟是背叛了他們。”
“有了你與其他幾個策應(yīng),他們終究是要卸下長老之位的,你是陪著他們呢,還是站在我這一邊?”楊霜庭淡淡道。
“……容我考慮一二。”
“一刻鐘之后給我答復(fù)。”楊霜庭淡淡道。
她目光一掃遠(yuǎn)處,耳邊傳來法空的聲音:“他沒有降你之心,非要殺你的。”
楊霜庭忽然一伸手,玉手輕輕拍在郭烈俠肩膀,封了他的啞穴,重新化為塑像,一動不能動。
楊霜庭負(fù)手而立。
一陣風(fēng)吹來,淡紫羅衫輕輕飄動,配合她清冽純粹的氣質(zhì),當(dāng)真如姑射仙子,不沾染一絲世間凡俗的煙火氣息。
法空站在她身邊,卻一直處于郭烈俠的視野范圍之外,不被他看到。
明明近在咫尺,郭烈俠卻一直不知道法空的存在。
時間慢慢流逝,清風(fēng)徐徐而來,不斷的拂動她羅衫。
她靜靜而立,遠(yuǎn)眺天空與白云及遠(yuǎn)處的山峰。
一盞茶過后,她忽然開口:“你們四個,過來說話!”
遠(yuǎn)處樹林里鉆出兩個人,正是先前暗跟著她的、奉她之命回來尋找郭烈俠的兩人。
他們踏上樹梢,飄飄來到近前,躬身行禮:“宗主。”
他們好奇的看一眼定定看著遠(yuǎn)處、正背對著他們的郭烈俠,投去探詢的目光。
楊霜庭輕哼一聲:“那兩個,我還指使不動你們了?!躲著干什么,過來!”
“是。”遠(yuǎn)處兩個青衫男子無奈的答應(yīng)一聲,飄飄而至,抱拳行禮:“宗主。”
“你們是奉命尋找我的,既然找到了我,那便是完成任務(wù),便是有功之臣,為何垂頭喪氣的!?”楊霜庭冷冷道。
四人垂頭不語。
他們一看便知道郭烈俠的模樣,顯然是被宗主捉了個正著,郭壇主要倒霉,他們身為下屬自然也要跟著倒霉。
楊霜庭冷笑道:“你們花了幾天時間追到我?”
四人垂頭不語。
楊霜庭耳邊響起法空的聲音:“從左到右,分別是于大成,陳嶺,賀川,賀山。”
楊霜庭淡淡道:“賀川,你說!”
一個青衫中年抬頭,慚愧道:“宗主……”
“幾天?”楊霜庭哼道。
“……十二天。”賀川無奈的道。
楊霜庭雙眼閃了一下,心中殺意洶涌。
先前還抱有一絲懷疑與謹(jǐn)慎,郭烈俠說不定所說是真的,真冤枉了他。
一切都是法空在搗鬼。
現(xiàn)在則徹底死心。
郭烈俠果然在追蹤自己,查到了自己的底細(xì)。
楊霜庭冷冷道:“你們可知罪?”
“屬下知罪。”四人低頭。
楊霜庭身形一閃。
四人頓時軟綿綿倒地,驚愕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楊霜庭就這么下了殺手。
“砰!”楊霜庭停在郭烈俠身邊,一掌拍在郭烈俠后背。
郭烈俠雙眼迅速黯淡,直至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