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也行?
程燃最后還是給回到家的楊夏掛了個電話過去,說自己當時只是開玩笑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有時候很多誤會就是言語之間惹出來的,有的刻意的玩笑無傷大雅,但有的不經(jīng)意的言辭卻傷人無形。
而對于一些大家都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一段時間的朋友,好像再難區(qū)別一個玩笑和不經(jīng)意的刺痛界限在哪里。
程燃當然不希望這個“介意”會擴大開來,而作為一個“過來人”,他最懂有的誤會沒能釋懷,很可能再也沒有釋懷機會的道理。
結果楊夏接過電話的時候,卻是語氣輕松,絲毫不像是在程燃家里那副眼底晶瑩的樣子。
程燃聽得是一頭霧水,等他稍微解釋一番,楊夏那邊笑了起來。
這個笑讓程燃有點迷。
然后楊夏雀躍的聲音才從話筒里傳來,“啊哈,終于把你騙到了,其實我沒有生氣啊”
程燃:“”
給你三秒鐘解釋要不然打死你。
“準許你開玩笑,不允許我開玩笑啊你忘了以前我藝術節(jié)表演小品的時候,演技是一流的。現(xiàn)在表演個委屈什么的,還不是信手拈來!”
好嘛,還能這樣玩。
想了一下,好像當時楊夏回頭說話的時候,委屈是委屈,但眼睛里多了幾分狡黠,竟然把自己給瞞過了,這丫頭片兒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真在說我,因為我對你不是那樣的啊”楊夏停頓了一下,然后補充,“呃,還有不光對你,我對所有朋友,都不小氣!”
聽到程燃這邊沒后續(xù),楊夏淺笑,“是不是很失望?”
“失哪門子的望。”程燃笑了笑,“要是你對所有人好,那么你的好就不夠特別和珍貴,這樣對對你特別好的人,豈不是不公平?”
楊夏愣了一下,“挺有道理啊。那我應該汲取意見,一點一點轉變,以后只對對我好的人特別好,程燃,你屬于那種啊?”
“應是不該被你疏遠的那種。”
“呵呵,我看未必!”
“”
“嘿嘿,騙你的”
兩人隨后聊開了。
先前在程燃家里,都有雙方父母給盯著,好像也沒法聊起來,都是雙方母親在聊自己小時候的糗事,簡直是大型翻車事故現(xiàn)場,兩個像是在比賽抖落自家孩子的丟臉事,比對方弱一分算自己輸。
在這種源源不斷的輸出下,于是乎便有程燃小時候用電插頭插鼻孔,小楊夏用剪刀把睫毛剪了哭三天,小學學騎自行車楊夏騎程燃扶,然后兩人一起掉進路邊排水溝里,那個寒冷的冬天程燃買了冰糕讓楊夏先吃一口,結果把整個嘴巴都粘住了,回到家不停用水沖,嘴皮都撕破出血,始作俑者程燃在旁邊被父母毆打了一頓的各種事情
不過好像也是因為各自母親抖落的這些事,倒是讓兩人間似乎生出了很多回憶,這個時候電話里說起來,很有幾分童年逝去的唏噓。
說到最后,楊夏道,“程燃,年后燈會節(jié)我們?nèi)タ礋熁ǎ阋惨黄鸢桑俊?br/>
山海是旅游城市,每到春節(jié)的時候有個很出名的燈會節(jié)目,后世還評為國際燈會節(jié),燈會總是提前準備,在湖邊設立場地,就是用燈箱做成各種各樣的造型,還有歌舞團的大型表演,市政府的統(tǒng)一煙花秀就在對岸定點。
煙花在天空炸開,是在天上,而人間的燈會仿佛也相映成景,成為了山海的一大招牌。
特別是去年國際旅游節(jié)的山海會場成功后,山海的名氣更甚,今年過來看燈會的旅游人數(shù)創(chuàng)了歷史新高,其中不少外國人。
小時候喜歡煙花,好像隨著年齡的增長,對于這種刺激也就漸漸的失去了,但聽到楊夏這么說了,本來到時候不想出門,只想在家的程燃也就答應了。
九九年的春節(jié)就這么過來了,除夕夜的時候一大家子吃團年飯,互道問候,程斌也回來過年了,現(xiàn)在整個家族都知道程斌擔任了雷偉案的副指揮長,屬于站在蓉城那場風暴中心的一號人物。可以說,雷偉甚至于就是他出手給打倒的。
在很多人眼里,程斌都是毫無疑問的英雄。
當然,家里的人都習慣了程斌的一騎絕塵,現(xiàn)在吃飯的時候,程斌說什么大家聽什么,也不會刻意去打聽關乎于案件一些保密的細節(jié)。不過就是程斌說起來的那些,都讓一大家子心曠神怡,那是屬于為自己的家人站在正義一面上的那種驕傲。
當然,關乎于更深層的內(nèi)容,為何程斌會發(fā)起對雷偉的打擊,程燃的遭遇,都在家人面前適當?shù)恼谘诹恕?br/>
畢竟現(xiàn)在就算告訴大家,也只會憑添大家對那場風波的提心吊膽罷了。
這倒好像只是成為了程燃,程飛揚,還有程斌三人共同的秘密。
程齊倒是非常為自己這個叔叔驕傲,說起蓉城打黑風暴的時候,他在學校里都聽得大家傳得沸沸揚揚,心驚膽戰(zhàn),可又不能告訴自己的同學室友和朋友程斌就是自己叔叔,那個憋死自己了!
程斌就伸出手撓了撓他的頭發(fā),笑笑。
程齊的聯(lián)眾平臺現(xiàn)在同時在線人數(shù)已經(jīng)破萬了,注冊人數(shù)迅疾發(fā)展到二十萬,現(xiàn)在程齊手頭上技術線,網(wǎng)絡營銷線,以及依靠陪玩吸引玩家的推廣人員,共有五六十號人。當然,類似于陪玩推廣這種活,都是找的流動性比較大的兼職人員。不過即便如此,一個月的開銷還是需要十來萬。這在目前來說,是個極其可怕的開銷。然而幸好還有桌游的收益,可以彌補這一塊的虧損。
程齊幾次對程燃欲言又止,但是都沒有機會,可以看出來,程齊還是算比較心高氣傲的,特別是作為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的典型,在學校受到了不少贊譽。當然據(jù)說今年也掛了不少科,氣的大學輔導員直接打電話到家里來了,讓程齊別老是顧著搞創(chuàng)業(yè),還是得顧著顧著學習。
不過程齊對此的看法是輔導員比較迂腐,屬于那種讀書讀傻了留校的類型,其實說起來,就算讀成他輔導員那樣,一輩子死工資拿下來,又能有多少錢,能比得上他現(xiàn)在一年維持網(wǎng)站的花銷?
當然如果僅僅是在賺錢這個層面上來看,程齊這個想法也有他的理由,畢竟他提前見過了這樣的風景,說是大學,其實一只腳已經(jīng)邁向了社會,作為社會人,每個月都有幾十萬出入的人,又如何能夠真正耐得下性子,回歸到大學生生活中去沉下心讀對程齊而言可能已經(jīng)沒有半點用處的那些教材。
最后程齊還是憋不住了,對程燃道,“雖然有桌游的銷售收入,但總感覺這網(wǎng)站就是個無底洞啊,每天都在消耗無數(shù)的錢,而且它還在發(fā)展,我擔心這么下去,我們的桌游生意,都會給虧垮桿的。”
程燃知道程齊估計覺得自己是大哥,總不好意思什么事都開口詢問他這個二弟。面子上拉不下去,而且總不好拿給二弟看低了。
程燃笑了笑,道,“是覺得苦于沒有盈利模式?”
程齊點了點頭,“我試了用廣告的方式,發(fā)現(xiàn)效果甚微。”
有效果才怪了。
現(xiàn)在碰著網(wǎng)站,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盈利模式就是拉廣告贊助盈利,其實哪有那么多廣告贊助商扎進來,就連謝乾的通浪那種門戶網(wǎng)站,如今最大的盈利來源都是賣軟件,而不是廣告。
依靠提供內(nèi)容來取得流量的門戶網(wǎng)站尚且如此,更遑論你一個棋牌游戲平臺。
就像是大家都是來玩耍的,你跑出來說先看一則廣告吧。大概回應你的就是我看你個錘子噢。
但是一年百來萬的虧損,也是讓程齊無法心安理得的原因,盡管桌游的銷售收入,比這個還有過之,但那種把錢拿出來糟蹋了的感覺,還是太難受了。
程燃道,“你先在平均一天在線人數(shù)多少?增長率多少?”
“平均在線人數(shù)一萬吧,我們從在線兩千人發(fā)展到一萬人,用了三個月,但不能這么看,我們更趨近于看注冊用戶和在線活躍時長比,現(xiàn)在注冊用戶二十萬,每天在線一萬人,而這個在線人數(shù)每個月大概增長六七萬,估計一年后,用戶數(shù)可以達到一百萬,那么每天在線人數(shù)就是十萬人了。”
程齊這么說著。
程燃點點頭,雖然程齊這個算法有問題,但不妨礙他拿來作為例子,他道,“那么我們這樣估算一下,根據(jù)這樣的發(fā)展,一年后,每天二十四小時平均在線人數(shù)10萬人,那么每天聯(lián)眾的用戶在線240萬個小時。現(xiàn)在的撥號上網(wǎng)費用,是大概多少錢一個鐘頭?”
程齊不明就里,“根據(jù)城市和地區(qū)不同有所不同吧,譬如蓉城,就是四塊錢一個鐘頭,山海這邊,好像是六塊錢一個鐘頭的電話費。”
像是眼前的互聯(lián)網(wǎng)早期時間,撥號上網(wǎng)都是要根據(jù)分鐘計電話上網(wǎng)費的,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寧愿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的原因。在家里不僅電腦貴,上一天網(wǎng)更是一筆很大費用。
“那么就這么算,平均一個鐘頭電信收費五塊錢。那么你們聯(lián)眾用戶每天十萬人的訪問,240萬個小時,電信賺取的電話費能達到1200萬。是每天。”
程燃道,“到時候你就去找電信,跟他們說,聯(lián)眾現(xiàn)在沒錢了,就快要倒了,如果電信不在這筆電話費里面給個分成的話,你們倒下去,電信損失的就是每天一千二百萬。我相信,他們會給你一筆分成的。”
在程燃說的時候,程齊其實也挖空心思的想了很多盈利的辦法。
但直到程燃撥開云霧見光明,這個時候他的表情還保持著愕然。
“這也行!?”
他覺得沒有說出“特么”兩個字,已經(jīng)算是在客廳里那么多長輩前面,很克制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