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3章 不知(一更)
法空道:“陛下就非要開啟戰(zhàn)端致天下生靈涂炭不可?”
“朕所想,乃是大云的子民。”胡烈元沉聲道:“是為了大云的千秋萬代。”
他知道法空所出了自己要做出的決定,也懶得遮掩,沉聲道:“謀一時再謀萬世,才是朕所該做的,也是朕的責(zé)任。”
“陛下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現(xiàn)實并不能如陛下的意,”法空道:“大云如今的實力并不足以碾壓大乾與大永,只會陷入僵持,平白增加傷亡。”
“呵呵……”胡烈元笑了。
他笑得豪邁,抬頭看向天空,仿佛目光能穿透殿頂看到虛空,緩緩道:“不打過怎知道?!”
法空搖頭道:“陛下是怕了。”
胡烈元笑容戛然而止,不滿的道:“何出此言?”
“原本的大云,其實是能碾壓大乾與大永的。”法空露出笑容:“鎮(zhèn)龍淵內(nèi)的高手如云。”
胡烈元哼一聲,冷冷瞪他。
法空搖頭:“可是大乾與大永的高手一起進(jìn)入鎮(zhèn)龍淵之后,與大云的差距便縮小了,鎮(zhèn)龍淵確實是修煉的圣地。”
“你知道便好。”胡烈元哼道:“如果不是你亂來,朕何必要費這個事兒!”
在三國高手齊聚鎮(zhèn)龍淵之前,其實自己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隱隱有了謀算。
鎮(zhèn)龍淵的高手一旦能夠抽出身來,便在極短時間內(nèi)一齊涌出,大乾與大永武林絕對擋不住,可能一眨眼就滅了他們,從而極大的削弱他們。
先滅光明圣教,再是天海劍派,大雪山卻不急,派兵進(jìn)境必能引大雪山高手過來,以逸待勞,必能克除大雪山。
這個時候再勾動大永,與大永一起刮分整個大乾,一個大雪山就能滿足大永的胃口。
當(dāng)然這其中需要一點兒運氣。
只要動作夠快,讓大乾失去大部分的力量,大永即使與大乾聯(lián)手也無力扭轉(zhuǎn)大局的話,大永也只能與大云聯(lián)手刮分大乾了,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運氣不好,動作不夠快的話,大乾馬上跟大永聯(lián)手,就可能遏止他們的勝勢。
憑鎮(zhèn)龍淵的高手為前驅(qū),再配合大云鐵騎,絕對無人能擋,一統(tǒng)天下指日可待。
可如今,大好局勢已經(jīng)盡喪。
三國的高手齊聚鎮(zhèn)龍淵,如果他們沒有精進(jìn)太多還罷了,可在法空的多管閑事下,他們突飛猛進(jìn)。
鎮(zhèn)龍淵原本的高手與后進(jìn)的高手差距迅速拉近,最終形成了持平之勢。
這些高手回去之后,大乾與大永的高手之和,雖然還不如大云的高手,可相差并沒那么大了。
已經(jīng)沒有了碾壓之勢,則先前的謀劃已然破滅,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覆滅大乾。
那便只能繞路而行,還是要達(dá)到目標(biāo)的。
他現(xiàn)在的謀劃是先挑起大乾與大永各自的內(nèi)亂,削弱他們實力,然后大云高手閃電襲擊大乾,短時間內(nèi)擊潰他們,再搶占大雪山,以大雪山為天險拒擋大永。
一邊擋住大永,一邊慢慢消化大乾,待徹底消失,大永便不再是威脅。
到時候是休養(yǎng)生息,還是一鼓作氣,還是要看當(dāng)時的形勢,不能現(xiàn)在就決定。
法空道:“陛下就從沒想過,要和平共處,不起紛爭?”
“哈哈……”胡烈元大笑起來。
法空靜靜看著他。
胡烈元大笑良久,才搖頭道:“大師,你佛法精深,卻還有點兒天真吶。”
法空看著他。
胡烈元道:“大師是不是覺得,我不去攻擊大乾,便從此天下太平了?”
法空頷首。
大云的骨子里便是攻擊與侵略,而大乾與大永則相反,更多的是想和平想好好活著。
胡烈元嘆氣道:“你一定認(rèn)為我們大云便是天性好戰(zhàn)。”
法空頷首:“這是顯而易見之事。”
胡烈元哼一聲道:“大師你有神通,能看到未來,應(yīng)該知道我們大云一旦松懈下來,等著的便是被人攻擊,被人覆滅。”
法空眉頭挑了挑,搖頭道:“沒看出來,我看到的都是你們大云殺別人,而不是別人殺大云。”
胡烈元道:“大云如此,是因為先祖的智慧,知道人性本是懶惰的,而世情則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再英明神武的帝王也沒辦法對抗衰落腐朽,與其將來腐朽衰敗得被人滅掉,不如把自己放到攻擊者的位置上,不斷的努力,不斷的發(fā)展。”
法空若有所思的點頭。
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大智慧,逼迫后代努力奮進(jìn),否則便從獵人變成獵物。
現(xiàn)在看,大云確實做到了不斷的發(fā)展,即使松懈也遠(yuǎn)不如大乾與大永松懈得那么厲害。
胡烈元道:“大乾與大永當(dāng)初可不遜色于我們大云,可現(xiàn)在看,他們是偷懶了,才會落到這般田地,咎由自取!”
法空道:“這話是強詞奪理,即使他們偷懶,也不該被大云滅掉。”
“不過是一統(tǒng)而已,”胡烈元道:“又不是把人殺光,對老百姓來說,誰當(dāng)皇帝是一樣的,他們并不關(guān)心。”
“……陛下是一定要開戰(zhàn)?”法空道。
他決定還是不跟胡烈元繼續(xù)說下去,胡烈元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還讓人信服。
可這種信服是站在胡烈元的立場上,而不是自己的。
有時候世間的事情沒什么道理可言,就是純粹的立場不同,利益不同,便是你死我活。
胡烈元道:“大師可有什么免戰(zhàn)的辦法?把朕殺了?”
法空失笑:“陛下放心,貧僧不會刺殺皇帝,也不會殺皇子公主。”
胡烈元點頭道:“這一點兒朕還是放心的。”
法空道:“貧僧不殺陛下,可陛下要殺貧僧吶。”
胡烈元濃眉一挑:“何出此言?”
法空道:“那九處地方,難道不是陛下所御使?”
胡烈元皺眉盯著他,不解的道:“哪九處地方?……朕還沒想出來怎么牽制你吶。”
法空微笑:“陛下,這九處地方難道不是皇室的秘地?”
他說著話,起身來到龍案前,提筆在卷軸上龍飛鳳舞,迅速畫了一幅畫。
九座山峰與整個云京躍然紙上。
胡烈元站在他身邊,低頭打量著,最終搖頭:“朕真不知道這九處地方,……它們是什么?”
法空點點頭道:“看來陛下果然不知道。”
胡烈元皺眉:“怎么回事?”
“九股強絕的力量,從天而降。”法空笑了笑:“看來陛下也不知道這九股力量。”
胡烈元臉色肅然,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