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裴恒的妹妹
于是韓爍便語氣頗有些散漫的說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心易變,更何況有些人平日里紋絲不動,只不過是誘惑還不夠大而已,如果誘惑足夠大,大到能夠動搖人心,誰又能夠不動搖呢?”
韓爍的這一番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向著林七當(dāng)頭劈下,林七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張了張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可是……可是為什么呢?裴恒為什么要保陳楚楚?”
說裴恒想要韓爍死,林七是相信的,畢竟就如韓爍所說的,在面對巨大誘惑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做到毫不動心,更何況這誘惑力還摻雜著情愛。
但是裴恒保下陳楚楚這件事,卻也實在是讓林七想不通。
從前陳楚楚雖然也在宗學(xué)堂上課,但是卻從來都和裴恒沒有什么關(guān)系,裴恒也一直都是陳小千的未婚夫,裴恒又為什么會費心保下陳楚楚?
“你看,林七比你聰明多了。”韓爍斜著眼睛看了陳小千一眼,緊接著又輕輕地笑了一聲,毫不隱瞞的說道:“當(dāng)然是因為血脈至親了。”
“血脈至親。”林七心里揣度著這四個字,但是卻怎么也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而被綁著跪在一旁的蘇子嬰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猛的開口厲聲吼道:“韓爍你閉嘴!”
韓爍是向來都不會把蘇子嬰這樣的人看在眼里的,因此語氣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就繼續(xù)說道:“陳楚楚并非是城主的親生女兒,這一點我在剛來花垣城的時候就已經(jīng)查到了,只不過最近才大概知道,陳楚楚應(yīng)該是花垣城已故裴司軍唯一的女兒,也就是裴恒的妹妹。”
當(dāng)初他既然決意要來花垣城,自然會把花園城里的情況里里外外的全部調(diào)查個清楚,尤其是花垣城主和三個郡主,韓爍派人調(diào)查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事無巨細(xì)。
之前連蘇沐都能夠發(fā)現(xiàn)花垣城對三個郡主有不對勁的地方,韓爍自然也能夠猜到,所以后來就著重的朝這個方向查過。
而得到的結(jié)果也證明了,陳楚楚并非是花垣城主的親生女兒。
因為花垣城主的緣故,花垣城中雖然很少有人談?wù)撨@些事情,但是花垣城中老一輩的人大概也知道,陳楚楚和陳沅沅還有陳芊芊并非是一個父親所生,而是當(dāng)年花垣城主在外征戰(zhàn)的時候抱回來的,說是花垣城主在外生的女兒。
當(dāng)初那件事情還鬧得沸沸揚揚,以至于花垣城主的夫婿抑郁成疾,沒過幾年,還不等陳芊芊出生就病死了。
后來花垣城主直接下令封口,花垣城上下才再也沒有人敢談?wù)撨@件事。
現(xiàn)如今看來,這件事本身就處處都透著蹊蹺。
“裴恒的妹妹……?!”林七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但是更震驚的卻是陳小千,“楚楚是裴恒的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現(xiàn)在的演員都這么會給自己加戲的嗎?
她劇本里好像從來都沒有寫過楚楚不是花垣城主的親生女兒,而是裴恒的妹妹啊?!
而且她也從來都沒有構(gòu)思過這一點,本來默認(rèn)了的就是陳楚楚是女主,韓爍是男主,而裴恒是男二……
現(xiàn)在突然冒出了這個所謂的事實真相來,陳小千感覺到整個世界好像都開始變得玄幻了,她的劇本也不再是她的劇本了。
“那時候你還沒出生。”韓爍并不理解陳小千這種震驚來自于何處,所以就隨意的解釋道:“這些年你都把陳楚楚看成是親姐姐,所以不知道這些也沒有錯,你如果問大郡主的話,大郡主應(yīng)該是記得一些的。”
按照陳沅沅的年紀(jì)來算,就算是她不記得當(dāng)年的事情了,也總該隱隱約約的有些印象才對。
韓爍從來沒有低看過陳沅沅,他從前便是身體病弱之人,自然知道體弱多病的人往往比一般人心思更深,陳沅沅之所以表現(xiàn)的那樣柔弱無害,多半還是她身體無力的緣故。
對于一個朝不保夕的人來說,其他的什么權(quán)力爭奪陰謀算計,其實都只不過是虛妄而已。
陳小千還是覺得有點玄幻,張著嘴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在這一刻陳小千才算是真正的意識到,劇本里的每個人物其實都是活的,他們都擁有自己的人生,并不是她一支筆一個鍵盤就可以隨便決定的。
陳小千對著韓爍眨了眨眼睛,但是卻不該說什么。
韓爍笑了一聲說道:“這里面我多少還查到一點,當(dāng)年裴司軍去世之后,整個裴家群龍無首,裴家旁系覬覦嫡系的軍權(quán),而裴恒當(dāng)時年紀(jì)尚幼,根本就無力保住裴家嫡系的地位,更何況你們花垣城也只有女子才能夠繼承家業(yè)。”
說到這里,韓爍頓了頓之后才繼續(xù)說道:“如果當(dāng)時陳楚楚留在裴府的話,那些覬覦軍權(quán)的人定然不會放過她,畢竟只要裴司軍沒有繼承人,她們便能夠有一線希望。花垣城主雖然說是為了保住裴司軍的唯一一絲血脈,但是其中更多的卻也是不想要軍權(quán)外泄,到時候動搖城主府的地位,因此才有了后來的這些事情。”
韓爍將大多數(shù)事情都調(diào)查的很清楚,就算是查不出來,他也能猜的十之八九。
人心既好揣摩,又不容易揣摩,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只要是人,就都是自私的。
當(dāng)年花垣城主將陳楚楚帶進(jìn)了城主府,是真的大公無私、全心全意的只為保住自己屬下的意思血脈嗎?韓爍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身為一城之主,經(jīng)年累月里為城主死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非要說報答的話,一個小兵、一個侍衛(wèi)都要報答,那城主整日里也不用干別的了,只是報恩就足夠了。
花垣城主收養(yǎng)了陳楚楚,也順理成章的將護(hù)城軍的軍權(quán)收了回來,不至于在花垣城與玄虎城交戰(zhàn)之后,城內(nèi)還要掀起內(nèi)亂。
而當(dāng)年的裴司軍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些嗎?
也不是。
裴武姜雖然是個武將,但是心思卻并不蠢。
她只是在賭……在賭花垣城主對她的情分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