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挨打
晚間容儀不知道從哪喝酒回來, 一臉醉醺醺的。聽到這個消息也難免高興!樂呵呵的跑到海棠房里,又是甜言蜜語了一夜。
次日, 海棠到正房請安,得意的神情怎么也掩蓋不住:“請奶奶安, 謝奶奶昨日的賞,實在是奴婢三生有幸。”
容儀就更得瑟了:“起來起來,你現(xiàn)在身子重!”又喜笑顏開的說:“使人去大廚房說一聲,給海棠加個菜!”
羅衣皮笑肉不笑的說:“誰給銀子呢?”
容儀都興奮的忘了羅衣的彪悍了:“爺有銀子。”
“不給!你有本事求太□□典去。”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本來就尷尬了,還整個寵妾滅妻,這日子沒法過了!
“那是我的月錢!”
“我不給你又如何?”
“那你便抬舉了海棠吧, 有孕的丫頭做姨娘, 正好!”
“你今兒挺肆無忌憚的哈?”怎么今天這么囂張?
容儀哈哈大笑:“媳婦兒~爺以往是讓你蒙住了,才剛想明白。要是你沒得生,休了你都沒話說!你待怎樣?求求你家爺,給你個恩典?”
“無所出休了我?”羅衣冷冰冰的喊:“向媽媽, 把海棠拖下去, 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順便把這賤婢攆了!”
“你敢!”容儀跳了起來。
“你不是說我無所出么?干嘛不做的徹底點?”殺人她不敢,嚇人她一點障礙也沒有。
“厄……”容儀摸摸鼻子,也是,海棠生的可不得算羅衣頭上?霎時就癟了氣,好容易找到把柄的說,真可惜。
“奶奶饒了奴婢吧!”海棠嬌嬌弱弱的跪下, 那叫一個我見尤憐。
正鬧騰著,薛姨娘也跑了進來:“誰敢拿了我……們候爺?shù)膶O子!我跟她拼了!”
羅衣一見薛姨娘就心情不好,這下更加了,一拍桌子:“門外人都死了啊,什么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你敢罵我?”薛姨娘尖叫:“有你這么對長輩說話的嗎?”
“姨娘倒教教我,您這個長輩怎么稱呼?”
“哎呀!了不得了!如今的人,連個老幼都不分啦!”薛姨娘又使出絕殺:“朝廷還表彰孝道呢!哥兒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竟叫個媳婦罵啊!哎呦!我是不活了!哥兒你也要替我做主啊!我這么大一把年紀,就你一個哥兒啊!”
羅衣忍無可忍!正要叫向媽媽把她拖出去。就見門外飛了一塊青磚,直直砸在容儀頭上,霎時鮮血直流。
“四哥!?”羅衣站了起來,只見蕭家四個男丁一字排開,后面還有蕭三太太帶的一群健壯仆婦。曹夫人也在其中,一臉鐵青,蕭家人直殺過來,攔都攔不住,她一點準備都沒來得及做,太丟臉了。
薛姨娘見狀直撲到容儀身上哭喊:“我的兒啊肉啊!”
曹夫人臉色更難看,一時間氣的話都哽在嘴里說不出來。
紹熙氣的攥緊拳頭,瞪著曹夫人說:“好一個安陽侯府!真是規(guī)矩極了!這等親家我們高攀不上!今日便接妹妹回家!”
三太太接道:“我必要公公去衙門里告一狀!便是侯府,也不能用個奴才充做少爺騙婚的!”
曹夫人反應過來,尷尬的一笑:“親家太太,誤會,誤會!”薛姨娘你給我記著!
“管他奴才還是少爺,今日我打了再說!”紹衣話未落音就沖進內(nèi)室,一腳踹開薛姨娘,對著倒在地上的容儀一陣拳打腳踢,只把容儀打的慘叫連連。
這大舅子打妹夫,打也白打。等太夫人一行人趕到,容儀早變成豬頭了。
太夫人只得賠笑,三太太不依不饒,咬死顧家騙婚。
“親家太太真是誤會,我們家的四爺娶你們家的三姑娘,怎么就是騙婚了呢?庚帖上不是寫的明明白白么?”太夫人笑道。
三太太冷冷的說:“我家三姑娘,嫁的是安陽侯爺與安陽侯夫人兒子,你們家弄個仆婦的兒子成親,不是騙婚是什么?”
“那自然是我的幼子。”曹夫人咬牙切齒的道。
“是么?我怎么聽著別人叫兒子啊?或者貴府規(guī)矩與別處不同?”三太太也咬牙切齒,一個姨娘居然敢在她侄女屋里大吵大鬧,簡直反了天了!當她們蕭家人死絕了么?
“薛姨娘有些個瘋病,親家太太見笑。”太夫人氣的半死還要擠出笑臉來:“來啊,把薛姨娘帶回去,既然病了,誰放出來的?”
太夫人開口,瞬間就有七八個婆子一窩蜂把薛姨娘拖走了。
突然的安靜,讓氣氛僵持起來。
半晌,三太太開口說:“三姑奶奶,我們且回家。朝廷自有律法,良賤不婚。這丫頭是賤籍,做不得如夫人。也不過是通奸罷了,且讓你叔叔寫個字帖兒再說。”薛姨娘那是上一輩的糾葛,不必過多糾纏。先處理了眼下要緊。
“親家太太,這原是小事,咱們自己說清楚便好,何必鬧上公堂?”太夫人勸道:“這事是我們家不對,老婆子先向你們賠個禮。舌頭尚且有碰到牙齒的時候,不如一齊坐下商討商討如何?”
太夫人是超品誥命,面子還是要給的。何況蕭家也不是真想鬧上公堂,事做絕了,羅衣也只好青燈古佛一輩子,于女人而言幾乎是最慘的結(jié)局,便順著梯子說:“太夫人是明事理的人,我們就且聽您一回。”
說著一群人就進屋落座,丫頭們麻利的上茶。容儀躺在地上頭嗡嗡的響,身上無處不痛,卻壓根沒有一個人理他,心下大恨!
眾人喝了口茶,太夫人笑問:“儀哥兒媳婦,說到底這是你們兩口子的事,你看有個什么章程?”
蕭家人暗罵:老狐貍!羅衣的立場壓根不好吱聲!一個不好就是妒忌!這么一問,裝都只能裝大度了!既然當事人都不在意,他們這些人豈不是多管閑事?慌的紹衣沖著羅衣殺雞抹脖子使眼色。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心靈想通這回事,羅衣半天愣沒明白紹衣什么意思。好在她不聰明,但也不是白癡:“這種事我在娘家重來沒遇到過,又年紀輕不懂事,竟也不知道如何解決了,還請老太太示下,媳婦無可不從。”咱蕭家可是規(guī)矩人家。
紹衣暗暗點頭,這就對了,皮球踢回去,誰先做主誰就不占主動權!
“親家太太怎么看?”太夫人又問三太太。
三太太也依照羅衣的話繼續(xù)說:“我真沒遇到過這種事,太夫人您見識多廣,威望又高,還是您教導教導我們吧?”
“畢竟是貴府的姑奶奶。”太夫人也咬牙切齒了,一句一句諷刺個沒完是吧!
“婆家的事,娘家無非做個見證,不好越俎代庖。”三太太繼續(xù)推手。
兩位巴拉巴拉太極打了一頓飯工夫都沒結(jié)束,還是太夫人見容儀的樣子,到底心疼,便直接開口說:“如此,這個丫頭打死算完。”
羅衣知道,按照正規(guī)程序,她這時候要出面順著臺階下了。古人一向?qū)茄挚粗兀退闶撬缴娱L大了來認親,社會輿論也是鼓勵的。太夫人不說攆出去,而說直接杖斃,她做主母的不開口求情就顯得不近人情了。但是她實在不想,顧家欺人太甚!她又不是沒娘家,有勢不仗是白癡!于是直接裝死。蕭家人更默契的一字不吭。太夫人直接僵在那里,更氣的吐血。
海棠嚇的半死,只管磕頭求饒,哭的那個梨花帶雨啊。容儀看不下去了:“一次兩次都是這樣!你們就看不得我兒子出生!”
羅衣正口渴,端起杯子喝口水。聽到這話一口就噴了出去,果然容儀之美,在于蠢的無怨無悔!
曹夫人更尷尬了:“胡說八道什么!撞糊涂了么?還不先跟你媳婦賠禮!”
容儀犟起來,還沖到海棠面前cos了一場瓊瑤劇:“你們要打死他,先打死我!”
太夫人怒了!原本她只是這么一說,大家求求情,搞個留子去母,各退一步也就算了。但是容儀這么一鬧,她看海棠的眼神就變了。當初老侯爺寵小妾是如此,現(xiàn)在孫子寵海棠又是如此!這些妖嬈的狐貍精,就該直接打死!頓時沉下臉來:“還愣著干什么?爺們都是懂禮的,都是這起小人時常挑唆的學壞了!這樣的刁奴留著做什么?還不動手?”
太夫人的仆婦要拉海棠,容儀偏又護著,頓時青葵院一陣雞飛狗跳。三太太趁機對羅衣說:“保那丫頭!快點!”
羅衣一愣,心知三嬸不會害她,便說:“且慢!”
眾人正差一個臺階,立馬停了下來,暗自松口氣。
“老太太,依媳婦看,到底人命關天,莫傷了陰德。我們且饒過她這一遭吧。”
太夫人正想點頭,忽見容儀已經(jīng)得意的笑起來,差點嘔血——我怎么就有這么蠢的孫子!這大大咧咧的表情,使的紹衣又開始手癢。
三太太接過話去:“侄女心善,我們做長輩的少不得依了,太夫人您說是不是?”
太夫人點頭笑道:“貴府的教養(yǎng)真讓人沒話說,如此懂禮又心善的姑娘,可偏了我們家了。”
“只是我們也丑話說在前頭。”三太太頓了頓:“才剛那位薛姨娘……”
“必讓她好好養(yǎng)病的!”曹夫人飛快的接話。
三太太點頭:“侄女也久未歸省,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接去住幾日,不知太夫人和候爺夫人意下如何?”
“盡管去,好好松快幾日。我叫儀哥兒去接便是。”
三太太又客套了幾句,便看著橘子柚子收拾幾樣東西,一同坐車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