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里邊只寫了兩個字:冬至。
陸江眠說完這話,直接拿出了一個錦囊,遞給了蕭嫣。</br> 蕭嫣沒有猶豫,伸出手,接過了解囊。</br> 她將錦囊打開,發(fā)現(xiàn)里邊只寫了兩個字:冬至。</br> 慕非寒和陸江眠也看到了這兩個字。</br> “這是什么意思?”陸江眠皺起眉頭,有些不解地開口:“既然是錦囊妙計,為何不能寫清楚一點?就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師妹,難道這是你和師叔之間的暗號?”</br> 蕭嫣稍稍搖頭:“我也不明白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br> 陸江眠覺得有些頭疼,不愿意多想,于是開口說:“你再考慮考慮吧,我就先去見一見豫州的州牧,將運來的糧草安頓好。”</br> 陸江眠說完,轉身離開了。</br> 此時,天空依然下著大雪,陸江眠踏過的雪地,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br> 慕非寒看著那一串腳印,忽然問道:“國師的意思,是不是這降雪要一直持續(xù)到冬至?”</br> 如今,蕭嫣最需要知道的,就是這雪什么時候能夠停下來。</br> 國師給的這兩個字,如果提示的是這件事那就十分合理了。</br> 蕭嫣點點頭,開口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距離冬至,還有二十天吧?”</br> 這二十天,他們和百姓們如何能撐過去呢?</br> 慕非寒知道蕭嫣心中所想,他開口道:“好了,別想那么多了。走吧,我陪你去看看陸江眠送來的糧草。”</br> 蕭嫣點了點頭,她確實也需要去看一看。</br> -</br> 有了陸江眠送來的糧草,受災的百姓暫時好過了一些,至少可以喝上熱粥了。</br> 但是,百姓卻沒有一次消停。</br> 因為那些煽動民心的人,依然混在人群之中,傳播著這一場罕見持久的風雪,是蕭嫣帶來的。</br> 百姓對此深信不疑,最后甚至覺得,只要蕭嫣以死謝罪,就可以讓風雪立即停止。</br> 于是,那些百姓開始聚眾示威抗議,不少人聚集在一起,齊聲叫喊,要求處死蕭嫣,</br> 三天之后,在奄奄一息的時候,得到第一杯水的蕭泠,也從天武衛(wèi)那里知道了這個消息。</br> 她現(xiàn)在確實很難受,嘴唇是干裂的,喉嚨是冒火的。而且都快要餓死了。</br> 她不敢讓自己一下子將一杯水喝下去,而是用嘴唇抿了些許,含在嘴里。</br> 縱然已經這樣難受了,她心里也是開心的。因為,她知道,蕭嫣此時也好受不到哪里去。</br> 她遭受的是身體上的折磨,蕭嫣遭受的就是精神上的折磨。</br> 她們兩人,誰也不能幸免。</br> 這時候,跟她說話的天武衛(wèi)開口說:“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知道我們的指揮使有多慘,而是想要告訴你,我們指揮使雖然此時面對這么艱難的局面,但她一定會想辦法將這一局扳回來的。你們費盡心機,最終也不可能動我們指揮使一根汗毛!”</br> 蕭泠此時心中高興,甚至還有幾分得意。</br> 但她沒法表現(xiàn)出來。</br> 她聽了這話,聲音嘶啞地開口說:“不可能,蕭嫣不可能有任何辦法的!除非她能讓風雪立即停下來。她能嗎?風雪會停嗎?”</br> 那天武衛(wèi)聽了,表情微冷,開口說:“你不要管能不能。反正,我們指揮使不會因為你們這種雕蟲小技就受到傷害!你就等著瞧吧!”</br> 那天武衛(wèi)說完,轉身離開,隨后再次將門釘死。</br> 他之所以跟蕭泠說外邊的事情,原因其實并不是他說出來的那些。</br> 他之所以告訴蕭泠這些,最主要的,還是怕蕭泠死了。</br> 詔獄的各種刑罰,多半還是針對那些大漢的。</br> 像這種小姑娘,六天之后,或許就沒氣了。</br>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給她講了一下外邊的事情。</br> 也算是給她一點活下去的動力。</br> 不然的話,她要是死了,他就麻煩了。</br> -</br> 百姓示威抗議,聚眾鬧事對于蕭嫣影響并不大。</br> 她自始至終都是表情淡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br> 倒是陸江眠受到的影響十分大。</br> 在人后,陸江眠表情十分難看,對于這些百姓的意見也非常大!</br> “這些百姓真是豈有此理!天要下雪這樣的事情,也怪到師妹頭上來。他們都是姓賴的嗎?”</br> “要是我主事,我早就將那群刁民抓起來打一頓了,能讓他們這樣無法無天?”</br> 汪寺聽了陸江眠的話,臉色有幾分難堪,他賠笑一下,沒有說什么。</br> 想了想,他還是轉向了蕭嫣,開口說:“蕭指揮使,我們還是要想個辦法平復民憤,若是真的出現(xiàn)了百姓的暴亂,只怕不好交代!”</br> 如果真的出現(xiàn)暴亂,只怕到時候蕭嫣和他都逃不掉被追責的命運。</br> 蕭嫣尚未說話,一旁的陸江眠已經朝著蕭嫣開口說:“師妹,你們不是猜測,師叔的意思是,風雪會在冬至的時候停止嗎?不如將這個消息傳出去,讓百姓們消停。”</br> 蕭嫣搖搖頭:“若是如此隨意將這消息傳出去,只怕也沒有什么用。首先,百姓未必會信。其次,百信會覺得時間太長,還有半個月。最后,那些煽動民心的人,還可以借題發(fā)揮,他們大可以說,我死之后,風雪用不了這么久就能停。”m.</br> 陸江眠聽了,臉色陰沉,開口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然,我將那些人都殺了吧?”</br> 蕭嫣一笑:“你可以去試試看。看看回去之后,會不會被師伯逐出師門就是了!”</br> 陸江眠瞬間蔫了。</br> 汪寺卻敏銳地捕捉到了蕭嫣開口的時候透露的信息:“蕭指揮使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如此隨意地將這個消息傳出去。那是不是有更妥帖的將消息傳出去的方法呢?”</br> 蕭嫣多看了汪寺一眼,開口說:“確實是的。若是由我們將這消息放出去,分量不夠,沒法唬住那些百姓。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人,若是讓這個人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分量一定足夠。絕對可以鎮(zhèn)住百姓。”</br> 陸江眠皺眉:“連你和汪州牧說的話,都不夠分量了。那誰說的話,能有這樣的分量?”</br> 陸江眠覺得,現(xiàn)在就算是師叔和陛下來說這話,也沒有用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