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嘴角的弧度深了幾分
慕非寒不知道帝浩的想法,他只是坐在蕭嫣的床沿,目光落在蘇言初恬靜的臉上,神情專注而凝重。</br> 帝浩之前問過他的問題回蕩在耳邊。</br> 他有些不明白帝浩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覺得,帝浩是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問題的。</br> 可是,帝浩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也猜不出來。</br> 他伸出了手指,輕輕摩挲著少女細(xì)膩光潔的臉頰,低聲說:“你一定知道他為何問我這些問題吧?不過,無論他想要做什么,應(yīng)該都不會傷害你的!”</br> 慕非寒覺得,只要不會傷害眼前的女子,一切都好商量的。</br> -</br> 蕭嫣醒來的時候,看到慕非寒在床榻邊的圓凳上坐著,然后趴在床沿上,似乎是睡著了。</br>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以這樣的姿態(tài)睡過去。</br> 她抬起手,撩起他的一縷青絲,緩緩繞在手指上,隨后又緩緩展開。</br> 雖然動作輕微,但慕非寒還是察覺到了。</br> 他抬起頭,看著蕭嫣:“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br> 蕭嫣將慕非寒的頭發(fā)放開,搖了搖頭。</br> 她坐起來之后,看著慕非寒,笑著道:“慕世子,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br> 慕非寒難得微笑,反問了一句:“算嗎?”</br> 他這次只是將她帶回來了,算是救了她嗎?</br> “怎么不算呢?”蕭嫣說著,笑了起來。</br> 隨后想到什么,神色凝重了幾分:“你見到師父了?他有沒有做什么?”</br> 她已經(jīng)將上一世的事情告訴帝浩了,她其實也不確定,帝浩會怎么做。</br> 慕非寒看著這樣的蕭嫣,心中了然,蕭嫣果然是知道國師為何會問他那些問題的。</br> “他什么都沒做,只不過問了一些問題。”慕非寒如實道,同時將帝浩問的問題說了一遍。</br> 蕭嫣沉默,她倒是沒有想到,帝浩問的竟然都是關(guān)于她的問題。</br> 但是,她也可以理解帝浩為何會這樣問。</br> 她跟帝浩保證過,即便上一世真的是慕非寒,她也能將慕非寒掰正。</br> 帝浩問這些,就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將人掰正吧。</br> “你知道國師為何問我這些?”慕非寒看著蕭嫣,開口問道。</br> 蕭嫣聽到問話,思索片刻,笑嘻嘻地胡謅道:“師父跟師伯可以占卜算卦,可以預(yù)知天下大事。或許他們算出了你有可能步入歧途,也算出了我可以將你從歧路上拽回來。師父的意思是,讓你多聽我的話,明白了吧?”</br> 慕非寒:……</br> 他懷疑這個人在忽悠他,但是他沒有證據(jù)。</br> 慕非寒還想說什么,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br> 蕭嫣喊了一聲請進(jìn)。</br> 隨后,門被打開一條縫,侍女迎春從外邊探進(jìn)來一只腦袋。</br> 她笑瞇瞇地說:“姑娘,你醒了?天武衛(wèi)那邊的邱大人來了,正在外邊等著呢,你要見一見嗎?”</br> 蕭嫣點頭:“你讓他進(jìn)來吧。”</br> 迎春連忙答應(yīng),隨后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br> 很快,邱瑯琊就走了進(jìn)來。</br> 他看到慕非寒和蕭嫣,恭敬地行了一個禮。</br> 蕭嫣看著邱瑯琊問:“溫右安怎么樣?”</br> 邱瑯琊抿嘴:“他倒是沒事,老大已經(jīng)派人將溫右安安排的那些人全部保護起來了。證據(jù)也都還在。嫣姐你不必?fù)?dān)心。”</br> 蕭嫣稍稍點頭,隨后繼續(xù)問:“兄弟們呢?”</br> 邱瑯琊臉色沉了下來,低聲說:“有三個兄弟當(dāng)場沒了,還有四個兄弟還在搶救,其他兄弟都受了傷……”</br> “我去看看!”</br> 蕭嫣說完,立即站起來。</br> 然而,她也是剛剛醒來,渾身沒有力氣。</br> 站起來之后,腳下一軟,若不是慕非寒出手將她扶住,只怕她就摔到地上去了。</br> 邱瑯琊還看到這個情況,開口說:“嫣姐,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呢。有太醫(yī)在,應(yīng)該沒有問題的,你在休息一下吧。”</br> 蕭嫣沒有說話。</br> 當(dāng)場沒了的手下,她救不回來。</br> 這些還有機會搶救的,她不能讓他們有事。</br> 她扶著慕非寒站直了身體,想要提步往外走。</br> 下一瞬,她感覺身體一輕,腳已經(jīng)離開了地面,整個人已經(jīng)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br> “我?guī)氵^去吧!”慕非寒低聲說。</br> 蕭嫣想要說什么,發(fā)現(xiàn)慕非寒已經(jīng)抱著她往外走了。</br> 無奈之下,她抓住慕非寒的衣襟,朝著邱瑯琊問:“傷者安頓在府衙上嗎?”</br> 邱瑯琊一邊跟著往外走一邊道:“是的,我去準(zhǔn)備馬車。”</br> 說完,小跑著先離開了。</br> 等慕非寒抱著蕭嫣來到國師府門口,馬車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著了。</br> “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走的。”蕭嫣低聲說了一句。</br> 慕非寒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直接抱著蕭嫣上了馬車。</br> 最后將她放在馬車軟榻上。</br> 蕭嫣有些無奈:“都說了讓你將我放下來,我能走,你怎么不信呢?”</br> “我信。”慕非寒低聲道。</br> 蕭嫣一噎,有些無語:“那你還……”</br> 慕非寒低聲道:“我就是想,抱著你也挺好的。”</br> 蕭嫣:……</br> 她腦袋一陣空白,不明白慕非寒這是什么意思。</br> “咳咳……”她咳嗽了兩聲,似乎想要掩飾什么,隨后連忙轉(zhuǎn)開臉,朝著外邊的道,“可以走了。”</br> 馬車外邊的車夫應(yīng)了一聲,隨后馬車就開始緩緩移動。</br> 慕非寒看著眼前有些慌張的少女,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br> 不過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靠著馬車壁,閉目養(yǎng)神。</br> 蕭嫣聽到慕非寒呼吸均勻綿長,才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br> 只見慕非寒就那樣靠在馬車壁上,似乎是睡著了。</br> 他的五官精致立體,像是經(jīng)過了精雕細(xì)琢的完美玉器。</br> 他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平時的清冷因此消散,平添了幾分柔和,讓她移不開眼睛。</br> 她昏睡的時候,他肯定一直守著,現(xiàn)在肯定是累了。</br> 蕭嫣正想著,忽然感覺馬車顛簸了一下,慕非寒身形似乎也一晃。</br> 她立即伸出手,貼在慕非寒的臉頰上,防止他往一旁倒去。</br> 扶住慕非寒后,蕭嫣才掀開車簾子,朝著車夫低聲道了一句:“車趕得穩(wěn)一點,不必著急。”</br> 車夫立即答應(yīng)。</br> 蕭嫣不知道的是,她跟車夫說話的時候,慕非寒嘴角的弧度深了幾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