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替罪
裴恒不急不徐的說道:“次次動亂,皆因玄虎城少君韓爍,狼子野心,竟然妄圖吞并花垣城,非但軟禁了城主與少城主,甚至還抓了二郡主為人質(zhì)用以威脅,簡直是罪大惡極……”
“呵……”聽到這里,城主實(shí)在是忍不住,便笑了一聲,隨后看著裴恒說道:“你是說韓爍是主犯,陳楚楚是人質(zhì)?”
城主也算是看著裴恒長大的,因此對于裴恒的性情,城主自認(rèn)為還算是了解,卻是從來沒有見過裴恒這樣的一面。
裴恒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對城主說道:“二郡主一向謹(jǐn)慎懂事,若不是被歹人脅迫必不會做出圍府之事。她最后向芊芊刺的那一劍,也是為了阻止韓爍逃走。”
“哦?”聽到裴恒的話,花垣城主嘲諷的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
裴恒低垂著眼簾,面不改色的說道:“這本就是實(shí)情。”
聞言,花垣城主驟然笑了出來,語氣緩慢的說道:“我原本想著你對芊芊是一片真心,到如今看來,竟然還不如韓爍。”
花垣城主畢竟是過來人,在很多事情上比他們自己還要看的明白得多。
她一直都以為韓爍是只有著無數(shù)不確定性的猛虎,一不小心便要出籠食人血肉,而裴恒比起韓爍來,無疑是更合適芊芊的人選。
但是經(jīng)過這樣的事情之后,花垣城主卻是看出來了,裴恒對芊芊或許是真心,但是這份真心并沒有將芊芊放在他心里頂頂要緊的地方。
當(dāng)然,或許韓爍也沒有,但是韓爍那樣的性情,卻是永遠(yuǎn)都不會讓芊芊受委屈。
至于裴恒這人……到算是她從前看走眼了!
裴恒因?yàn)榛ㄔ侵鞯脑挾读艘幌拢浑p眼睛也不禁瞪大,僅僅只是過了片刻的時(shí)間便有些惱羞成怒,又有些克制的說道:“城主,裴恒對芊芊一片真心,而如今的作為也是為……”
還不等裴恒的話說完,花垣城主便率先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緩慢而又深沉的說道:“為了芊芊?”
裴恒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么卻沒有說出話來。
“難道不是為了能夠勝過韓爍嗎?”花垣城抬起眼睛來看向他,一瞬間便將裴恒心底里的那點(diǎn)陰沉的心思看了個(gè)透徹。
“最近一段時(shí)日花垣城都在韓爍的掌控之中,你難道不是為了能夠勝過韓爍、為了你自己的那點(diǎn)自尊才會做出今天的這件事嗎?”
花垣城主的這一番話可謂是又狠又毒,在這一瞬間,裴恒幾乎是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剛剛城主的話說的沒有錯(cuò),他……他的確是因?yàn)橄胫軌騽龠^韓爍,這才做出了今天的事情,可是說到底,他最終也是為了芊芊啊!
“不……不是!”裴恒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尖深深地陷入到了掌心之中,有些違心的說道:“我是為了芊芊,為了能夠救出芊芊……”
聽他到現(xiàn)在還在自欺欺人,花垣城主也就沒有繼續(xù)戳破他,而是目光略微一轉(zhuǎn),淡淡的說道:“你既然是為了芊芊,如今竟然說出了陳楚楚刺向千千的那一劍,只是為了韓爍逃走?”
“我……”
花垣城主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就連想要奪芊芊性命的人,你都可以為其開脫,我憑什么要相信你會把芊芊放在心上?”
剛剛裴恒說出那句話來的時(shí)候,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絲猶豫,也并未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
這樣的心思、這樣的作為,又怎么會是真心愛一個(gè)人的表現(xiàn)?
裴恒臉色沉了下來,但是面前的人到底是花垣城主,裴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之后才說道:“少城主如今安然無恙,裴恒之所以會說這話,不過是想要讓城主饒過二郡主罷了,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偷走陳楚楚花符的是你,替她求情的也是你。”城主緩緩地瞇著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
如果不是裴恒偷走了花符,并且提前控制住了護(hù)城軍,今天的事情恐怕也沒有這么容易了結(jié),陳楚楚也不會就這樣輸?shù)眠@么慘。
裴恒既然向著陳楚楚,又何必去偷花符?
聞言,裴恒深深地看了城主一眼,眼眸之中似乎帶著一些特別的意味,但是細(xì)看之后卻又仿佛什么都沒有。
稍稍停頓了片刻,裴恒才繼續(xù)說道:“就算我不替陳楚楚求情,想必您也會對她網(wǎng)開一面,饒她不死。”
城主冷笑一聲,緩緩的勾起唇角來看向裴恒說道:“覬覦城主之位可是大錯(cuò),你怎知我會放她一馬?”
雖然城主嘴上這樣說,但是眼眸之中的意味卻分明只是對裴恒這樣說的原因感興趣罷了。
很明顯,城主的確是沒有要陳楚楚性命的意思。
裴恒自然是也看出了這一點(diǎn),于是深吸了一口氣,勉強(qiáng)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語氣淡然的說道:“……憑她是已故裴司軍唯一的女兒,憑您曾對我母親承諾會好生對待陳楚楚。”
此言一出,城主先是稍稍有些驚詫,隨即才皺起了眉頭開口問道:“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
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城主的臉色稍稍有些怪異。
畢竟,這么多年來陳楚楚都是頂著二郡主的身份在花垣城里生活,知道這件事的少之又少,而且裴恒也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過他知道這件事的模樣。
裴恒扯了扯唇角,貌似是笑了一聲,而后才開口說道:“當(dāng)年我母親戰(zhàn)死,您可憐楚楚年幼,將她抱回府中親自撫養(yǎng),那時(shí)……我已經(jīng)記事了。”
當(dāng)年他是親眼看著城主將陳楚楚抱走撫養(yǎng)的,這些年來城主待陳楚楚都是如己出,他自然不會多生事端去暴露陳楚楚的身份。
只不過,陳楚楚如今行事,他卻不能不管。
即便陳楚楚大逆不道,即便陳楚楚做出的事情足夠用她死一百次,可他作為兄長,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親去死。
就算是不論他和陳楚楚之間的血脈之親,就憑陳楚楚是母親臨死之前最掛心的女兒、母親曾經(jīng)寄予厚望的能夠繼承她衣缽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